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點,注意點!”
“這裡有水窪!”
“看着點,旁邊有個骷髏頭!”
......
一路上,夜子夕不停的在叮囑着莫夕顏,不是注意這裡,就是小心那裡。
莫夕顏卻是一直淡淡的笑着,似乎,在夜子夕的眼中,她是是什麼都不懂的官家小姐,甚至該是給他增加了負擔了吧。
莫夕顏擡起頭來,看着一直牽着自己手的那個男子,背影依然那麼的寬闊,也許,以後他喜歡的女子,一定會很幸福。
“在想什麼?”夜子夕牽着莫夕顏的手,突然感覺到她微微的凝住步子,扭頭微笑的問着。
“沒,只是想着,以後若是子夕喜歡上了哪家的女子,那女子定然是幸福的!”莫夕顏笑笑,眼睛裡有微微的光閃過。
夜子夕聽了,卻是停住了腳步,微微有些呆怔住了,他沒有想到莫夕顏會突然說這個,會幸福嗎?他的眼裡有些狂喜。
“你認爲跟着我會幸福的嗎?”夜子夕的眼睛裡含着期待的目光,看向莫夕顏。
莫夕顏微微有些閃躲,只是低了頭,說道:“子夕這麼好,自然以後子夕愛上的女子定然是會幸福的。”
“我們走吧!”莫夕顏還是有些彆扭,不知道爲什麼,夜子夕的神色讓她覺得有些奇怪,他的眼神,哪怕是在這暗洞中卻也是泛着光芒的,火辣辣的,讓人不忍直視。
夜子夕也點了點頭,只是明顯有些興奮,抓住莫夕顏的手都有些顫抖。
連接着穿過了四五條暗道,這才走了出來,居然是在一條瀑布前面。
莫夕顏長長的嘆了口氣,呼吸了下新鮮的空氣。太陽已經透着薄霧從那東邊緩緩的走了出來,如那含羞帶怯的女子一般,婀娜多姿的走着。
跟着夜子夕的步伐,莫夕顏才知道原來那些暗道都是通的,只是,機關的位置卻是不一樣的,而她以前偏偏是找到了錯誤的機關位置。
可是,看着眼前的這個瀑布,莫夕顏卻是有些爲難,莫非他們要穿過這個瀑布嗎?
聽着前面嘩嘩的水流聲,莫夕顏都能感覺得到這瀑布該是有多長,有多高。
夜子夕扭頭,正好看到了莫夕顏爲難的模樣,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說道:“沒錯,我們需要穿過這個瀑布,走吧!讓我們一起來飛度瀑布可好?”
夜子夕的嘴角含着一抹戲謔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彎彎的,居然在左邊還有個酒窩,淺淺的,卻是十分的可愛。
“啊!“莫夕顏聽了,神色間卻是驚訝,怎麼當真是需要穿過瀑布的嗎?
不過,怕是隻有如此,才能逃出生天吧!
莫夕顏狠下了心來,重重的點了點頭,將手遞給夜子夕,神色鄭重。
夜子夕忍住笑,也是一幅假裝正經的模樣,牽起莫夕顏的手,“準備起飛咯!”說完,衝着莫夕顏笑了下,快速的跑了起來。
莫夕顏也跟着一起快速的跑着,只是,這是怎麼回事?
