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凡回頭看了一眼高高的宮牆隔絕起的那一方天地,裡面宮人依舊是在各自忙碌,嬪妃們也依舊過着令百姓們稱羨的奢華生活,可是她們也是寂寞的孤苦的,她們從踏入這皇宮開始便是註定了這一生都要爲一個男人活着,爲他費盡心思、爲他明爭暗鬥,直到韶華逝去、青絲變白髮,到那時她們再回想自己這一生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後悔。
就在蘇慕凡兀自陷入沉思的時候,馬車已經趕了過來,殷容疏攬住蘇慕凡的肩膀,輕聲道:“我們回家吧。”
馬車漸漸駛離皇宮,往容王府的方向而去。馬車上,蘇慕凡掀開紗簾,看了一眼外面熱鬧的景象,轉過頭攬着身旁的殷容疏道:“前面不遠處就是安和藥鋪了,我想倉爺爺應該在裡面,我們還是先去看看他吧。”
“也好,自我回來之後,我還沒有見過倉爺爺呢,正好順路便去看看吧。”他回到容王府的時候,倉逍還在安和藥鋪裡忙,因而沒有見到他。
馬車在安和藥鋪門前停下,幻薇率先從馬車上下來,安和藥鋪的夥計一見,心中俱是一喜,這不是幻薇姑娘嗎?而殷容疏接着下了馬車,藥鋪裡面的人尚處於呆愣之中,殷容疏便是一手接過蘇慕凡懷中的澈兒,一手扶着蘇慕凡下了馬車。
此時身在藥鋪裡的倉逍只顧着給病人上藥,也就沒有注意到外面的動靜,對於京城的百姓來說蘇慕凡已經是不陌生了,但是認識殷容疏的人卻不多,不過看他們兩人這般親密的姿態,大家心中已是有了猜測。
“容王妃回來了,這位是……容王?”其中一位來看病的百姓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站在蘇慕凡身邊的殷容疏,小聲問道。
蘇慕凡微微一笑,輕點了一下頭,書快電子書爲您整理製作藥鋪裡的人均是面面相覷,容王竟然回來了,以前說他死了,前段時間又說他還活着,但是領兵造反了,要奪了這皇帝的位置,如今又含笑站在這裡,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此時倉逍也是聽到這邊的動靜,連忙走了過來,看到殷容疏就站在蘇慕凡的身邊,一時竟是定在了原地,挪不動了腳步。
殷容疏含笑走到倉逍的身前,輕聲道:“倉爺爺,我回來了。”
倉逍回過神來,滿眼激動地看着殷容疏,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擡手輕拍了幾下殷容疏的肩膀,滿臉高興道:“好,好啊,回來就好。”
此時,蘇慕凡也是走了過來,看着倉逍輕笑道:“這些日子辛苦倉爺爺了。”她進宮之後,安和藥鋪的事情便全都丟給了倉爺爺。
倉逍擺擺手,“也沒什麼可辛苦的。”
“對了,姚大人的兒子怎麼樣了?”蘇慕凡臨走之前很仔細地跟倉逍說了關於那孩子的病情,拜託倉逍多照看一些,也不知道那孩子的情況好些了沒有。
“你放心吧,那孩子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不過他的身子還是很弱,我看再在這裡養上幾天,如果沒什麼大事的話,就可以讓他們回家仔細養着了,凡兒,他的情況你應該也很清楚,他的病想要治好是沒有可能的,只是小心照料着,以後會不會再惡化,也是難說。”
“這個我明白。”在決定救那個孩子以前,自己就已經很清楚他的情況了。
倉逍看了一眼殷容疏,又對站在他身邊的蘇慕凡道:“正好現在姚武成在後院陪着呢,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安和藥鋪後院的一間客房中,姚武成正在陪着躺在牀上的孩子玩耍,這個小那男孩兒看起來比起剛送到這裡時的情況好多了,臉上也是有了笑容,而姚武成的妻子則是在旁邊看着,眉宇之間略有憂色。
聽到叩門的聲音,夫妻兩個皆是轉過頭去,因爲門沒有關上,殷容疏跟蘇慕凡便是直接進來了,看到殷容疏的那一剎那,姚武成整個人都僵住了,手裡哄着兒子玩的玩具也是掉在了地上。
那姚武成的妻子見自己的夫君呆愣地盯着那站在容王妃身邊的男子看,心中便是有了猜測,如此一猜,她也是驚訝起來。
蘇慕凡也不管他們夫妻二人呆愣的樣子,把懷中的澈兒交給殷容疏抱着,上前便是查看那小男孩兒的情況,在蘇慕凡坐在他的牀邊爲他診脈的時候,那小男孩兒衝着蘇慕凡微微一笑,他的笑很靦腆卻是充滿了一個孩子的真誠,蘇慕凡也是回之一笑。
見蘇慕凡收回手,那姚武成的妻子纔敢開口,“容王妃從宮中回來了?”
