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
不過你說吧,這蘇姑娘現在心都急爛了,這司機師傅還是個話嘮,不疾不徐的嘮起了家常,一會姑娘你這身衣服稀罕啊,哪個民族的啊?咦,你們少數民族現在也興火葬了啊?響應國家號召?說到這突然又提到聽說今天軍區有位首長家也辦葬禮,這一牽扯又說道了前段時間在某某地區的特大車禍。
蘇夏這才被吸引了注意力,怎麼回事呢?咱言簡意賅點啊,省的囉嗦的咱看了後面忘了前面,原來是這麼回事,這蘇姑娘先前不搭了個去y市的長途車麼。這司機師傅呢估計是開車之前吃了感冒藥什麼的,反正車開到盤山公路的時候就昏昏欲睡了,再加上那天突然天降大雨,天又黑路面又溼滑什麼的,迎面又開來一輛大車,於是避讓閃躲再加上意識不清,總之各種混亂後,這車就滾落下山,掉到了下面的山澗裡去了,然後山澗下又是個瀑布大湖什麼的。
總之各種驚險外加匪夷所思。然後於是乎脆弱的人類全部報廢了,當地政府派了無數的搜救隊,最後好像軍方也派飛機出動了,仍然有五名人員下落不明,這不顯然的,下落不明和葬身山澗都是一個道理,死了唄。可是悲慘的是,下落不明的卻連個屍體都沒有。她蘇姑娘顯然就屬於那下落不明的其中一員。
蘇姑娘聽着師傅的敘述心裡一緊,張開手掌,裡面已經是溼噠噠的一片。後怕不已,若是那天自己沒有臨時改變主意,是不是自己也真的就和那些可憐的人一樣了呢。回憶起來那天同乘車的加上司機也有三十人,那麼多條人命啊,就這麼沒了,蘇姑娘唏噓不已,這要不是自己臨時改變了主意,是不是也就真的與這個世界永別了呢?
蘇夏在嘆息之中到了殯儀館。跑進去的同時蘇姑娘猶豫了,自己這要怎麼進去纔不會顯得太突兀,被當成詐屍不要緊,要是再把爹孃嚇着那就麻煩了。問清了工作人員自己追悼會的地點,就貓了過去,臨進門的時候,就看見門口的花圈上寫到:花落胭脂春去早,魂銷錦帳夢來驚;也有:問西行路上傷心客,來生何往悲東逝水邊白髮翁,今世怎休;還有更直接的:一路好走!
蘇夏驚悚的抖了抖自己的雞皮疙瘩,還一路好走?你大爺的葉廷軒我怎麼走也要走在你後頭!一路看完落款,好傢伙這親的疏的遠的近的可都到齊了啊,她活着的時候沒見到這夥人這麼齊聚現在這自己死了,一個倆個倒是一個不落的全跑來了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死者爲大?
身後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蘇姑娘自覺的往旁邊讓了讓,誰知那人再接再厲又招呼上了,“同志!同志!”這位工作人員早就盯着蘇夏看了很久,你說這個奇裝異服的同志奇不奇怪,你要是是來參加葬禮就抓緊進去啊,你在外面轉悠着看輓聯這叫什麼事啊,欣賞上面的字跡?這靈堂裡還多的是呢。扯遠了,這是部隊首長家閨女的追悼會,多麼讓人嘆息的一件事啊,這位同志倒好,一邊看着還一邊詭異的笑着,這真是怪事年年有,殯儀館裡特別多。
“同志,你要是來參加追悼會的就請快點進去,沒事的話,請讓開。”工作人員嚴肅開口了。
“噢,”蘇姑娘猶豫了會,躲躲閃閃的纔將走到門口,一位胸口帶着小白花的年輕小戰士低着頭就遞了個白毛巾給她。蘇姑娘大喜,本能的將毛巾往自己臉上一蓋,裝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這自己嚇自己就算了,總不能將來賓都給嚇到了吧。工作人員擰着眉頭也給了她一朵小百花。蘇姑娘鎮靜的別到自己的胸前。