沒有經過一滴水,而他們當真是穿過了那瀑布,到達了瀑布後的一株大樹前,上面一根長長的粗粗的藤蔓從那樹頂上垂落了下來,在空氣中飄蕩着。
“這是怎麼回事?”莫夕顏到底是忍不住,看向夜子夕,疑惑的問道。
“夕顏真傻,莫非當真信了我那句話。只是,我怎麼可能捨得夕顏真的穿過這瀑布呢!”夜子夕寵溺的笑了笑,伸手,很自然的摸了摸莫夕顏的頭髮。
夕顏原本裝扮成男子的裝束,頭髮只是編成了一個大辮子,垂直的放在腦後,此刻,被夜子夕這麼一揉,顯得有些亂亂的。
莫夕顏微微有些詫異夜子夕突然的舉動,只是,這種感覺,好像兄長的感覺,也不拒絕,只是,撅着嘴巴,揚頭笑了。
“下次,若是再騙我,可不輕饒!”莫夕顏故意做出兇狠的模樣,嘴角卻是依然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走吧!”夜子夕擡頭看了看天,時辰已經不早了,若是早市開始,怕是會有些困難了。那麼就必須被困在這裡,再等待時機。
莫夕顏點了點頭,準備走去,卻被夜子夕一把抱住,莫夕顏輕聲的驚呼了聲,夜子夕只是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只見他一手抱住莫夕顏,縱身一躍,跳了起來,抓住那藤蔓。順着藤蔓滑了下去,一路上都能聽到水滴不停的濺落在那周圍的聲音。
看着不停墜落的兩個人,莫夕顏緊張的閉着眼睛,只聽的耳邊那呼呼的風聲呼嘯而過,吹亂了一頭的長髮,與那夜子夕的長髮一起糾纏着,曖昧不清。
當兩個人一同墜落在那谷地的船上的時候,莫夕顏纔算睜開了眼睛,看着那晃晃悠悠的小船,還有那谷地奔騰不喜的流水,驚惶的又用雙手遮住了眼睛.
“呵呵!”夜子夕的笑了,伸手拉開了莫夕顏遮住雙眼的手,眼睛彎彎的看着莫夕顏一臉驚惶的模樣,笑着說道:“沒事,別
怕!”
莫夕顏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紅了臉,爲自己的怯弱,這以後的日子,她可是需要一個人獨自堅強的面對的,她怎麼可以看着這麼一點的危險就如此的害怕,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度過。
對,莫夕顏,你要堅強!莫夕顏睜大着眼睛,站在船上,看着那不停的從船邊涌過的水,將船激盪的左右搖晃,身子微微有些站立不穩,她還是有些害怕。
突然一個大波浪打了過來,船用力的搖晃起來,莫夕顏沒有站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水濺了莫夕顏一臉,兜頭而下的水,幾乎讓莫夕顏呼吸不暢。
後面夜子夕卻是開心的笑了,手中正搖着漿,在這急流中用力的划着。
莫夕顏卻是有些氣惱的扭頭看向夜子夕,明顯的有些憤怒,眼睛瞪的圓圓的,清麗的面孔,散落下來的黑髮,在這一米陽光的照射下,卻是帶着別樣的誘惑。
“你怎麼可以這樣?故意的捉弄我!”莫夕顏氣惱的說着,就聽着夜子夕的笑聲,她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看你太緊張了,逗你玩下,其實,水很溫柔的,不要怕!”夜子夕聲音溫柔的說着,手上的動作沒有半分的停歇。陽光射在他的臉上,透明的可以看到他臉上的毛孔。
“我不是害怕,只是,只是......”她不知道該如何說,她怕水,曾經她差點被人扔到水中淹死,所以,每每看到水,她總是有窒息的感覺。
夜子夕看到莫夕顏的神情,有些隱忍,囁囁的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莫夕顏卻是開口笑了,如夕顏花盛開,美麗妖嬈,“從今而後,謝謝子夕,我再也不怕水了!”說完,將手探入那水裡,清涼涼的劃過指縫。
好冰,好涼,笑着鞠起一捧水,朝夜子夕的臉上撲去,澆的夜子夕一臉的水,銀鈴般的笑聲在山谷中激盪着。
夜子夕迷了眼,他從來不曾見過莫夕顏這般燦爛的笑容,那樣的絢爛,美麗,如盛開的夕顏花。
伸手,鞠起了一捧水,正欲朝莫夕顏灑去,卻被早已經發現夜子夕意圖的莫夕顏看到,早已經一捧水灑了過來,兜頭灑下。
“你居然敢偷襲我!”夜子夕大叫一聲,根本顧不得去擦臉上的水珠,順手將手上的那一捧水就勢潑向了莫夕顏。
船晃晃悠悠,兩個人不停的打鬧着,嬉戲着,任水推動着船,朝前面前行,一路上笑聲不斷,哪裡有還有半分逃亡之路的艱辛和緊張。
軒轅燁伸了個懶腰,難得好睡眠,而無一人打擾。
手朝旁邊一伸,卻只是空空的,入手的只是一抹幽涼的冷空氣,軒轅燁立刻驚坐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還不等穿上鞋子,軒轅燁急匆匆的下了地,地上冰冷,而他卻是毫無知覺,只這個時候,他是慌亂的,六神無主,他不知道怎麼拉?只是心頭卻是有着不好的預感。
“戴公公!戴公公!”軒轅燁大聲的叫着,跌跌撞撞的朝外面跑去,聲音急促,慌亂,如浮着的水草,毫無根基。
“在,老奴在!”戴公公立刻應到,還不等他聲音落地,軒轅燁卻是已經衝了出來,頭髮散亂,赤裸着腳,衣衫微敞,衣帶飄飄。
戴公公看着,不免有些疑惑,趕緊的扶住軒轅燁,說道:“皇上出什麼事了嗎?”說話間,衝着其他的太監使了個眼色,那些個太監見了,立刻離開。
軒轅燁一把抓住了戴公公,仿若他是那救命稻草一般,急匆匆的說道:“你去給朕將那莫夕顏找來,趕緊去幫朕將她找來!”