蘇慕凡點頭,輕聲道:“孩子的情況還不錯,病情已經穩定住了,這幾天應該也沒有再咳血了吧?”
“是,這幾天孩子的情況已經穩定很多了,飯也能好好吃下去了,也沒有再咳血。”姚武成的妻子面上帶着笑意,好歹孩子的命算是保住了,如果那天他們沒有來安和藥鋪的話,她真的不敢想,自己的孩子現在會怎麼樣。
“再留在這裡觀察幾天,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就可以回家去養着了,這孩子的身子骨很弱,你們得仔細一些。”
“多謝容王妃,你們的大恩實在是無以爲報,我就在這裡給容王妃行個大禮吧,”姚武成的妻子正說着,便欲下跪給蘇慕凡行禮,蘇慕凡忙是把她給扶了起來,“行了,孩子的病情好轉一些就好,我當初決定救下這孩子也不是爲了讓你們感謝我的。”
蘇慕凡看了一眼兀自低着頭不吭聲的姚武成,轉而對身旁的殷容疏道:“我們先回府去吧。”
殷容疏脣畔勾起一絲笑意,“走吧。”
就在二人轉身之際,那姚武成豁然站起身來,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容王、容王妃,是我對不起你們,我……”姚武成的面色難堪,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殷容疏回過身看向跪在那裡的姚武成道:“站起身來吧,你的孩子還在旁邊看着呢。”
姚武成轉過頭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看着自己的孩子,也便是站起身來,而他的妻子則是垂眸站在他的身邊。
“容王、容王妃,是我對不起你們……”
還未等他說完,殷容疏便是開口打斷他的話,“這些話你也不必說了,本王知道你是皇命難違,但有時候人也得有自己的底線不是嗎?不過你放心,本王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因爲同僚的閒言碎語就已經足夠把他整個人給摧毀。
說完之後,殷容疏便是跟蘇慕凡一起離開了,留下一臉呆愣的姚武成,他的妻子也是面有戚色,姚武成跌坐在旁邊的木椅上,沉默了良久之後,他終於喃喃道:“如果可以回到當初的話,我想我應該誰做出另一個選擇。”現在的自己又得到了什麼呢?皇上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撤掉自己兵部尚書的官職就是因爲不想在這風口浪尖上做得太明顯,給百姓們留下話柄,自己被撤掉是早晚的事情,但是這一切的事情又能怪得了誰呢,當初也是因爲自己急着想要升官,皇上才選中自己的,如果一切都可以重來的話,他寧願自己一步步地往上爬,也不願意跟皇上做那個交易,現在自己還未被撤掉就已經被同僚們給排擠了,他們私下裡會說些什麼來議論自己,其實姚武成的心裡已經很清楚了,現在自己每天上朝的時候心情都是格外地沉重,甚至有的時候他在想,要不就乾脆辭官算了。
因着現在時間尚早,在看過倉逍之後,殷容疏跟蘇慕凡兩人便是坐上馬車先回了容王府,剛到容王府,殷容疏便是吩咐下人去澤王府告知殷澤沛他們,自己跟凡兒已經回府了,也免得他們擔心。
皇上放他們夫妻二人出宮也是突然之舉,故而殷澤沛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心中也是稍感意外,不過能出來總是好的,看來皇上應該是想開了,隨即便是帶着南宮夏菡還有南宮霖夫婦往容王府而去,同時也不忘派人去平南王府通知獨孤介和王惜夜。
等到夜幕降臨之際,所有的人便是在容王府聚齊了,大家臉上都是洋溢着笑意,慶祝殷容疏的平安歸來。
一桌人說說笑笑,也不免說起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現在想起來也是不免有些唏噓,說起當初琉亦狂把他們救出去時的驚險,南宮霖夫婦心中也是有些後怕。
蘇慕凡轉了轉自己手中的酒杯,說到這裡,也不免想起那藏在黑暗地窖的幾日,蘇慕凡想那應該是自己有生以來最絕望的日子吧,容疏在自己的眼前掉下山崖,而皇上的官兵又是窮追不捨,如果不是琉亦狂喂自己喝下他的鮮血,自己也活下去,後來還把自己帶到琉煞殿去,他幫了自己這麼多,可是自己卻沒什麼能夠回報他的,自從自己回到京城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露過面了。
南宮夏菡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發呆的蘇慕凡,“你怎麼了?想什麼呢?”