話說靈堂裡,夏琴在徐敏和華倩的攙扶下已經泣不成聲,本來她這幾日一直是住院的,但是因爲今天是女兒的葬禮她是強撐着過來的,要送她最後一程不是嗎?女兒小時候跟自己吃了多少苦啊,長大了,也是災星不斷,就沒有安穩過,如今總算好了,總算消停了,可是這將是永遠,永遠啊……想到這裡夏琴胸口一堵,追悼會還沒開始,就昏了過去。^//^蘇師長顫抖的終於在女兒的遺像前失聲痛哭,陸明城害怕倆位老人最後出什麼狀況,只能交代父母將他們先攙回休息室,這裡的事情全權交給他來處理。【蝦米文學
葉廷軒慢慢走到了陸明城的身邊,說實話這幾日陸明城的表現讓他吃驚,他本以爲他一定會撐不下去的,但是他依然堅毅的沒有倒下,是了,他現在是死者的丈夫,連亡妻的後事都沒有處理好,他又怎能倒下?陸明城面容死灰般的沒有一絲血色,眼神也是空洞的彷彿這個人也失去了生命般,但他仍然有條不紊的應酬來賓。
整整六天他都沒有睡過覺了,自從知道她出事之後,不顧一切的尋找,完全不管專家的預測,僥倖的抱着一絲絲的希望,也許她中途下了車也不一定,可是爲什麼那麼久了,她連一點訊息也沒有。最後還是在很遠的下游有人撿到一個已經被泡的發白看不清原來字跡的軍官證,蘇師長這才首先向命運低頭,承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他不承認不行,因爲他再也看不下妻子和女婿爲這事瘋狂崩潰了。
是了,是女婿了,他不能連陸明城這最後的請求也駁回了。
所以纔會在定製的石碑上直接以“亡妻”開頭的。自然靈堂的輓聯上也有直接寫着:吾之至愛,生死相隨。不過恰恰也因爲這八個字,導致陸家上下整日人心惶惶,就害怕一個不測,再有個萬一。尤其是徐敏,悔過悲傷,苦苦拉着兒子哀泣着若是你想不開,我也就隨你去了。陸明城只是擡頭茫然的望着遠方,嗓音乾燥的如同兵器在摩擦,“我現在和死了有區別嗎?”
陸明城呆呆的盯着靈堂上方那黑白的照片,彷彿被那燦爛的笑臉給刺着了,踉蹌着晃了晃身子,高暢和葉廷軒幾乎是同時伸手扶住了他。高暢不無擔憂的說道:“你還挺的住嗎?”陸明城苦笑,如今蘇師長夫婦紛紛都倒下了,若是他再倒下,那蘇夏的葬禮怎麼辦。拂開了倆人的攙扶,站直了身子,立在家屬席上。昨晚他和高暢喝了一夜的酒,即使高暢一再的阻攔但他仍舊一瓶接一瓶的灌,本來他以爲自己會大醉一場,沒想到卻是越喝越清醒,清醒的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身體每一處徹骨的寒,這無邊的空寂也緊緊扼住了他的喉嚨。
蘇同學一進門擡眼看見自己的遺像倒是自己被自己嚇的頭皮一麻,滿目的白簾黑紗,那場景可不是一般的瘮人,尤其這還是自己的葬禮呢。咦,蘇姑娘仔細瞅了瞅,啊哈?這怎麼是亡妻??我怎麼還未嫁人又變亡妻了?
噢,瞬間明白了,都說陸明城你這小子欠虐吧,姑娘我熱乎乎的往你身上貼,你就給我傲嬌,現在姑娘我詐屍了,你就又往自己身邊攬了。有用嗎?有用嗎?我要是真死了話,這有用個屁啊!抱歉,爆粗口了,蘇姑娘四周轉着眼珠子搜索着父母的身影,除了看到一堆抹眼淚的熟人,還真沒見到自個兒爸媽。不過這靈堂裡的人還真是不少啊,這要是自己真的還魂看見有那麼多人來拜祭自己,估計走的也笑眯眯了吧。
突然覺得自己腿邊有東西在扯着自己,蘇姑娘捂着自個兒的臉,露出了倆隻眼睛偷偷瞄了瞄,呀?這不是小歡歡嗎?此時小歡歡身上也繫了條白布,瞪大眼睛好奇的瞅着她,蘇姑娘一樂,小樣還給舅媽帶孝呢。趁人沒注意,低着頭將毛巾全部拉開,對着他擺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歡歡卻突然被逗的一樂,哈哈大笑了起來。
