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色漸漸黯淡,太陽即將落山時,衆人終於在楚少巖的帶領下穿越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這片森林頗有些原始森林的韻味,森林裡松針達一尺多厚,古木森森、小動物也不少。不過其規模實在太小,不過五六公里就穿越了。
穿過森林後,是大片的岩石叢林,文人講師石彬這時卻詩興大發,爬上其中一塊大約七八米高的石頭上,望着西沉的太陽朗誦道:“啊!我的心上人,你就像遠去的過客,只留下瑰麗背影,讓我從此爲你而沉入黑暗中,苦苦煎熬!”
此刻楚少巖正收拾好物品,用石頭磊起一個爐竈。旁邊幫他幹活的韓瑜聽到石彬的詩歌,不禁撲哧一笑,低聲道:“牙齒酸倒了!”
一邊的柳丹燕也笑起來,看了看漫天的晚霞,卻不禁嘆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韓愈一聽,失笑道:“柳姐,你還年輕呢,尤其模樣看起來簡直就像二十五六歲的女生,怎麼有了這樣奇怪的感慨!”
“年輕嗎?”柳丹燕摸了摸依舊滑嫩的皮膚,苦笑默然。
韓瑜過來挽着她坐下,一面鑑賞楚少巖磊爐竈的藝術,一面問:“柳姐,怎麼沒想再找一個男人啊?以你的條件,我想無數青年俊彥排着隊追你呢!”
柳丹燕淡淡一笑,搖頭道:“他們追求的是我的人,我的心,還是我的相貌和財產呢?對男人,我失望很久了!”
“那麼……他呢?”韓瑜的心忽然衝動起來,朝楚少巖努嘴低聲問道。
“他?”柳丹燕的身軀震顫一下,“他可是名花有主。呃,好你一個韓瑜,你不會是自己有了邪念吧?”
韓瑜尷尬地一笑,連忙出言否認。她確實沒有邪念,對楚少巖她更多的是感激和信任,這次接觸後甚至帶了一絲對偉男子的崇拜,但卻沒用邪念。不但是因爲他名花有主,更多的是有些自卑的因素在內。
大約十分鐘後,楚少巖磊起兩座極具藝術鑑賞價值的爐竈,而此刻安林山、石鴻志等幾人已經拾來柴火,開始做晚餐。
這時詩興已過的石彬纔想起晚餐還沒着落,於是從石頭膽戰心驚地爬下來,過來悻悻然地想幫忙,卻完全插不上手,只得呆呆的站在一旁。
對於這等野營的事情,楚少巖等當過兵的人最是拿手,而幾個保鏢也十分熟練,石彬這樣的文人在旁邊完全只能幫倒忙而已。
很快,濃郁的香味飄散開來。兩大缸子咖啡煮好了,而風雞、臘肉、煙燻麂肉等也在篝火中烤好。另外在兩個爐竈中,燉着兩大鍋香濃的野蘑菇、野豬肉。
至於主食是竹筒飯,扒開爐灰,敲開竹筒,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吃飯工具很簡單,筷子是帶來了,不過沒碗,於是劈開竹子,每人一節,清洗乾淨就是飯碗了。
“哇,真好吃!”餓死鬼投胎的關諾雪第一個搶到竹筒飯,一吃到嘴,眼睛登時瞪得比燈泡還大說道:“以後天天要楚少巖做竹筒飯給我吃,哼哼!”
“人家就一輩子給你做竹筒飯啊?想得美哦!”李曉曦無情地打擊她。
關諾雪癟嘴了,吃了幾口,跑到楚少巖身邊低聲央求道:“少巖乖乖,以後做給我吃好不好嘛?”
聽到她如此撒嬌,楚少巖全身一麻,苦笑起來。
在晚餐之後,天色已經相當晦暗不明,楚少巖連忙指揮安林山、石鴻志幾個開始搭建帳篷。幾個女人想過來幫忙,卻插不上手,只得去洗涮筷子及爐具。
附近有一眼清泉,洗東西倒也方便。這個時候是七月份的天,熱烘烘的讓人難受,女人們洗完東西后,一般便有了清洗汗津津的身體的想法,於是由關諾雪出面,將搭建好帳篷的幾個男人們趕到遠處。
“少巖,你放風,誰膽敢靠近十米之內,殺無赦!”關諾雪揮舞着素手叫道,言語間殺氣騰騰,惹得衆女大笑不已,銀鈴般的笑聲隨夜風飄蕩在山谷間。
大約二十分鐘後,突然女人們尖叫起來,隨即坐在附近大石頭放風的楚少巖便看到幾個女人僅僅裹着單薄的襯衣跳了出來。
“少巖,裡面……裡面有一條蛇!”關諾雪赤着修長的**驚叫道。
楚少巖的腦袋早就扭了過去,尷尬地叫道:“知道了,你們……衣服穿好!”
