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威,你在幹什麼?”看着把自己壓在牆上的人,倚陌忍不住皺着眉頭小聲問。
別怪他太小心,納威搞得太神秘了,就像是什麼地下組織一樣,讓他也忍不住覺得緊張了。
“誒!倚陌,你怎麼不懂我的心呢?我只是害怕別人看見你罷了。”納威的嗓音依舊清亮,帶着一種無辜的語調。
倚陌推開身上的人,整了整被弄皺的衣服,“好吧,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室友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雖然這不太禮貌,但是倚陌還是徑自往裡面走了幾步,打量着這個被粉色覆蓋的‘納威空間’。不禁感慨,真的是……重口味。
納威靠在門上,一雙亮晶晶的天藍色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漸漸地流轉出紅色的光華,看着倚陌的修長的身影,翹起尖尖的嘴角。
“倚陌,你知道麼?你簡直就是我生命中的希望。”納威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沙啞,雖然沒有很大聲,但是卻明顯的帶着興奮地感覺。
倚陌突然覺得背後一涼,轉過身去,看見已經伸出犬牙的納威,正笑着站在自己面前。
就在倚陌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整個屋子瞬間被暗紅色籠罩。
該死,是結界。
怎麼回事!這究竟是什麼狀況!倚陌突然有一種纔出狼窩又如虎穴的感覺。
“納威,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情況麼?”倚陌強撐着鎮定,維持着臉上僵硬的表情,儘量不要讓驚慌暴漏出來。
納威沒有說話,反而是退後了一步,繞着倚陌來回打量,專注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一生的摯愛。
“倚陌,我的倚陌,你就是我存在的全部。”納威神情激動的說,隔着空氣撫摸着倚陌的身體,“我等了你那麼久了,我就是爲了遇見你,你是我的生命,我的全部。”
這樣的納威,眼裡還有着清明的神態,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倚陌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倚陌控制着自己顫抖的聲線,“好吧好吧,所以呢,你想表達什麼?”
“你看看你,多麼的完美,只有你,只剩下你了,我等了你那麼久,終於讓我等到了。”納威好像沒有聽見倚陌的話,還是自顧自的說着,從背後抱緊了倚陌。
倚陌也說不清到底是自己身後的人在顫抖,還是自己終於沒有控制住那種恐懼的感覺。兩個交疊在一起的身影在暗紅的地上留下一個有些抽搐的陰影。
“納威,納威,到底怎麼了?”下意識的,倚陌覺得納威並不想傷害自己——不然就現在這種形勢,自己早死了一百遍了,但是顯然沒有。
“你看吶,那個蠢貨都幹了些什麼?他用自己的血喚醒了你,甚至叫一隻血族來教導你,真是太令人憤怒了,簡直不可原諒。”納威說着,聲音到後面甚至有些激動,倚陌透過隔在兩人中間的兩層薄薄的衣衫,感受到了那個氣憤的身體的冰冷。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倚陌有些抓狂,但是現在一切的主導權,都在這個不知道是正常還是失常狀態的納威身上。
突然,背後的人鬆開了臂膀,退到一邊,重新保持着並不遠不近的距離,慢慢地走到倚陌的面前,一雙血眸直直的看着倚陌的眼睛,半晌之後,單膝跪了下來。
“主人,我的主人。”納威小心的捧着倚陌的右手,淺淺的親吻,冰冷的嘴脣顫抖着,淚水劃過漂亮精緻的臉龐滴落在地上,“主人,我的主人,您瞧啊,他來了。”
倚陌覺得自己一直都在狀況外,雖然現在的情況明顯不合適,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吐糟——拜託了哥們這是哪跟哪?你確定這不是在演舞臺劇?
“倚陌。”納威仰起臉,一已經近乎虔誠的神態,仰視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我幫你覺醒,倚陌,倚陌,你就是我的使命。”
倚陌的喉結動了動,“納威。”溫軟的聲音依舊帶着參與的恐懼感,“你要做什麼?”
覺醒?他不是已經覺醒了麼?怎麼還要覺醒?