好吧,哀樂,低泣,這麼一場嚴肅沉痛的追悼會就生生被一個娃兒給毀了。大家全尋着這聲音張望了過去,或不解或嘆息或憤怒,這不,陸雨晴就氣沖沖的跑了過來,對着娃兒的屁股就狠狠拍了兩巴掌,歡歡嚎啕大哭,一邊哭還一邊對着蘇姑娘擠進人羣的身影伸長了胳膊,“舅媽,抱抱……”
陸雨晴一聽歡歡這麼悽慘的一喊,瞬間就碎了心腸,跟着大哭了起來。
追悼會正式開始的時候,陸明城代表死者家屬致了哀悼詞,曾經一度哽咽的無法言語。但是面容卻是冷清的可怕,彷彿失去了靈魂般。
當陸明城說道:生未同衾……死必同穴時,突然致哀的來賓中爆發了一陣劇烈的哭泣。大家紛紛回頭張望,最後還是站在旁邊的何飛忍不住了,推了推身邊這個從追悼會開始,就一會哭一會笑的瘋女人。
那女人仍舊將毛巾捂在臉上,嗡嗡的開口,“沒事,沒事,你們繼續我只是太感動了,太感動了啊,感天動地,蕩氣迴腸啊。繼續,繼續。”雖然人們很好奇也有憤怒不解的,但是因爲是追悼會,所以大家也壓制住了自己的不滿,仍舊低頭默哀。
好容易致悼辭結束,都輪到瞻仰儀容了,蘇姑娘也沒想到什麼時候暴露自己比較不會嚇到人,但是目前來說她是萬般好奇啊,這棺材裡到底放的是什麼呢?在衆人圍着棺材瞻仰儀容的時候,她拼勁了全力,伸長了脖子朝裡張望。
咦?這算怎麼回事啊?這身衣服可是她最喜歡的啊,不會是要燒了吧,不帶這麼幹的吧。哎呀,還有她最喜歡那那些小玩意,以及陸明城送她的既讓她感動又讓她驚悚的用頭髮做的畫,總之不少好東西啊。
因爲她的停頓,後面的人都是一頓,突然一條軍犬突破人羣朝着蘇姑娘直直衝了過來,蘇姑娘一個沒當心,胸腹受力,撲拉着伸手虛空抓了兩把,就將垂在棺材上的白簾給扯了下來,然後一頭栽進了棺材裡!
於是乎,場面混亂了,那可真不是一般的亂,狗吠聲,人們驚訝的呼喊聲。好在同志們,這場追悼會多的是軍人,行武出身的人講究的就是一個處變不驚,所以很快場面就被控制了,等大家全聚在棺材邊企圖將不小心驚擾死者以及被軍犬襲擊的來賓給拉出來的時候時,驚悚的一幕發生了。
蘇姑娘在一團白布中先伸出了一直雪白的手臂,然後胡亂的扯掉了頭頂的白布和髮辮,等她披散着頭髮從棺材裡坐出來的時候,嘿嘿……現場靜默一秒!衆人仿若被施了定身咒般忘記了動彈。
詐屍啊!同志們!雖然各位都是無產階級的忠實信仰者!但是事實勝於雄辯是不是?所以你要人保持冷靜那不是開玩笑麼。當然也有當即就昏倒的脆弱的女同志。
蘇姑娘虛伸了伸手,恍然意識到自己這是在上演倩女幽魂吧。其實她當然不知道自己此情此景突然從棺材裡竄出來的確是夠驚悚的,尤其還是披頭散髮,身上的白紗完全蓋住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靈異啊靈異……
掃了一眼,好麼這四周圍一圈的全都是老熟人啊,葉廷軒夫婦、潘曉冉、夏晶晶、左振軍夫婦、王欣、何飛、虞樂等等。蘇姑娘熱血了,此時不給你們整一出,那可就太對不起你們來哀悼我一番了,幽幽的鬼魅般的開口,“唉……我在那邊太寂寞了,連桌麻將都湊不齊,所以就想上來帶你們一起上路。”說的同時擡起白的發亮的胳膊逐個點了點眼前的人。
突然一陣狂風吹進,其實吧,這將近十二月份的天氣了,狂風飄雪也是很正常的是不?只是此時詭異的氛圍下,就不由的讓人胡思亂想,各種聯繫揣測了。況且蘇姑娘的棺材又正對着大廳的正大門,那狂風掃過,身上的白紗加上頭上的黑髮,都迎風飛揚,靈異無雙。蘇姑娘暗歎着天公作美,真會造勢啊!話說這詐屍的要不是自己的話,估計自己也會被嚇暈過去吧。
一句話靈堂裡的驚悚度瞬間升級,特別是喪樂仍在哀泣的演奏着,不消一秒爆炸式的全體人員頃刻後退撤退逃命!
