安林山給出的劇本是:一切都是本色演出,無須扭曲性格,無須多加修飾,等會有幾位不知內情的演員會出現在拍攝現場,進行同樣的本色演出。大家聽從指揮,配合好那些主演,絕對不能湊鏡頭,否則罰金百倍!
“噯喲媽呀,這不是《楚門的世界》嗎?”一個身材高大、臉上化着濃妝的東北小姐挺着胸部一對大球叫了起來。
安林山倒訝異地看了看這個東北小姐:“行啊,不承想你還會看《楚門的世界》?境界不差!”
“不看能行嗎?”小姐卻憤憤然叫了起來,“上月被長寧分局那幾個孫子捋去了,看守所的所長是個金凱瑞迷,天天組織我們看《楚門的世界》,說什麼接受藝術的薰陶,進行世界觀再改造。呸,老孃就是再改造,那處女膜能自動長回去?就算弄個人造的,也只能魚目混珠唄!”
安林山無限惡寒,連忙擺手讓她去熱身,待會該幹嘛就幹嘛。
一切很快安排妥當,偌大的濱江竟然迅速成爲一個戲園子,這是楚少巖怎麼也不敢想象的。然而,這一切在玉娃娃端木蘭這個智商190的天才謀劃下,天衣無縫地鋪展開來。
當楚少巖來到濱江時,忽然覺得有些詭異起來。一路行來,貌似總有眼睛在脊樑骨盯着自己,而周邊的人,似乎緊張過度了。
作爲一個前特種兵,感覺自然異常靈敏,而這些羣衆演員的演技着實馬虎,怎麼可能欺騙得了他?但很不幸的是,楚少巖怎麼也想不到這裡的水是如此的深,這裡的局是如此大。
僅僅加上“電影”二字,僅僅在四下散佈百來個受矇騙的羣衆演員,一切都自然而然地成爲了道具,包括濱江所有的建築、機構、店鋪、店員、行人、銀行、企業,無論是自願還是不自願,無論是知情還是不知情……
“兄弟,進去看看吧?”當兩女進入費雷女裝專賣店時,張銘奉微笑着向楚少巖示意。看來這個高個子對女朋友不錯,至少是個體貼的男人。
二人進去後,女人們正在比劃着服裝。楚少巖眼尖,看到了價格標籤,普遍在一萬人民幣左右。摩挲着口袋裡那張銀行卡,他不由苦笑起來。這還是昨天在華鼎財務管理中心領到的,名義是補貼。
畢竟楚少巖不是華鼎正式員工,雖說近期被上官則天抓丁,一直爲華鼎效力,但薪水卻不得不以補助形式發放。
一萬元整,在華鼎屬於中層管理人員的基薪,起點不低,華鼎的薪酬在江東民企算得上數一數二了。然而在這裡,僅僅就一件衣服而已。
白湘君看了看楚少巖的臉色,拋下那件昂貴的女裝笑道:“這裡好像一般般嘛!小菡,要不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
許菡吐吐舌頭呵呵笑道:“哇,費雷對於你來說都是一般般?呵呵,現在釣了個金龜婿,錢只怕用不了吧……”
“小菡!”白湘君連忙制止女友繼續說話,臉上卻火辣辣的,竟然心怯得緊。畢竟楚少巖可是個冒牌大款,萬一事情穿幫了,她的臉子那裡擱?
早知……早知道就不坐這輛邁巴赫了,免得搞出這麼多的誤會!
出了費雷女裝品牌店,許菡指着附近一家店鋪笑道:“湘君,克里斯汀耶,聽說貝克漢姆老婆維多利亞買了瓶這個品牌的香水,價值人民幣10萬,這個總合你的意吧?”
10萬?!楚少巖被雷倒,不由苦笑起來。
萬幸這時張銘奉呵呵笑了起來,搖頭道:“喂喂喂,小菡你不是故意爲難我吧?就我這荷包,買件費雷都得硬着頭皮了,你還往那裡帶,想榨乾我讓楚隊兄見笑是吧?”
楚少巖正待出言辯白,不料白湘君卻扯了他一下,他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只見她眼中微露哀求,好似在讓他別吭聲。
許菡呵呵笑道:“銘奉你別怕,我可不敢買,只是陪湘君過去看看呢。”
“沒錢裝什麼逼!”忽然一個陰惻惻聲音在旁邊響起。
四人愕然看去,只見一個墨鏡胖子挽着一個濃妝豔抹的女郎站在附近,叼着一根哈瓦那雪茄,一副很吊很欠打的模樣。
白湘君臉色微變,而許菡忍不住怒道:“喂,你說什麼呢?”
胖子冷笑道:“我自個說自個呢!唉唉唉,口袋沒錢進什麼迪奧、阿瑪尼啊?就這幾張卡,不過百八十萬的,買得起幾瓶極品香水?”
