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大概經歷過時間的沖刷，曾經的可惜，也淡了許多。
於薇薇從聶承朗的手裡接過藥，又將合同收了起來。
“在乎你的人，都會包容你的一切想法，哪怕是幼稚，是衝動，他會陪着你一起，而不是指責和背棄。”聶承朗淡淡道。
哪怕是幼稚和衝動，他都會陪着她一起。
就像當年的許朝暮，在孤兒院初見她時，她就是一個幼稚的小姑娘。在慢慢接近她後，他發現，她的世界，純淨如白雪。
原以爲，當年踏上去巴黎的飛機後，此生都不會再見到她。
可，命運那樣奇妙。
他不僅再一次遇到了她，還和她生活了五年……
五年時間，足以承載太多太多的美好。
他陪着她一起，原以爲可以是一生一世，只是……冥冥之中註定的事，哪裡由得了他半分。
他以爲她早就忘記了沈遲，畢竟，在那五年裡，她極少極少提及沈遲。
可……回憶起往事，聶承朗心中滿是無奈。
於薇薇回味着聶承朗的話，也許，終是不夠在乎吧……
“承朗，我們走吧。”於薇薇想站起身。
“等一下朝暮，她說要過來。”
“嗯？她一個人過來？”於薇薇有點詫異。
“不知道。”聶承朗的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失落。
他和許朝暮在一起的時候，不過是五年，終究敵不過她和沈遲的那八年。
“承朗，你……不會再和朝暮在一起了嗎？”於薇薇問道。
在於薇薇眼中，聶承朗是一個很好的男人。英俊儒雅，器宇不凡，又謙謙有禮，熱心助人。
這樣的男人，有很多人追求吧……
聶承朗聽到於薇薇的話，不開口了。
於薇薇見聶承朗不開口，也不好再問，就岔開了話題。
“承朗，你喜歡吃什麼？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意式餐廳不錯，等會帶上朝暮，我們一起去吃吧。”
“好。”
於薇薇和聶承朗聊着天，慢慢等待許朝暮的到來。
她絲毫沒有看到，不遠處的地方，有一雙熱切的眼睛在看着她。
厲北廷看到於薇薇和聶承朗有說有笑地坐着，甚至，聶承朗還去給於薇薇倒了一杯開水過來。
兩人並肩坐在一起，很般配。
不知爲何，於薇薇在他的面前很倔強，也很驕傲，不管有什麼觀點，她都是要跟他據理力爭的。有時候爭得面紅耳赤，只要她認爲自己是正確的，她就不會讓他。
但現在，大抵是這個男人太有魅力，又或者這個男人才是她真正的摯愛。
她在這個男人面前，臉上竟都是溫婉和柔美。
這樣的於薇薇，美得讓他移不開眼。
他的心中竟滋生出一絲絲的嫉妒……
他和她，這輩子也不會在一起了，就像現在，明明就在觸手可及的位置，卻已是咫尺天涯。
於薇薇和聶承朗有說有笑，好幾次，見到於薇薇時不時去揉腳踝骨，聶承朗擔心地問了她幾句，也彎下腰，替她輕輕揉了幾下。
厲北廷不願意再看下去了，如果她能幸福，也挺好。
只是，臨走時，他總是狠不下心來。
再看最後一眼後，他終於決絕地轉過頭，走進電梯。
電梯門合上，一切都被阻隔在了門外……
“腳還疼嗎？”聶承朗問。
“好多了，沒事。”於薇薇笑道。
“要是有哪裡不舒服就告訴我，還在醫院，我帶你過去就行。”
“挺好的。”
兩人說着話的時候，許朝暮正好趕到了，她按照聶承朗給她發的定位就走了過來。
大概是她走得有點急，過來時，有些喘不過氣來。
“薇薇，承朗！”她快步走到他們跟前。
“朝暮！慢點，慢點……”於薇薇站起來，抓住她的手。
聶承朗沒有看到沈遲，知曉他應該是沒過來。
“薇薇，你的傷怎麼樣了？還疼嗎？”
許朝暮看到於薇薇的上手臂處都用紗布蒙上了，眉宇間露出隱隱的擔憂。
“不疼了，這點傷，不算什麼的。朝暮，吃過午飯沒有？”
“還沒有。”
“那正好，一起去吃。”聶承朗邀請她。
“好呀，一起去。”許朝暮很高興。
於薇薇和聶承朗都站了起來，於薇薇和許朝暮走在一起，聶承朗走在後面。
“薇薇，你打電話給厲北廷了嗎？”許朝暮壓低聲音問。
“我已經三年沒有跟他聯繫了。”於薇薇淡淡地撒了一個謊。
“是嗎？”許朝暮一臉不相信，“不過，我剛剛好像在醫院看到厲北廷了。”
“嗯？看錯了吧，他身體挺好，不可能來醫院。”
“是我眼花了吧……”
既然於薇薇都說沒有打電話給厲北廷，那厲北廷應該不會過來。
不過，她剛剛在一樓下面看到的那個人跟厲北廷長得確實很像。
人那麼多，也許是她眼花了。
“我剛剛還跟承朗說，這裡附近有一家意式餐廳不錯，我們一起去。”於薇薇道。
“好啊。”許朝暮道，“薇薇，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研究所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於薇薇嘆了一口氣，將事情簡單地跟許朝暮複述了一遍。
無非就是合同被人篡改了，五百萬的債務變成了六千五百萬。她償還不起，那羣高利貸的人就莫名其妙來砸了她的研究所。
“那你的研究所怎麼辦？被砸的挺厲害。”許朝暮問道。
“我不知道，我在想辦法。想重新開張，可能需要一段時間的。”
於薇薇的臉上是擔憂，她現在最缺的，其實是……錢。
她不願意跟許朝暮說，她知道，但凡她跟許朝暮說了，許朝暮一定會去求沈遲。
在她眼中的天文數字，在沈遲那裡，都不過是九牛一毛。
她不想給許朝暮帶來麻煩，能自己解決的，她可以盡全力。
至於厲北廷那裡，若她也開得了這個口，錢同樣不是問題。
但讓她主動去找厲北廷借錢，絕無那個可能。她和厲北廷，已經走到了絕路，再無複合的契機。
這樣，也挺好。
從此之後，天涯海角，各自爲家。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就跟我說。”許朝暮對於薇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