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天佑輕嘆了一口氣,“行了,不說也罷。”
秦斕蝶卻是來了興致,“你被幻薇姑娘給拒絕了?”難怪上次在容王府的時候,他們兩個都有些怪怪的。
賀天佑想了一下,“算是吧,也不算是……”說着略微苦惱地撓了撓頭,“算了,別說這些了,我現在還沒想好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秦斕蝶笑着看向賀天佑,“原來在容王府的時候你的穩重都是裝給幻薇看得啊,我說人家都拒絕你了,你還上趕着去幹什麼?”以前的賀天佑成天吊兒郎當,每個正形的,幻薇看不上也在情理之中,現在的賀天佑比起以前是好了很多,不過,緣分這種事情說不準的。
“小蝶。”秦沉言看向秦斕蝶,他們跟賀天佑也不算很熟的朋友,難保賀天佑聽了小蝶的這番話不會動怒。
賀天佑倒是沒有在意,“那還能怎麼辦?只要她還沒有嫁人,我就沒辦法放棄。”
秦斕蝶伸手拍了拍賀天佑的肩膀,“我支持你,精誠所至金石爲開,幻薇現在不是還沒有心上人嗎?你先佔着一個位置,省得被別人搶了先。”
賀天佑端起手裡的茶水朝向秦斕蝶,“多謝了。”
秦斕蝶也是舉杯回敬,感情這是把茶當作水喝了?在座的人都是輕笑出聲,就連歐陽北榆嘴角都有了笑痕,這麼好的茶被他們這般牛飲,倒是可惜了。
歐陽北榆小飲了一口茶水,其實今日他跟賀天佑也是偶然遇見的,今天回歐陽府的路上,正好看到這間茶樓,想起當時自己在這裡第一次見到容王妃和小皇帝的情景,剛好茶樓裡說書人正在說書,他就想着不如喝一杯茶再走,沒想到自己剛坐下沒多久,賀天佑就進來了,看他的樣子,似乎在躲什麼人。
其實自己跟賀天佑除了在朝堂上之外,也沒什麼交集,但是這個人似乎很是自來熟,沒想到在這裡又遇到了秦沉言,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決定進這間茶樓究竟是對還是錯。
歐陽北榆正飲着茶水,卻是聽聞一男子衝着臺上的說書人大聲道:“我就不喜歡聽你們這些說書人瞎說,你剛剛說的那些事情又多少是真的?我可是聽說容王妃在夷陵郡躲起來的那一年,都是跟那殺人魔頭琉煞殿的殿主在一起的,你倒是說說看,這殺人不眨眼的琉煞殿殿主究竟爲何要護在容王妃的身邊?你說這好巧不巧,偏偏攝政王殿下失蹤之後,容王妃才懷有身孕,這其中難道就沒有什麼貓膩嗎?”那男子說話的語氣帶着些耐人尋味的意思。
臺上的說書人也是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男子的問題,的確,說書究竟的是個趣味,很多時候跟事實大相徑庭,但是這個男子話裡的意思明顯就是暗示容王妃和那琉煞殿的殿主有苟且之事,這個若是被官府的人給知道了,定時要難逃罪責的。
“這個……我只是個說書的,這些事情我哪裡能知曉?”說着就是急着轉身離開,這等麻煩事,他可是不想惹。
“膽小鬼一個,有什麼不敢說的。”那男子的表情頗有些不屑。
茶樓裡本來就有人認出了賀天佑和歐陽北榆,此時聽聞那男子的語氣,也不免小聲提醒道:“賀大人和歐陽大人都在這裡,你可莫要胡說。”
那男子倒還頗有些膽色,“許她做,就不許人說了嗎?”
此時既然已經被人給認出來了,賀天佑和歐陽北榆也沒有再默不作聲的道理,再說了,賀天佑和蘇慕凡是好友,而歐陽北榆的腿又是蘇慕凡給治好的,心中自然是偏向蘇慕凡的。
“我說這位公子,看你也像是一個讀書人的模樣,怎麼說起話來這麼沒有分寸?且不說你說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你這般在大庭廣衆之下非議一個女子,未免有些太失君子風度了吧?”賀天佑已經儘量在保持自己的風度了,要換成以前的自己早就跟這個男子針鋒相對了。
那男子一臉的憤慨,彷彿跟蘇慕凡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我就是看不慣那個女人一副虛僞的模樣,明明就是心腸歹毒的女子,卻是這般欺騙百姓們,個個都是爲她歌功頌德,不過都是被她表現出來的假象給矇蔽了而已。”
歐陽北榆心中覺得有些不對勁,難道這個男子跟容王妃結過什麼樑子嗎?怎麼感覺他對容王妃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賀天佑嘴角扯起一抹諷刺的笑意,“這位公子的話裡倒是充滿了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意思,你剛剛說那說書人是胡說,你不也是胡說嗎?單憑自己的猜測就誣陷一個女子的清譽,你這行爲未免也太惡劣了一些。”
那男子頗爲不服氣道:“你怎麼知道我說的這些都是污衊,我可是聽我一個武林中的朋友說的,絕不可能有假。”
賀天佑微微一笑,伸手指向自己,“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男子冷哼一聲,“你也不用嚇唬我,我知道你賀大人是朝廷命官,可是那又怎麼樣?還不讓人說實話了是嗎?”
