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拾捌

雖然是百般的不樂意,但是殷彭沒有說話,那場面自然是有賽門說的算。

幾個有權一點的貴族想要留下來,卻被賽門盡職盡責恭恭敬敬的引開了。

威爾森特倒在地上,視線模糊,掙扎着想要站起來,但是聖水就像是岩漿一樣,在他冰冷的血管裡奔騰,一種彷彿置身煉獄的感覺包裹着他,讓他想要尖叫。

倚陌的血還在不停地流,那個被納威刺穿的窟窿,不停地涌出鮮紅的血液,彷彿沒有盡頭。

殷彭走上前去,快速一動,回到原位,就聽‘嘭’的一聲,納威抽搐着的身體想一個紙片一樣被撥到了一邊。

獵人的血對於血族來說是致命的,倚陌又是純種血,殷彭只是剛剛踢開納威的時候不相信沾上了一點,皮膚上隨即傳來硫酸腐蝕一般的痛感。

“該死!”殷彭低咒一聲,快速伸出指甲毫不猶豫的把腳脖子上那塊刺痛的皮膚割掉。

無論是情願的還是不樂意的,所有的貴族都重新回到了會場,賽門處理好一切,折了回來。

“賽門,”殷彭扭頭對剛剛在門外落腳的人說,“把威爾森特帶走。”

說完,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癱倒在地上已經混過去的倚陌,扭身往外走。

納威渾身還在不停地顫抖着,長大了嘴巴缺憾不出聲音,原本漂亮的血族因爲沾了太多獵人的鮮血,已經看不出樣子,半邊臉甚至都見到了骨頭,慘不忍睹。

殷彭嫌棄的看了一眼那個長大了嘴巴,卻連嘶吼都沙啞的男爵,提步離開。

他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屋裡面的兩個人,無論是死是活,都不是他能管得上的。獵人的血液在整個屋裡蔓延,血族對此沒有任何辦法,雖然不知道納威傷害倚陌,甚至是想要殺死倚陌的原因究竟是什麼,但是倚陌這顆棋,似乎已經廢掉了。

兩個月後是百年一遇的機會,那個老不死的海洛德一定要除掉,倚陌已經指望不上,這種時候威爾森特一定不能出問題。

走向威爾森特的房間——現在倚陌已經這樣了,沒有血族會冒着生命危險去補那無關緊要的一刀,所以伯爵自然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怎麼樣?”推開門,問拿着毛巾的賽門。

“正如您所見我正在爲威爾森特伯爵敷毛巾。”賽門連個睜眼也沒有給,依舊做着手上的工作。

好吧,我又沒事找事了。殷彭雖然很無力,但是還是知道自己的正事,“他的情況怎麼樣?”

“哦,我的親王殿下。”賽門管家終於肯轉過身來賞給自己的上司一個正臉,“作爲從來沒有被人靜脈注射過聖水的血族,我想我不能理解伯爵此刻的感受。”

“……”殷彭覺得這個家族越來越沒有規矩了——該繼承家族的人甩擔子,一個伯爵一天不參與家族事務,就連管家都是那麼的獨立自主!他這個親王到底是當了個什麼?

“好吧,那他要多久才能醒來?”退一步海闊天空,這沒什麼,他是親王,當然有度量。

賽門管家再次回過頭來,用那雙碧色的眼鏡認認真真的看着殷彭,“我希望您不要那麼健忘,畢竟您還年輕。”

“……”好吧!作爲一個從來沒有被人靜脈注射過聖水的血族,賽門他不知道我們的伯爵大人會什麼時候醒來也是正常的。

“那你當時爲什麼要給他注射聖水!”既然什麼都不知道還這麼做,他真的搞不必懂這個管家的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殷彭有些氣急敗壞,他現在已經夠煩的了!一個兩個怎麼這麼多的狀況!自從自己遇見那個趙瑜就沒有發生過什麼讓人安心的事情!

該死的掃把星!

賽門看着有些暴躁的親王,挑了挑眉頭,然後後退一小步,彎腰鞠了一個躬,“抱歉,我的親王殿下,當時的情況讓我不得不選擇強制昏睡的方法讓威爾森特伯爵平靜下來,如果這樣愚蠢的舉動給您帶來了麻煩,納悶我誠摯的請求您的原諒。”

這個道歉冰冰冷冷語調貧乏,讓殷彭絲毫感受不到誠意——即使他心裡清清楚楚,眼前這個四班的僵硬的管家是認真的,但是他偏偏還是從那種要死不活的語氣中聽出了嘲諷。

要是不用聖水你讓讓他平靜下來麼昂?你要怎麼控制局面昂?要是威爾森特伯爵硬衝你攔得住麼昂?

——好吧好吧!殷彭知道賽門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絕對沒有麼?

上位者總喜歡把一切都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殷彭當然也是如此,但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經驗告訴他——總有些神一樣的存在堅定不可動搖。

威爾森特是一個,賽門又是一個。

這該死的奇葩爲什麼都盛開在他斯姆維拉家的後院裡!