倚陌不知道納威到底要幹什麼,但是他下意識覺得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絕對不簡單,這種有些期盼又有些恐懼的感覺,就像是罌粟一樣令人窒息。
納威沒有說話,站了起來,右手的指甲豁然增長,變得黑亮。
哦,不。倚陌有預感,這絕對是要往自己身上來的。倚陌掙扎着想要退一步,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動不了。
“你要幹什麼納威!”倚陌已經在咆哮了,面前這個一步步靠近自己的,表情溫柔的納威,簡直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鬼。
“別怕,倚陌,不要怕,不要動,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納威走過去,輕輕地摟住倚陌的脖子,長長的指甲在他的左胸口輕輕的畫着圈。
胸腔裡的那顆心臟劇烈的跳動着,彷彿下一刻就要因爲超負荷而罷工,倚陌緊張到連呼吸都變得困難,隱隱約約感覺下一秒,那個黑亮的指甲就會刺穿自己的胸膛。
“不要納威,納威,不可以,我的血液對你本身也有傷害,你不能那麼做。”倚陌做着最後的掙扎,但是根本喚不醒這個亡命之徒。
納威聽着倚陌的話,擡起頭,被淚水打溼的臉龐魅力的讓人心碎,但是倚陌現在卻有一種心死的感覺。
“真是溫柔啊,倚陌,你那麼溫柔,我一定要幫你才行呢。”納威的眼淚就像是決了堤的洪水,不停地往外泄,血紅的眼珠被洗滌的更加明亮,清晰地映出倚陌的狼狽。
倚陌還想掙扎,但是他知道任何說法都沒有辦法阻止納威了,該死,該死。該死!
“威爾森特!”
在胸膛被刺穿的那一剎那,倚陌聲嘶力竭的喊了出來那個同居者的名字。
救我,救我……
疼痛迅速竄上脊椎,頭皮都麻木了,模糊的視線裡浮出男人俊朗的面孔,威爾森特……
尖銳的黑色的指甲狠狠地刺穿了倚陌的胸膛,納威的皮膚沾染到了倚陌的鮮血,被劇烈的腐蝕着,發出滋滋的聲音。
納威本來潔白纖長的手瞬間血肉模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腐化,但是它的主人好像完全不在意,又往那個胸腔裡捅了幾分。
“不要……救命……不……”倚陌無意識的呻、吟着,眼前一片血紅,根本看不清東西。
納威一手摟着堪堪跌倒的人,另一隻手忍着劇痛往裡一探,摸到心臟左瓣膜下的一個小小的突起,用指甲劃開。
這是一場血崩,倚陌像一隻離了水的魚,張着嘴大口呼吸,渾身抽搐,找不到活路。
“威爾……森特……”倚陌無意識的輕喚着,“救……我。”
在沾到倚陌的血液的一瞬間,納威的結界就已經失去了效力,一系列活動導致的血流成河,讓整個城堡裡的人都警覺了起來。
這麼濃重的血味,帶着危險的血味!
剛剛回到宴會廳的威爾森特一下子睜大了眼睛,不管不顧的循着氣味衝了出去。
“該死的!”殷彭在剛剛聞到味道的時候就已經趕了過來,但卻沒有想到納威竟然捅穿了倚陌的心臟,這種血量,即使自己過去也是死路一條。
威爾森特愣愣的看着跌在地上的兩個人,大腦一片空白。
“不,不。”他喃喃道,“不。”
倚陌像是一隻開敗了的花,在血泊中一點一點的枯萎,那還張着的淡色的脣瓣,還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不!”威爾森特擡腳就要衝上去,被殷彭手疾眼快的攔了下來。
“該死的你讓我進去,倚陌,倚陌他要死了,他需要血液!血液!”威爾森特有些瘋狂的吼叫着,拉扯開自己的領子,指着自己的脖子衝着殷彭咆哮。
“冷靜,威爾森特,你要冷靜!倚陌他流血了,流了很多的血,你過去會沒命的!”殷彭沒有料到納威會這樣對待倚陌,他知道,納威曾經和獵人有過密切的關係,而且據說還相當友好,他不知道這位男爵,現在爲什麼會用這麼極端的方式……
“滾開!你放手殷彭!”威爾森特全然聽不進去勸告,掙扎着就要衝到倚陌的身邊。
“冷靜一點!威爾森特伯爵!”衆多血族聞味而來,剛一上樓就看見有些歇斯底里的威爾森特,趕快上來幫着親王大人阻攔。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混蛋!”倚陌就在裡面,他還在流血,那麼脆弱,想要馬上就要消失掉,你們在幹什麼!爲什麼要攔着我。
威爾森特的眼鏡逐漸變得血紅,犬牙也齜了出來,指甲也在慢慢的變化,眼看局面就要失控。
“睡一覺把我的好伯爵。”冰冷的聲音淡淡的響起,在這個吵鬧的環境裡就像是一道警鈴,清脆而有威信。
隨着話落,剛剛開還張牙舞爪的伯爵大人眼神漸漸渙散,掙扎了沒兩下就昏倒了。賽門折斷手裡的一次性針管,立馬就有蝙蝠僕從拿到一邊去銷燬。
“聖水果然是抑制發狂的吸血鬼的良藥。”
給血族伯爵注射聖水之後,還表現的理直氣壯的管家大人迅速控制了局面。
“既然這裡已經沒有諸位什麼事情了,還是請大家繼續在前廳的晚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