“夕顏姑娘?夕顏姑娘昨夜不是與皇上在一起嗎?......”戴公公還不等話說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怎麼這麼笨,明顯已經不在了,卻還這般說。
軒轅燁卻只是有些哀慼的看向戴公公,戴公公吞嚥了下口水,趕緊的點了點頭,將軒轅燁扶進了房中,輕聲的說道:“老奴現在就去找,皇上不要着急!”
聲音輕輕的,帶着安撫,可是,卻依然安撫不了軒轅燁那緊張的心,他的心跳跳的很快,他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有一種整個人被抽空一樣的感覺。
彷彿生無所求,死無所憾一般,所有的,他的整個世界只餘下一個莫夕顏,這三個字,如魔咒一般,將他牢牢的禁錮着,無法動彈。
昨日的溫存,她的溫柔,還都歷歷在目,而此刻,不,她一定只是藏起來了,不可能,她不可能逃的出去的,一定不能的。
戴公公看着軒轅燁沉默的不停變幻的神色,嘆息了聲,將軒轅燁扶到了牀上之後,趕緊的叫了幾個太監陪同着他一起去找。
看着軒轅燁那般的模樣,戴公公也是有些慌亂了,他從來不曾見過皇上這般的模樣,而這次,同上次皇上成親前的樣子一模一樣。
死寂!如同世界毀滅一般,彷彿行屍走肉。
不!不能!皇上已經有過一次那樣的切膚之痛了,這次,他不能,不能再讓皇上經歷一次,那樣的痛,常人經歷一次
尚且受不了,而皇上如何經受的住兩次的打擊。
可是,入目的場景卻是讓他不由得步步退後,莫夕顏的房間是空的,空空蕩蕩,整整齊齊,房間裡全是冰冷的氣息。
彷彿這個地方從來不曾有人來過一般,那樣的空,到處都是乾乾淨淨的。
戴公公踉蹌了幾步,被後面的太監扶住,這才穩住了身形,只是,擡步走的時候,卻是依然有些踉蹌。
“你們去其他的地方找找,許是夕顏姑娘去了其他地方,記住,務必找到。”戴公公想着,回頭叮囑了下身後那些太監。
自己一個人朝夕顏的房間,縱然離開,也總該留下些什麼吧?
戴公公想着,總是該有些蛛絲馬跡留下才對的。
戴公公將莫夕顏的牀每個地方都摸了一遍,什麼東西都沒有!
打開了所有的抽屜,全部檢查了一遍,依然什麼都沒有!
