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想到過進一個公司不到一年,就已經是公司元老級別的人物了。(
“不到一年就是元老級別?那公司裡豈不是都是臨時工,沒有正規軍了?”徐梓萱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她來這裡的目的是隻想找份工作養活自己,卻沒想到連這麼低的要求也會讓自己碰到如此不靠譜的公司。
“對呀,所以你不用擔心他們對你倚老賣老……況且,這裡的流動性太大。幹不了幾天就走人的我見多了。”洋洋壓低聲音,指了指角落裡的蔡遠航。
徐梓萱順勢瞟了過去,蔡遠航正在睡覺,嘴裡的哈喇子都流了一桌子,不時的還發出輕微的鼾聲,這與他平時寡言少語、嚴肅職業的形象十分反差。
“哎喲,太難得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沒想到蔡大經理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洋洋看到這一幕立即像搶新聞的記者掏出手機,對着蔡遠航就是咔嚓一張。
“你幹嘛?拍他囧照有要挾價值嗎?”徐梓萱笑着問。
“按理、事實上他都完全沒有。就拍着好玩。他好像對我特別的不屑。你有沒有覺得?”
“噢?不覺得啊。”徐梓萱好奇洋洋何出此言。
在自己看來,在老周的要求下,大家至少表面上都和和氣氣,共同營造出一副要扭成一股繩的和諧氛圍。(
而且就是從利益上來說,她們各有自己負責的區域,潛在客戶都是從自己的區域裡產生,因而不存在搶客戶的情況。客戶從挖掘、追蹤到最後搞定全程都是同一個人負責,因而最後的業績提成也不存在與人分配的問題。
於是她對洋洋說道:“我想不到任何他要對你不屑的理由。”
“是啊,我也想不通。……你說,他不會暗戀我吧?欲擒故縱?獨出心裁?”洋洋突然反問道。
“我還沒嘗試過這麼虐心的戀愛戰術呢!”洋洋道。
但對於這個答案,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哈哈,你想太多了吧!我怎麼看他也沒有那個意思。從沒見過他對你有啥表示或獻過殷勤。除了上班時還算正常,下班時他都是獨來獨往,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徐梓萱笑着說道,似乎感覺洋洋在說着一個天大的笑話。
蔡遠航與洋洋?八竿子打不着吧?她心想。
“那最好。我可從來沒想過要和他扯上關係。”洋洋撇撇嘴說。
“嘿,說什麼說的這麼開心?有什麼好玩的一起分享唄。”黎昕湊了過來。
“你來的正好。(
“猥瑣男?怎麼個猥瑣法?”旁邊的幾個同事聽到洋洋的話紛紛湊了過來。
大家總是對於這些花邊新聞的關注遠遠大於業務上的技術交流,也難怪公司業績如此慘淡。徐梓萱心裡這麼想着,但馬上又覺得不對,自己不也是在混日子的行列裡麼?
看着大家一個勁兒的催自己,洋洋心裡頗爲得意,她清了清嗓子,手一揮,示意大家安靜,像是領導將要發話的樣子,講起了她上午的遭遇。
“我先講第一個,不是猥瑣男的那個。接電話的是個中年男的,我說完了開場白之後,他就問我,你是什麼公司?我就說了泰邦地產,然後他就問我怎麼知道他的電話號碼,我像往常一樣說是在電腦裡隨機抽取的,雖然這藉口是忒不靠譜了,但我當時實在是想不到有什麼好的理由,果然他就說,哎喲,你少忽悠人了,我見多了,告訴我你們的公司地址,還有你的電話,我要去告你們。”
“沒見過這麼較真的人。”黎昕首先說了一句。
“就是!沒興趣就客客氣氣的說聲不需要,咱們也不強求,多好!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嘛。”
“他八成是想泡你吧?想要你的電話號碼這都能想出來。(
“**!”
大家七嘴八舌的發表自己的觀點。
“那你怎麼回答?”徐梓萱好奇的問,她在想萬一自己遇到了這樣的客戶該怎麼辦。
洋洋一臉不屑的表情,“怎麼說?我當即回敬他,在剛纔的介紹裡已經告訴你了我們公司名字,其他的自己找去,要告儘管去告,我隨時奉陪。然後直接掛電話。我纔不怕他嘞!其實我量他也沒這個膽,就只會裝腔作勢。果然第二遍電話他都沒敢打來。”
“果然是主管啊,說話都牛氣!”人羣中有人帶頭叫好起來,剩下人也紛紛附和,徐梓萱卻陷入了沉默。
說實話,對於電話銷售,她以前其實是有些牴觸的。想一想,當你正打算抓緊時間要眯一會時,當你正在一絲不苟的辦正事時,當你正在悠然自得的娛樂時,總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推銷電話,並且對方還死纏爛打的向你推銷。你會作何感想?很多時候,她想自己會和自己在電話裡碰到的那些人的做法一樣。
但當自己真正接觸了電話銷售這個行業,親身體會到了這個行業的辛酸,她便漸漸開始理解了電話銷售員的無奈。
沒辦法,自己要工作,要掙錢,要生活。有時候,生活逼迫得你不得不怎樣,即使你的心中再不情願。
人都是活在現實當中的。(
“你的理由編的爛了點。”蔡遠航的聲音突然傳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醒了並且還聽到了洋洋給大家講的段子。
大家驚詫之餘都回過頭,只見角落裡的蔡遠航一臉淡定,“如果是我,我會說,客戶的名單都是我們領導派發給我們的,我們按名單聯繫就行。至於你爲什麼會在名單之列,我猜應該是你的哪個朋友買了我們的商鋪,自己覺得不錯,又想通過我們向您推薦的。”
“哇!”大家齊聲驚呼!