不過就算是一羣膽小的那也還有個把膽大的是不是,就在所有人都退避三舍,驚恐的望着她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還是靠了過來,永遠軍綠色的衣衫,胸口彆着一朵白花,不可置信,滿目哀痛,暗沉的黑眸彷彿積澱着千萬種的情緒,輕輕握住了她伸出來的手,然後攥緊。彷彿只要一鬆手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你……”陸明城死灰般的臉色終於出現了一點神采卻是哽咽的說不出來話。
“怎麼辦,我那麼愛你,”蘇姑娘喜上心頭,本來她還在猶豫自己要不要學殭屍跳出來繼續嚇人,不想卻突然出來個不怕死的主動送上門啊,“唉……將你留在世上讓給其他女人,我死了都不踏實啊,所以我就爬上來要將你帶走。”蘇夏憂鬱的長嘆了聲,最近吧她因爲陸明城的事倒是常嘆氣,所以這氣現在嘆的吧,也特別又水準,要綿長可綿長要哀痛有哀痛。
陸明城血紅的雙眼就這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淚也毫無預兆的滴落了下來,沙啞的開口,“好!”好吧,蘇姑娘承認自己是被狠狠感動了一把,其實本來也就準備開個玩笑,她可沒想過要把這個榆木疙瘩給弄哭啊,不過事後回憶起來,蘇姑娘真心認爲自己真乃演藝界橫空出世的一天才啊!不過往後的歲月裡她只要一提及此事,就會被已經修成正果的陸大爺狠狠教訓一頓,自然這都夫妻了,教訓的形式就可以多種多樣了,大家就別偷懶了,自行腦補吧。
估計蘇姑娘當時也是被陸明城的眼淚給驚到了,有點慌張的胡亂擦着他的淚,“你別哭,你別哭啊,我不帶你走,就算我下陰曹地府十八層地獄,我也捨不得將你帶着跟我一起吃苦啊。”
誰料陸明城一聽這話更是驚慌過度,仿若眼前的人真的只是幻影馬上就會消失般,猛的向前緊緊抱住了她。蘇姑娘被猛的一撞,身體失去平衡就往後面倒,陸明城本就是半蹲的姿勢,此時也失了平衡,跟着也撲進了棺材裡。
說來這棺材本就小,此時陸明城等於有半個身子都壓在蘇姑娘身上,一隻腳還掛在外面。幸好棺材下面有衣服,才避免了蘇姑娘的腦袋再次被砸成腦震盪。但是陸明城仍然將她箍的死緊。終於蘇姑娘在差點被悶死的時候,最終破功,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你放開,我被你悶死了,哈哈……”
陸明城有點懵,還未做出反應,蘇姑娘又出聲了,“哎,你要跟我死同穴,這棺材也要買個大點的,你這樣到了陰曹地府也把我擠死了,哈哈……”
陸明城這才擡起胳膊揉了揉迷濛的眼睛,蘇姑娘好容易從他的身下抽出一隻胳膊毫不客氣的朝着他的臉掐了一把,“嗞……”陸明城回神,但是又不確定的仔細摸着她的臉感受着她真實的體溫。眉頭皺了許久,還是蘇姑娘輕輕擡手撫平了,“我沒死,我活的好好的,我怎麼可能忍心丟下你一個人在這世上孤零零的呢?”陸明城狠狠抿了抿脣,那樣子是強壓着淚水,不想在愛人跟前丟臉。
“姓陸的,你看我腰下面是什麼,咯死我了。”蘇姑娘掏了倆把沒掏出來,陸明城疑惑的順着她指的方向摸了過去。原來是一個小盒子,蘇姑娘直接搶了去打開了,瞄了眼旁邊的陸明城,輕嗤一聲,“你這是?結冥婚啊?”
陸明城靈光一閃,也不再猶豫直接取了裡面的戒指,鄭而重之的開口,“蘇夏,嫁給我好嗎?”
“呃……”蘇姑娘瞪大眼,心中歡喜的快要唱歌了,但是現下卻又擺起了譜。“我考慮考慮。”
誰料陸明城這次完全不理睬她,一把拽出了她的胳膊,強行將戒指戴在了她手上,“我以前就是太尊重你的意見了,才讓我們浪費了那麼多年的時間平白受了那麼多的苦。從今後我們倆的事我做主。反對無效!”
哀樂,白花,驚悚的賓客,是了,蘇姑娘曾經無數次的幻想過自己被求婚的方式,可就算她千算萬算,也沒想過居然是在靈堂裡,而且自己還是躺在棺材裡,好吧,同志們,但這就是她蘇鬧鬧的人生不是嗎?永遠的出其不意,永遠的意想不到,但是結局卻是圓滿的,那麼讓我們共同祝福這對生同衾死同穴的戀人天長地久,幸福綿長……自然陸老大已經說了往後他們的事他做主,那麼還有什麼好糾結的呢?結婚生包子還會遠嗎?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親們一直以來的支持……雙手合十,也祝福各位永遠的幸福……
好開心啊,打滾中……真心開心啊……終於正文完結了啊,放鞭炮……
關於結婚洞房什麼的全放番外了,因爲害怕被鎖文,哈哈……
小包子也是番外了,因爲這都是歡樂的部分,真心感覺放在這章有點驚悚,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