桌子看過,也沒有。凳子上看過,依然也沒有,踩着凳子,爬上那衣櫃的頂上,仔細的檢查了,卻也依然沒有。
正欲下來,一道白光從眼前晃過,戴公公差點有些身形不穩,只是,他卻是也顧不得可能會扭傷腰,趕緊的下來,朝那白光跑去。
只是,似乎不是白光,卻是一個白茸茸的小球。戴公公在後面追,那白球在前面跑,不時還扭頭衝着戴公公叫喚上幾聲,居然是隻小貓。
是夕顏姑娘的白球!戴公公一陣竊喜,而那白球嘴巴里含住的兩封信紙,明顯有可能是夕顏姑娘最後留下的墨寶。
白球卻依然一臉鄙夷的模樣,看着趴在地上氣喘吁吁的戴公公,耀武揚威一般的在那看着,不時的叫上幾聲,小爪子不時的抓下那信箋,戴公公看着,心疼萬分。
可真怕這不知死活的畜生,將夕顏姑娘留下的墨寶給毀了,那麼,今日他萬死卻難辭其咎。
戴公公身子不動,腦袋卻是在高速的運轉着,當如何是好?突然想起,立刻跳了起來,嚇的白球一個激靈,朝後面後退了好幾步。
戴公公看着白球那小樣兒,也得意的笑了,趕緊的走到了莫夕顏房間的抽屜中,從裡面拿出一團彩色的毛線,在手中左右的搖晃着,不時將那毛線放一點下去,在白球的面前晃來晃去。
白球看着,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轉過了身去,靜默的片刻,卻見戴公公將那毛線放在了地上,輕輕的用他那爪子碰了碰。
見戴公公沒有收回的意向,卻是放下了口中的信箋,用牙齒叼起了那毛線,輕輕的扯着,戴公公卻也是不着急,就看着那白球不停的纏繞着毛線,漸漸的那毛線卻是饒到了他的身上。
戴公公趕緊的俯身,將那兩封信揀了起來,看着依然在那樂不可支的白球,笑了下,大步流星的走着趕緊的離開。
信上清晰的寫着皇上親啓和楚大哥親啓,戴公公只看着那秀氣的字,心已經沉入了谷底,可是,卻還是要在第一時間,將這個信息報告給皇上。
戴公公一路的步子都有些踉蹌,可是,當他走回到朝龍殿的時候,他卻如入冰窖一般,整個人身上的汗珠剎那凍結一般,後背甚至涼颼颼的。
“皇上?”戴公公看着軒轅燁那樣的一幅幾乎冰凍一般的模樣,心理都有些發顫,聲音幾乎哆嗦。
“她走了是嗎?”軒轅燁的聲音低沉的彷彿從地底下發出一般,帶着死寂一般氣息,只一聲,篤定,毫無疑惑。
他其實早就應該想到,她昨日的應對沒有半分的猶豫,她的美人計使的那樣的恰倒好處。
而他真的中了她的毒,就那麼沉淪,完全忘記了該去防備,完全不記得應該防備。
“皇上,夕顏姑娘留下了這個,您要看嗎?”戴公公顫抖着雙手,將莫夕顏的信哆嗦的遞給軒轅燁,看着軒轅燁的樣子,心裡心疼的不得了。
軒轅燁的手幾乎是無意識的擡了起來,接過了莫夕顏的信,雙手直接準備撕掉。
戴公公看着,趕緊的衝了上去,從軒轅燁如鉗子一般的手中將那信爭奪了過來,大聲的說着:
“皇上,難道您就這麼容易就願意放過夕顏姑娘嗎?您就這麼聽之任之,讓她在外面的世界逍遙嗎?這信裡說不準留下了蛛絲馬跡,您不想知道嗎?”
對不起,夕顏姑娘,老奴不想皇上因爲你而完全的沉淪下去,老奴必須激起皇上的鬥志,必須讓他振作精神。他是一個好的皇上,老奴不能讓他毀在了你的手上。
軒轅燁緊緊捏住信紙的手,終於有些鬆動,戴公公一陣竊喜,趕緊的用力,終於從軒轅燁的手中將那信紙抽了出來,如寶貝一般的放在胸前。
那信紙早已經皺巴巴的了,戴公公拿在手上,看着軒轅燁的臉色,卻是一點一點的將那些皺摺的地方撫平。
軒轅燁的眼睛都不曾擡過,根本沒有去看戴公公的動作,整個人甚至連呼吸都很輕,聽不到半點,戴公公一直那在等着,靜靜的陪伴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