蘇慕凡微微一笑,“沒什麼。”
用罷晚膳之後,幾人便是在花廳裡用茶,然後就商量起了關於那神秘的幕後之人的事情。
“現在看來這幕後的人定是跟前朝皇室有關的,我想他應該是前朝皇室的遺孤。”殷容疏輕飲了一口茶水,淡淡道。
“前朝覆滅已經幾百年了,怎麼可能還有前朝的遺孤存在於這世上?”殷澤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可是皇上派去的人的確在那被燒掉了宮殿裡找到了刻有前朝圖騰的錦盒,就算他不是前朝遺孤,那必定也是跟前朝有關的人。”殷容疏暗自揣測着,自己住在那裡的時候絲毫沒有發覺那裡有任何跟前朝有關的東西,那個人應該隱藏得很深,就連那些普通的屬下也未必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如果這個幕後之人真的是前朝皇室的遺孤的話,那這件事就真的有些可怕了,你想想看,他們能無聲無息地在臨夏國生存這麼多年,如今慢慢浮出水面,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們已經準備充足,認爲現在已經到了最好的時機?”如果不是有足夠的信心的話,他們應該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因爲一旦暴露就意味着戰火一觸即發了。
“所以,之前一切不可思議的事情便有了解釋,那座宮殿必定不是短時間內建立起來的,或許他們在幾代之前就開始囤積財富、造宮殿、收買朝中官員,這一切他們已經謀劃了很長時間了。”殷容疏沉聲道。
“那皇上的意思是怎樣的?”獨孤介問道。
“皇上的意思是先向整個臨夏國公佈,我已經回來的消息,也澄清那些人只是利用我的名義造反的事實,讓百姓們不再被他們所煽動,然後就是查找他們的行蹤了。我離開那宮殿的時候特意囑咐了崔明遠,如果他們撤離的話,讓他沿路留下記號,方便我們找尋,可是經過桐定山莊弟子的追蹤,那些記號消失在青華郡的一座大山之前,現在他們正在秘密地搜尋整座大山,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發現。”那幕後之人的謹慎讓殷容疏不得不佩服。
蘇慕凡也是輕聲道:“在這麼匆忙的情況下,還能做到這樣保密,那幕後之人實在是不簡單。”
“除了這些崔明遠留下的記號之外,還有就是我所知道的那幾家跟他們又聯繫的店鋪,桐定山莊的弟子已經在那幾家店鋪附近守着了,暫時還沒有什麼情況,如果有情況的話,他們會離開回報的,所以,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
殷澤沛輕嘆了一口氣,“我還是不敢相信這件事竟然跟前朝的皇室有關,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怎麼現在又冒出來了?”
這件有關於前朝皇室意圖利用容王謀反的事情很快在臨夏國傳了開來,百姓們茶餘飯後又是多了一個話題,其實他們倒是不在意誰來做這個皇帝,只讓他們生活得好,誰做皇帝都可以,只是最近這臨夏國的皇帝醜聞實在是傳得太盛了,下令讓官兵殺害自己的親兄弟,還殺了那麼多的武林盟主,未免給人一種殘暴、濫殺無辜的感覺,但是誰也不希望這本是太平的日子突然開戰,這樣一來受苦的不還是他們這些貧苦百姓們,一時間臨夏國也是議論紛紛。
不過倒是把前朝的一些事情又重新提了起來,說起來也前朝之所以覆滅也是因爲昏君所致,前朝的最後一位皇帝,風流成性,貪享奢華,整日了尋歡作樂,絲毫不理朝政,一些官員見皇上不理朝政,也是越發大膽了起來,私自壓榨百姓,一時間百姓們是怨聲載道,所謂時勢造英雄,那時,便有一些人領兵造反,而其中一人便是臨夏國的開國皇帝,臨夏國的開國皇帝原本是前朝的一個將領,後來領軍造反,經過一番廝殺之後,攻進了前朝的皇宮,殺了當時還在尋歡作樂的皇帝,這樣便是建立的臨夏國,坐上了皇上的位置,殷氏從此便是統領整個臨夏國直到今天。
而與此同時,炎暝那裡已經有了最新的消息,殷容疏得知消息之後便是立刻進宮,這件事只他獨自一人是不行的,還必須要藉助皇上的兵力。
殷容疏是跟殷澤沛一起進宮的,兩人徑直往御書房而去,聽聞兩人的來意,那守在御書房門口的太監忙是進去通報。
二人走進御書房,殷熙瀚示意他們坐下,沉聲問道:“可是有了那些人的消息?”這件事他也是日夜不安。
“我已經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藏身的,就在昨日,那些人出來取銀子,我的屬下便是跟蹤那些人到了青華郡的一座山林之中,看到他們進了一個山洞,我想他們現在應該就是在那山洞裡藏身,還請皇上能夠派大軍把那裡重重包圍起來,一舉拿下那些人。”那些人武功個個都是高強,緊緊靠桐定山莊的弟子是不可能把他們給抓起來的,更別說是逮出幕後之人了。