“果然是銷售冠軍啊!成績不是吹的!”
“蔡經理,傳授點經驗唄!別悶聲發大財啊!”
徐梓萱也不由得向蔡遠航投去欽佩的眼光。
確實是實力派啊,難怪上個月的一單就賺了5000元提成,如果每月就只是拿基本工資的話,這個提成夠自己要在公司耗兩個多月呢。
眼見大家對蔡遠航都露出了崇拜的眼神,洋洋趕緊咳嗽了兩聲,她可不想讓焦點轉移到蔡遠航的身上。
“業務上的交流大家可以在下午的例會上再向蔡經理請教啊……大家還想不想聽猥瑣男的事啊。”洋洋這麼一說,大家纔想起了還有個段子沒聽完,於是又催促洋洋說下去。
於是洋洋又繼續說下去,“第二個男的剛開始也是說話客客氣氣的,他說他沒錢買鋪子。然後我就說,‘最便宜的也就是十幾萬而已,我們爲你推薦的項目是純投資,高回報,我們全權爲你打理,你每年都有固定回報,不用你操心,就在家等着收房租等等之類。’結果你猜他怎麼說?我靠,氣死我了,從未見過這麼猥瑣的渣男。”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那個所謂的猥瑣男到底說了什麼話讓口齒伶俐的洋洋這麼生氣。
只見洋洋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他說,‘在家等着收房租?天底下還有這麼好的事?你是我**還是老婆,要對我這麼好?你要是的話,我就可以考慮。’我當時那個氣的喲,真想把他從電話那邊揪出來,狠狠抽他幾個耳光,再踹他一腳。”
“天啊,還有這種沒素質的人。如果是我,非得罵他個狗血淋頭。”徐梓萱氣呼呼的說道。
黎昕也跟着說,“你怎麼回擊他的,可不能讓他這麼囂張。”
洋洋見已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很是得意,“我當然不是好欺負的。我對他說,要我做你的**?可以啊,不過你要先去排隊。嗯,人不多,至少100位以後吧。然後‘砰’的一聲直接掛電話。現在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就是,愛買不買,請君自便。用得着這麼下流無恥嗎?大家一片唏噓起來。
“一點半了,該上班了啊!到點上班還要我教啊。”突然間,付總風風火火的從裡面的辦公室衝出來,對着大家吼道。
於是頃刻之間,大家像見了貓的老鼠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電話,裝腔作勢起來。
“喂,您好!”
“喂?……您好!這裡是泰邦房地產有限公司……”
辦公室裡瞬間鈴聲大作,一片繁忙景象。
付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大家,足足有十幾分鍾才進屋,他一邊走一邊惡狠狠的罵道:“你們這羣鳥人,忒不自覺,每次非要我盯着!等這個項目一完,一個個給我滾蛋。”
聽到重重的關門聲,洋洋吁了口氣,悄悄對徐梓萱說,“終於走了,每次他站到這裡,我都像是度秒如年。”
“老闆在旁邊監工,是讓人不自在。”徐梓萱隨口附和一聲,但轉念一想,不對呀,那趙總不是也經常一整天就坐在他的老闆椅上盯着咱們嗎?
雖然是在大廳裡遠遠的靠着窗戶的一個角落,但是隻要他一歪頭,足以縱觀全局,誰在偷懶,誰在做事,一目瞭然。
“那趙總呢?他天天在這盯着,你不怕嗎?”於是她問洋洋道。
“嗨,趙總那真是一點事也沒有!我都和他四目交接好幾次呢!”洋洋不屑一顧的語氣,“只要不是太過分,還不都是睜着眼閉着眼就算了。再說,工作也要勞逸結合嘛!付總就不一樣了,工作的時候太嚴肅,我一看到他就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有這麼誇張嗎?我感覺還好啊。那天我跟他打招呼,他還跟我笑呢。”徐梓萱不以爲然。
“那估計他那天是又談到業務了。反正我就特別怕他,感覺猜不透他。”洋洋喃喃自語。
徐梓萱笑了,老闆的心思豈是你這樣的小姑娘能猜到的?於是她說道:“一般能做到老闆份上的,肯定都不是簡單的人物。而且作爲朋友,”她想想補充道,“我想提醒你一句,咱們這樣的微企,又不是行政單位,老闆的心思咱們沒必要去猜。”
洋洋點頭說是,似乎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