女人們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幾乎春光乍泄之間,一個個臉紅似火,紛紛逃了回去,穿好衣裳纔出來。楚少巖這才走了過去,一看卻大笑起來;原始泉水邊的岩石上一條肥碩的蚯蚓正在蠕動着,好一條蛇!
“這是蛇嗎?”楚少巖轉頭問關諾雪。
大條女孩用力點頭,一雙大眼睛露出可憐兮兮的無辜神色。
南宮程雨低聲道:“雪姐,我剛纔就說好像不是蛇嘛!蛇哪有這麼小的,連我的小指頭大都沒有呢!不過,這隻蚯蚓可真肥啊!”
誠然,山裡的異種蚯蚓確實很肥大,幾乎有一尺長,但怎麼看也不像蛇啊!這些五穀不分的大小姐,簡直讓人啼笑皆非。
“都是諾雪一驚一乍的,丟死人了!”衆女紛紛出言指責關諾雪,上官則天更是在閨蜜的臉皮上揪了那麼一下。
楚少巖找了一根樹枝,將蚯蚓挑了起來。
雖然知道不是蛇,但女性天生對這種蠕動的動物相當恐懼,一個個立時退避三舍,就連個性一向淡定的李榮蓉也不例外,白菲嫣甚至叫道:“楚公子,麻煩你丟遠一點啊,別讓它又扭回來了!”
在女人們洗完讓出陣地後,男人們也稍稍洗了一下。空氣中貌似瀰漫着一股水汽,雖然有風,但仍然悶熱潮溼得很,整個天地貌似凝結了一般。
“難道明天會有大雨?天氣預報不是說這幾天天氣不錯嗎?”
在衆人開始往帳篷鑽時,楚少巖凝望着黑漆漆的天,不禁有些猶豫。雖然帶了雨具,卻僅僅只有三件雨衣,女人們倒是人手一柄遮陽傘,但一旦風雨打來,那蕾絲遮陽傘能起到多大作用,用着自知了。
楚少巖沒有貿然入睡,而是仔細在附近察看了一下地形,以免在半夜暴雨突襲,山洪爆發。發現情況還好,這附近雖然泉水茂盛,卻並沒有溪流,而且地勢也畢竟平緩,應該不存在山體倒塌和山洪的問題。
當楚少巖在營地四周撒了些驅蟲的藥粉後,正待進入帳篷時,卻隱約看到一個女人此時坐在附近的一塊大石頭上。楚少巖定睛一看,心中微微一震,怎麼是她?
“你……呃,怎麼沒睡?明天還要趕路。”楚少巖低聲問。
成熟的女人沉默未語,在黑暗中卻依然明亮的秀眸緊緊地盯着他。
楚少巖的心跳突然莫名其妙地漏了一拍,不禁微微有些尷尬,胡亂地點了點頭,就待離去。
“陪我坐坐好嗎?”成熟女人那極其溫柔而清亮的聲音響起。她的聲線極具特色,不像是成年女人所具有,如果不是楚少巖知道她的實際年齡,絕對會以爲是少女的聲音,嬌嬌嫩嫩,清清爽爽的不嫵媚,但純粹。
楚少巖默然坐到旁邊一個石頭上,此時天墨一般的黑呼呼,四周蟲豸的鳴叫聲此起彼伏,雜亂無章,相當呱噪;空氣依然潮溼得很,附近女生的帳篷裡還傳來着女孩子低沉而悅耳的呢喃低語聲。
此情此景其實並無多少可取之處,但楚少巖的牙根忽然麻酥酥的癢了起來,那是一種很舒服的感覺,整個身體都不禁放鬆了。轉過頭去,女人那曼妙無比的身姿浮現在眼前,就像蒙着層層黑色的紗幔。
楚少巖的心一動,情不自禁地定睛欣賞起她來,發現這是一個極其精緻的女子,原本是一頭柔順的長髮盤起,插着一支式樣古樸的髮簪,粉頸倏長,鼻樑如希臘神話中的女神般挺翹。
此時女子突然轉過螓首低聲道:“白天你是不是在引起我的注意?”
楚少巖一怔,緩緩搖頭,隨即問:“您指的是什麼?”
他用了一個“您”字,將二人輕易地割裂開來,女人的嘴角在夜色中濺出一抹淡淡的笑痕,默然凝望遠方道:“他的酒量也很大,也曾經像你一樣灌酒。不過,他醉了,醉得很徹底,讓我守了整整一夜……”
“哦哦。”楚少巖答了一聲,他並不想去探究那個“他”是誰,沒必要、沒想法。
“你們的性格很像,都很少說話,甚至比我的話還少。”女人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郁,但楚少巖所看不到的是,她的秀眸已經蒙上一層晶瑩的霧紗。黑夜籠罩了一切,只有在這個時候,女人才敢於微微開啓自己的那扇心門。
這是多年來她第一次和人說起沉在心底的那個人,原因很奇妙,只是因爲他和他曾經一樣喝酒,他們的性格有些相像,另外就是這個漆黑而沉悶的夜晚,讓她的心有種被困住的感覺,讓她掙扎着微微打開了心靈的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