“既然知道我是誰,那你應該知道我父親原來是在哪裡任官的吧?既然你對容王妃的秘事這麼瞭解,那你也應該知道我跟容王妃在夷陵郡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吧?如果我剛剛沒有聽錯的話,你是在說容王妃跟琉煞殿的殿主在夷陵郡的時候有私情,可是那時候本官恰好也跟容王妃走得很近,你該不會是要說本官跟容王妃也有私情吧?”賀天佑冷哼一聲,走到那男子的面前,“道聽途說的事情也敢拿出來污衊容王妃,你且問問這京城中有多少百姓是受過容王妃的恩惠的?你問問他們可會相信你說的話嗎?如今攝政王殿下日夜爲國事操勞,你卻在這裡對容王妃橫加誣衊,不知道你究竟是安得什麼心?”
“就是,容王妃心腸那麼善良的人,怎麼可能回做出事情來,再說了,攝政王又不傻,如果容王妃肚子裡懷的孩子不是攝政王的,他怎麼可能回不知道,這個人明明就是污衊容王妃。”
“真是個爛人,什麼人不好去污衊,偏偏跑來污衊容王妃,容王妃這般性情的人怎麼可能回做出對不起攝政王殿下的事情?”
“我……”那男人面色有些難看,卻又不甘心這樣灰溜溜離開,“你們知道什麼?她做這些都是爲了做給你們看的,還不是爲了給自己博得一個美名。”
“哼,你這個人說話還是真實夠臭的,你憑什麼在這裡污衊容王妃,你連給她提鞋的資格都沒有,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怎麼辦出來的事情就這麼齷蹉呢?”秦斕蝶狠狠地瞪着那男子,冷聲道。
“你又是誰?”
“你管我是誰,你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秦斕蝶冷哼一聲。
那男子臉上一陣惱怒,“你們這些人都被容王妃給矇蔽了,這個女人心腸最是歹毒,如果她真的像你們說得那樣好,爲什麼還會把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女子逼到賣身青樓的地步,那個女人私下來陰狠手辣,耍着手腕欺騙無辜的百姓們,你們被她騙了,卻還在這裡向着她說話,真是愚昧至極。”
此時秦沉言也是站了起來,走到那男子的身前,“我看被矇蔽、愚昧至極的人是公子你纔對吧,聽公子話裡的意思是想要爲那‘被逼賣身青樓的女子’打抱不平,我倒是很想知道這女子究竟是怎麼被容王妃逼得賣身青樓的?想必在座的各位應該都很像知道吧,你且說出來讓我們知道知道我們是怎麼被容王妃給矇蔽了。”
“醉花樓的雪兒姑娘,本是齊藍國丞相大人的女兒,長得傾城絕世,從小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如果不是容王妃幾次三番的陷害,她怎麼可能淪落到賣身青樓的地步?在齊藍國的時候,容王妃不肯放過雪兒姑娘,雪兒姑娘逃到了西域,容王妃仍是不肯放過她,她一個柔弱無依的女子,容王妃竟是下得了如此狠心,當真是蛇蠍心腸。”那男子的情緒頗爲激動。
一聽說這醉花樓的雪兒姑娘,在場有一些人也是知道的,這個雪兒姑娘剛到醉話樓不久,但是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她已經成了醉話樓的頭牌,有的人只爲了能見上她一面就一擲千金,聽說這醉話樓的雪兒姑娘長得傾城絕世,世間再也找不出比她更美的女子了,沒想到和雪兒姑娘跟容王妃竟然也有些淵源,這倒是有趣了。
秦沉言和秦斕蝶一聽說這女子被喚作雪兒,又是齊藍國丞相的女兒,心中便是明白,這個女子一定就是司徒若雪了,秦斕蝶冷哼一聲,“我倒心說是誰呢,原來是司徒若雪,這個女子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跟容王妃有什麼關係,全都是她咎由自取。”既然你們想聽,我就說給你們聽好了,“若是真像你說的那樣,這個醉話樓的雪兒姑娘的父親真的曾經是齊藍國的丞相的話,那我就可告訴你,這個雪兒姑娘,本名司徒若雪,她的父親因爲逆謀造反之罪被處死,這逆謀造反之罪,原本是要株連九族的,但是齊藍國的皇帝念在司徒家先祖的功績上,饒了司徒家女眷的死罪,把她們流放到苦寒之地,各位應該都知道,如果是因罪流放,那如果沒有皇帝的聖旨的話,是不能隨便去其他地方的,那司徒若雪是如何到了西域的羌盧國並且成了羌盧國四王子的寵妾的呢?既然這司徒若雪美貌非常,這其中發生了些什麼,我想在座的各位應該都很清楚吧。”