說着胖子從錢包裡掏出幾張金卡,捻在肥胖的手指間唉聲嘆氣。
許菡也冷笑起來,轉頭對楚少巖道:“喂喂,公子哥,掏出你的白金卡給他見識一下世面,讓這個胖子滾!”
白湘君的臉終於蒼白起來,而楚少巖很爽快地說:“我沒有。”
許菡愕然,良久忽然笑道:“哦,沒帶吧?你這種人一般都是隨從付賬,自己哪用帶錢帶卡?今天約會,忘記帶了是吧?”
“不是。”楚少巖沒有絲毫遲疑,淡淡笑了起來,從錢包裡掏出一張長城儲蓄卡:“我只有這個,裡面存了一萬塊。”
“啊哈哈,哈哈!”胖子仰天大笑起來,“裝叉,原來真的在裝叉啊!古話說得好:勸君莫裝叉,裝叉被雷劈!”
說着胖子冷笑着挽了女友朝迪奧服裝店施施然走去。進店之後,胖子立即放開挽着女人的手,速度閃到左邊某個隱蔽的地方,阿諛地笑着將幾張金卡交給一人,接過幾張大鈔,陪小心地笑着:“導演,您看我的演技怎麼樣?以後有機會在這方面發展發展嗎?”
而外面這個時候的場面則已經尷尬之極。白湘君臉色由蒼白變成慘白,而許菡張大小嘴指着楚少巖說不出話來。楚少巖則異常淡定,嘴角甚至噙着一抹冷冷的微笑。
許菡哆嗦着嘴脣,笑得很不自然:“你……不是在給我們開玩笑吧?”
楚少巖的神情依然坦然自若:“我只是一個保鏢,那輛車是僱主的。”
這時張銘奉終於反應過來,笑道:“保鏢又怎麼啦?兄弟,你很坦誠,我張銘奉敬佩你的爲人,咱們交個朋友!”
楚少巖罕有的燦然一笑,伸手出去。兩手相交,二人會心一笑。
男人之間交往,有時候重在交心。張銘奉這個人值得交往—至少在這一刻,楚少巖如此認定。
雖然張銘奉很快接受了楚少巖的身份,許菡的臉色卻有些不大好看,尤其她看白湘君的時候眼光怪怪的,而白湘君則滿臉羞慚之色。
在張銘奉的建議下,衆人暫時放棄購物,來到一處咖啡座。直到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入肚,兩女的臉色才漸漸正常。而張銘奉得知楚少巖在華鼎爲上官則天服務後,驚訝得笑了起來:“兄弟,我們很有緣啊!我可是爲華立集團服務的,華立集團和華鼎集團算得上是商界戰略上的盟友,咱們這個朋友交得有道理!”
“上官則天真的很美嗎?”許菡好奇地問。
楚少巖微微苦笑:“是。”
張銘奉笑了起來:“沒有了?”
“沒有了。”楚少巖也笑了笑,笑容很燦爛。
“切!”許菡說,“我還以爲你會蹦出一大堆形容詞呢!”
張銘奉笑說:“小菡你就不懂男人了吧?湘君小姐可在這兒哦!這就是楚隊兄高明之處了:不應承吧,有悖事實;誇吧,女朋友會生氣。呵呵!”
楚少巖苦笑莫然。
這時忽然幾個打扮得流裡流氣的男子勾肩搭背地走過來,其中一個叼着煙的小平頭看到楚少巖忽然大笑起來:“喂喂,楚隊你又搭上了一個?泡妞的本事不錯啊,腳踏幾條船,真有你的!”
“你是誰?”楚少巖冷冷問。
“我是誰?!”小平頭和朋友對視一眼大笑起來,一個個貌似捂着肚子忍俊不禁,“不會吧,每天開着僱主的房車到處泡妞,裝公子哥,現在不會連我們都不認了吧?”
“讓上官靈嬌出來!”楚少巖終於忍無可忍,倏地站了起來,一股嚴寒之氣登時籠罩着那幾人,一時貌似就連氣溫都下降了幾度般。
那幾人臉色一變,小平頭吐掉嘴角斜叼的煙,勉強笑道:“兄弟,我錯了行不……我,我們不打擾你的好事……走,我們快走!楚隊老大要發飆了!”
說着小平頭拉着那幾個流裡流氣的傢伙狼狽地離去。
楚少巖苦笑着沒有攔住他們。畢竟一切與他們無干,都是那個小魔女在搗鬼。
然而別人卻並不一定這麼想。張銘奉的臉色已經很尷尬,而白湘君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至於許菡的眼光,貌似在盯着可惡的陳世美。
“上官靈嬌這個人是誰啊?”許菡冷冷問。
楚少巖平靜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淡淡說:“那是上官家的二小姐。”
二女的臉色登時爲之一緩。很顯然,她們並不是認爲那位貴胄會和一個小保鏢有多大的牽連。
“剛纔那些人是什麼意思?”許菡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