“既然是在青華郡的話,那就就近從青華郡的附近調兵吧,如果從京城調兵的話,動靜太大,他們會發現的,而且容王不是說朝中很有可能有他們的內應嗎?這件事我們還是先不動聲色爲好,等一下,朕會給青華郡的駐軍首領下一道聖旨,你且讓你的屬下去找他,就由容王的屬下帶着他去那賊子的巢穴,這一次一定要把那幕後的人給抓住。”殷熙瀚沉聲道。
“這件事我想我還是親自去一趟比較好,畢竟我還有一位朋友被困在那裡,此番,我也好救他出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殷容疏擔心那駐軍首領未必肯跟炎暝商討有關事宜,如果因此而耽誤了的話,那就太遺憾了,再說了,他對這些人還是比較瞭解的,由他親自去比較合適。
“不如這樣吧,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想見識見識你說的那個人究竟是不是真的這麼厲害。”殷澤沛心中其實還是有些擔憂的,他害怕殷容疏一個人去的話,會像上次一樣,突然就傳出不好的消息,這一次自己跟他一起去也安心一些。
“澤沛,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殷熙瀚看着殷澤沛道。
“我知道,皇上還是把我當孩子看嗎?自成親之後,我不是也在積極參與朝堂之事了嗎?而且也從來都沒出過紕漏。”雖然一開始,自己是因爲交易才答應皇上跟太后參與朝政之事的,不過後來自己不是也做的挺不錯的嗎?
“既然如此,那你們二人便一起去吧。”既然澤沛想去,他也不阻攔。
兩人出宮之後便是各自回府收拾行李,明日一早便是要出發了,殷容疏這纔剛回來沒幾天,如今又是要走,蘇慕凡心中自是有些不捨的,不過她也明白殷容疏的心情,他丟下崔明遠一人自己逃了出來,容疏的心裡定也是十分不好受的,他這次是要把崔明遠給救出來,蘇慕凡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他小心一些。
但是殷容疏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蘇慕凡的心思,用罷晚膳以後,兩人在房間裡哄着小澈兒睡覺,殷容疏看着一臉平靜的蘇慕凡輕聲道:“其實你不用擔心的,我現在的武功並不比炎暝差的,還有澤沛跟着,一定不會有什麼事的。”
蘇慕凡擡頭看向殷容疏,輕笑着搖頭,“也許是經歷過那樣一次之後,會變得更加害怕吧,擔心你又一次從我眼前消失了,然後很久都不回來。”
殷容疏請攬着蘇慕凡的肩頭,輕吻她的額角,“以後都不會了,我保證。這一次,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蘇慕凡輕嘆了一口氣,自殷容疏的懷中擡起頭來,“好了,我們說一件開心的事情吧,今天收到了一封來自齊藍國的信,是一件喜事。”
“歸海承禹來的信?說什麼了?”
“他知道你回來了,說要我們去齊藍國參加他的大婚典禮。”其實自從自己回京後不久,歸海承禹就給自己寫信來了,從信裡可以看出他還是挺擔心自己跟容疏的,上次來信的時候他就已經提到他大婚的事情,這次更是把請帖都給寄來了。
蘇慕凡一邊說着,一邊走到書桌旁取了請帖遞給殷容疏,殷容疏打開請帖看了一下日期,輕笑道:“歸海承禹成親,我們自然是得去的,所幸時間也不趕,一定是趕得上的。”
蘇慕凡不禁想起在齊藍國的那段時光,輕笑道:“在齊藍國第一次見歸海承禹的時候,我還以爲他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皇子的,如果不是你跟我說他不簡單的話,我還真看不出他有做皇帝的潛質,不過歸海承禹這個人啊,骨子裡也是肆意,不知道他這個皇帝當得怎麼樣,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也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不過我想應該是不錯的,現在都娶了皇后了。”
“當年在齊藍國的時候我承諾過你的,以後每年冬天的時候都會帶你去齊藍國賞紅蓮,可是第一年就食言了,不過,今年不會再食言了。”
蘇慕凡輕笑未語,沒有容疏的那個冬天,還真是冷得徹骨。
次日一早,殷容疏便是跟殷澤沛一起出發了,殷澤沛離開了京城,南宮夏菡一個人住在澤王府也是無聊,便是搬來跟蘇慕凡他們一塊兒住。
南宮夏菡在蘇慕凡的房間裡哄着澈兒玩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臉頰變得通紅,一雙眼睛似有若無地看向蘇慕凡,想要開口,卻又是欲言又止。
最終,蘇慕凡終於忍受不了她的吞吞吐吐,自醫書裡擡起頭來,“想說什麼就說吧。”
南宮夏菡看了看窗外,心中暗自揣測着,幻薇去廚房取點心了,應該沒有那麼快回來吧?蘇慕凡看着南宮夏菡這般爲難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來,“我說,夏菡,你想說什麼就說唄,這麼吞吞吐吐的可不像是你作風。”
“凡兒,我是想問你……那個……你能幫我把把脈嗎?”