“好,我們先不管這司徒若雪是用了何種手段私自逃出了齊藍國,又如何成爲了西域羌盧國四王子的寵妾,你說是容王妃把她害成這樣的,這完全就是無稽之談。大家都知道容王妃曾經被兩位郡主陷害帶至西域,當時容王妃完全失去記憶,而當容王爺找到西域去的時候,司徒若雪又故意誤導容王妃,讓容王妃對容王心生嫌隙,不敢相認,如果不是容王和容王妃心存善意,這個司徒若雪早就死了,還哪裡能來到齊藍國妖言惑衆,顛倒黑白?”秦斕蝶看向那男子,諷刺道:“你不過是因爲被她的美貌所惑,就相信她的一面之詞,未免太過愚蠢,我可以告訴你,這個司徒若雪的心大得很,你這樣的小角色,她是不會看上你的,比還在這裡爲她打抱不平,真是太可笑了。”
那男子的臉一陣白一陣紅,的確,這些話他都是從雪兒姑娘那裡聽說的,可是他不相信,純潔善良的雪兒姑娘是這女子口中說的那樣,“你不也是胡說嗎?這些事情你怎麼可能知道得那麼清楚。”
“我當然知道得清楚,容王跟容王妃是是氣齊藍國治病的時候認識司徒若雪的,而那時,恰好我跟我哥哥也在。”
“你哥哥?”
賀天佑輕咳了一聲,指着秦沉言道:“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呢,就是來自夷陵郡的秦沉言秦公子。”
秦沉言輕聲道:“我跟容王妃在夷陵郡的時候就認識,不過那時候我們只是生意上的往來,後來在齊藍國的時候又再次遇見,那時候齊藍國現在的皇帝還沒有即位,而那時也正是容王妃認識司徒若雪的時候,司徒家的敗落完全是因爲司徒丞相謀逆造反,這是齊藍國每一個百姓都知道的事情,硬扯上是容王妃陷害,未免太過牽強。在羌盧國的時候,容王妃失去記憶,只是二王子妃身邊的一個侍女,而當時的司徒若雪卻是四王子的寵妾,容王妃怎麼可能會陷害她?她這麼誣陷容王妃,我想不過是因爲出於嫉妒不甘罷了。還有,容王妃跟琉煞殿殿主的事情,他們的確是朋友,可是容王妃對攝政王的感情大家都看在眼裡,她怎麼可能會跟別的男人有私情?當時先皇派人四處搜捕容王妃,琉煞殿的殿主不過是出於朋友的道義幫忙而已,當時在夷陵郡的時候,我跟小蝶也經常去看容王妃,他們之前沒有任何的私情。”
賀天佑嘴角勾起一抹輕笑,帶着冷冷的味道,轉而看向坐在那裡,表情莫測的歐陽北榆,這個人似乎總是這麼一副表情,“歐陽大人,按照律法,惑衆之罪該當如何處置?”
“刺字、收監。”歐陽北榆淡淡道。
“我,我沒有……”那男子到底是害怕了,語氣都有些顫抖。
賀天佑冷哼一聲,“今天,我心情好,先放過你,若是我以後再聽到你說這樣的話,你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滾吧。”
那男子也沒有多話,趕緊就溜走了,生怕賀天佑後悔似的。
“幹什麼把他放走了?”秦斕蝶心中鬱悶,這樣的人就該好好地懲治懲治他。
“就這樣就把人抓起來,未免顯得太小家子氣了,容易給容王妃留下話柄,這個時候我對那個司徒若雪倒是挺感興趣的,早就聽說這個司徒若雪美貌傾城,不去看看倒是可惜了。”自從賀天佑知道自己心裡對幻薇的感覺之後,就從未沾花惹草了,若是換了以前,青樓中來了一個絕世美人兒這樣的事情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怎麼聽說人家長得絕美,就把持不住了?難怪幻薇姑娘看不上你了。”秦斕蝶心中暗道:真是膚淺。
“我怎麼把持不住了?這個司徒若雪再美能有幻薇美嗎?我不過是好奇而已,這個司徒若雪爲什麼會突然來到臨夏國京城了?還跟別人說這樣的話,你們難道不好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