“親王大人。”賽門的冰冷的殭屍一樣的聲音再次響起。

“怎麼了?”殷彭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茫然的看着已經開始繼續工作的管家賽門。

“如果沒事的話,您可以離開了,伯爵大人需要休息。”賽門依舊一板一眼,聲音平穩沒有波動。

殷彭看着一臉嚴肅認真的賽門,知道自己除了該幹嘛幹嘛以外,沒有別的選擇。

“如果他醒來,要在第一時間通知我。”殷彭交代一句,又瞟了一眼躺在牀上昏迷不醒,卻仍舊皺緊了眉頭的威爾森特,擡腳離開。

每一秒鐘的時間,對於倚陌來說,都太過漫長。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一點的被放空,那種血液不斷流失的感覺被無限的放大,他渾身沒有一點的力氣,但是思維卻異常清醒——這是一種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威爾森特的聲音小時恨的很突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剛剛明明感受到了那麼多的——食物,現在卻變的空曠,唯一剩下的,那個苟延殘喘的,應該是納威吧。

納威,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倚陌的疑問太多了,但是突如其來的疼痛吞沒了他,那是一種他沒有感受過的,尖銳的刺痛,渾身上下,享有千百根針在狠狠的扎他,那種千瘡百孔的感覺一陣陣涌到脊髓,在身上瘋狂的流竄。

紅色……到處都是紅色。

又是那個夢,那個讓人窒息的夢。倚陌想要抱緊腦袋,但是卻無能爲力,他就像是一隻被釘死在泡沫板上的昆蟲,感受着被狠狠捅穿的痛感,卻連掙扎都做不到。

“不!不要!”畫面裡的女人在嘶吼,連聲線都變得詭異,猙獰的面孔就去着,不知道到底是因爲恐懼還是憤怒。

悲傷的氣氛還在蔓延,就像是越來越厚重的血色一樣,漫無天際的鋪展開來,籠罩着相互廝殺的人們。

倚陌的眉頭深深的皺起,就像他此刻內心深處無法填平的絕望。

不知道爲什麼,倚陌覺得,這就是自己的經歷,他在做什麼?好像是冷眼旁觀,爲什麼會這樣?

頭部疼痛欲裂,太多東西瘋狂的擠入,爭先恐後的在眼前上映,就像是異常劇烈的拼殺,而倚陌,卻沒有拒絕的權力。

血腥,絕望,全都籠罩在瘋狂的欲、望之下。

一切終將毀滅。

淡淡的聲音響起,在撕扯不清的畫面裡顯得突兀鮮明。

一切終將重生。

不,不!爲什麼!怎麼會!

——那溫和淡漠的聲音,像是一個咒語,不斷的重複着,就像是再將睡前故事,那麼溫柔,卻讓人不住的恐懼。

一切終將毀滅,一切終將重生。

畫面閃過的速度越來越快,扭曲的回憶像是瘋狂的魔鬼,消磨着倚陌的理智。

突然,一些畫面全部消失了。

——一切終將毀滅,一切終將重生。

淡淡的話語帶着上揚的愉快的語調,在所有的畫面消失之後,仍然淡淡地迴響着,在寂靜的漆黑的腦海中,多麼像是一個詛咒。

“不!”倚陌尖叫一聲,‘唰’的彈了起來。睜着沒有焦距的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氣,豆大的汗珠不斷的落下,狠狠嚥下一口口水,過了好一陣,才緩過神來。

愣了一下迅速的摸向自己的身體——被血液完全浸透的衣服黏在身上,但是那個胸口的大洞早已消失不見,在漆黑一片的屋子裡,倚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裡白皙完好的皮膚,而胸膛裡的心臟,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經歷一樣的,照舊沉穩的跳動着。

“啊。”倚陌蜷起了身子,把頭埋在膝蓋之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噩夢,醒來之後,記得什麼,大多卻又不甚明晰,只有那種仿若置身其中壓抑還在心底殘留着。

狠狠的深呼吸了幾次,脫掉上身已經完全溼透的衣服,倚陌站起身,遲疑了幾秒鐘,走向在門口已經就沒有呼吸的納威。

“納威。”倚陌的手輕輕的撫過血族男爵殘留下來的半邊臉,眼神複雜,“你不怕我恨你麼?”

沉默了千年的封印,就這樣被揭開,他當初的意志,後輩們有幾個知道的呢?他投進了輪迴,卻被後人想方設法的弄了回來。

是好還是壞?

嘆了一口氣,他隱約想起一些東西,雖然殘殘缺缺支離破碎,但是有些事情卻始終是明瞭清晰的——無論他經歷過什麼,多少次走過修羅道,他都是那個人,從來沒有變過。

單手在空中結印,把畫好的符按在納威血肉模糊的脖頸上倚陌俯下、身去,輕輕地,刺穿了那柔軟白皙的皮膚。

無論怎樣,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他不想這個人因爲自己的事情死去,醒來之後,到底對他是懲罰還是獎勵,都有天命。

輕輕地吸出一口納威的血,咬破手指,取一些自己的血。

兩者混合的瞬間,液體迅速沸騰變黑,劇烈的翻滾,冰涼的液體在倚陌的嘴裡像是經歷了一場戰役,最後終於平穩,不再有波動。

再次將脣俯在那個結印上,吐出那口血。

液體迅速地融進皮膚裡,已經很久沒有動靜的納威突然開始劇烈地抽搐。

倚陌站起身來,吐乾淨嘴裡殘留的液體,看了一眼身體迅速變化着的男爵,打開房門,擡腳離開。

他需要清水,他需要血液,他現在又髒又餓,需要解決個人問題。

今晚的走廊是金色的,黑色的大理石比往日更亮,倚陌的腳上還有未乾的血跡,印在上面,一個個,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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