蘇慕凡詫異,“怎麼?你有身孕了?”說着便是站起身來,走到南宮夏菡的身邊。
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南宮夏菡索性也就不再害羞了,一臉失落道:“要是有孕就好了,就是一直都懷不上孩子,我纔想讓你給我看看,我的身體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
蘇慕凡聽聞南宮夏菡的話,輕笑道:“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其實我早就暗中摸過你的脈象了,你的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至於身孕這回事兒,很多時候還是要看機緣的,你不用這麼着急。”
南宮夏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怎麼能不着急,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后一門心思地想要給澤納一個側妃,她的理由就是我一直都懷不上孩子,我知道澤夾在中間也是爲難,如果我要是能懷上一個孩子就好了,太后或許就不會這麼逼迫着澤了。”
蘇慕凡輕拍了一下南宮夏菡的腦袋,輕聲道:“太后之所以想要給澤沛納妾,並不全是因爲你懷不上孩子,你試想一下,就算你現在已經生下了澤沛的孩子,太后就會收回給澤沛納妾的想法了嗎?”
南宮夏菡仔細想了一下,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就算你生下了澤沛的孩子,太后還是會以澤沛子嗣單薄爲由爲澤沛納側妃,所以,納側妃的事情跟你是否有身孕是無關的。”殷澤沛是太后最喜愛的兒子,而澤沛又娶了一個她不喜歡的女子做王妃,太后心裡自然是不痛快,想着給他拿側妃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就算殷澤沛當初娶的是太后爲他挑選的女子,太后還是會爲殷澤沛納側妃,因爲這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南宮夏菡看着躺在那裡自己玩耍的小澈兒道:“就算不是爲了讓太后滿意,我自己也想要一個孩子啊,你看澈兒多好啊。”自己嫁給澤沛也有一年多了,如今肚子還是沒有動靜,自己難免也是有些着急。
蘇慕凡輕笑道:“夏菡還真是長大了,在我的印象裡,你似乎還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呢,整天調皮搗蛋的,沒想到現在都想着要一個孩子了。”
南宮夏菡輕哼了一聲,“我是孩子的時候,你不也是孩子嗎?你現在不是也已經有澈兒了嗎?”說完又是滿臉無奈地看着蘇慕凡,“真的沒有什麼辦法嗎?不是說有那種可以幫助懷孕的偏方嗎?”
“那些偏方你最好不要相信,一個不小心就麻煩了,難道你沒有聽說惠妃的事情嗎?她就是因爲吃偏方,吃得下身流血不止,差點一條命都去了,我可警告你啊,偏方你可不能給我亂吃。”上次惠妃的事情的確是一個教訓,她想宮中的那些妃子們應該再也不會相信什麼偏方了。
“知道了。”南宮夏菡輕聲道。
蘇慕凡看着南宮夏菡苦惱的樣子輕笑道:“如果你真的想要儘快懷上孩子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
南宮夏菡的眼睛瞬間一亮,“什麼辦法?”
“你且把你來月事的時間告訴我。”
“你問這個幹什麼?”南宮夏菡疑惑道。
“哎呀,我既然問了,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且如實跟我說來,這很關鍵的。”
南宮夏菡仔細想了一下,搖頭道:“我哪記得這些?”
蘇慕凡輕嘆一聲,“下一次來月事的時候記得跟我說,這樣我才能幫你。”蘇慕凡心中不禁暗歎,就她這樣這麼迷糊,像個孩子似的,不知道真的有了孩子以後又會變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