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裡,幾個人影四下小心的打量着,彷彿是生怕什麼人看到,並認出的樣子,他們都戴着黑色大斗篷,走起路來又快又輕,聽起來細細碎碎的彷彿蟲豸爬過的沙沙聲。
亨利亞特伯爵的府邸下有這麼一座近乎於迷宮一樣的地宮,這委實叫人無法理解,一個擁有皇室最爲信任的伯爵閣下居然會在私宅下弄出這麼一個地下王國,這總讓人有意無意的向着造反之類的勾當上去聯想。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如果說這個國家所有貴族都忠於皇室,亨利亞特絕對是一個另類,如果有人善於記錄近十年的戈爾伽亞的瑣事,你就會發現這位早年威武不屈的伯爵大人,十年前的一次突變。
一位風流倜儻的皇帝,一個未出閣的少女,一定綠油油的帽子,這些註定了亨利亞特同古烈巴十一世之間的矛盾勢如水火。
一扇低矮的木門打開後,裡面是一個裝修的極其不錯的會客廳,但總是沒有地上的空氣那麼舒爽,帶着些泥土的腥味,即便是有最新鮮的花卉和最爲迷人的香料,這種腥味依然讓人無法忍受。
“呼!”當先進去的人以把拽下了頭罩大口喘氣說着:“亨利亞特你這也太悶氣了,我擔心我再走上幾次會不會一命嗚呼而便宜了我家裡那幫小子們,要知道我娶進門的小克裡可孤苦伶仃,你就這樣折騰我這個糟老頭子?”
說話的帝國財務總長或者說是財務大臣,佳士得閣下。
“老大人說笑了,如非有特別的事情,我那裡敢啊。”穿着一身黑色紳士裝的亨利亞特趕忙搓着手賠禮道歉。
後面緊跟着佳士得進來的幾個人也拽下了頭套,同佳士得不一樣,他們這些人都顯得極其的年輕,最大的也不過剛入中年,筆直的站姿和挺拔的身形,顯然是一員戰將。
“來,魁梧特、詹姆、亞洛斯、蓋爾,這就是我給你們說過的長者。”亨利亞特故意沒有提大人這個稱號不是因爲長者更具有親和力,而是爲後面的事情做鋪墊。
喊的四個人中有三個是跟着亨利亞特進來的,一個則比他們都要來的早些。
佳士得這才眯着有些渾濁的眼睛認真的看了看這四個年輕小夥子。
四個人中除開魁梧特顯得比較黝黑、彪悍外,其他四人皮膚都帶着小麥黃,個頭也都差不多。
“魁梧特,古巴洛特軍事學院第113期學員,我記得你上次拿了個人賽第一。”
“詹姆,古巴洛特軍事學院戰術推延系第一人。”
“亞洛斯,綜合實力最強的第一人。”
“蓋爾,你我有些陌生啊。”
佳士得如數家珍一樣將四人的光彩之處一一點出,顯然在很早以前就開始注意着他們三人了。
見佳士得沒有認出蓋爾的來歷, 亨利亞特笑了笑解釋道:“蓋爾沒有去過軍事學院,相反他進了神學院,老大人你自然不會知曉。”
“神學院”三個字,佳士得一愣,猛然醒悟。
“難道教會支持了你?”佳士得不敢相信。
得到亨利亞特點頭後,佳士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腐朽、糜爛的王國上那個昏庸、無能、荒誕、淫 亂的皇帝,在很早之前他們就想將這個該下地獄的傢伙丟進地獄,或者推上絞架。不,應該是斷頭臺。
畢竟他除去皇帝的身份,他依然還是一個貴族。
之所以一直不敢動手,就是因爲皇帝背後站的是教會,想發動政變面就要面對教會的憤怒,那可是一具龐然大物,不要說教會背後那十萬神聖軍團,就但是輿論一向他們就無法過關,這也是歷年來所有政變黨都畏首畏尾的最根本原因。
這看似高高在上的皇權其實早已經變的搖搖欲墜。
“我得到了一位教會裡的大人物的首肯,他保證教會不會插手,但他要分一柄羹。”亨利亞特壓低聲音說,但眼神裡這樣不住的興奮。
“他要多少?”佳士得小心的問,他害怕得到的結論太過驚喜也太過嚇人。
“他要那個座位。”
亨利亞特果然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一句話驚得佳士得連連後退,接着頭如同撥浪鼓一樣使勁搖着。
“這不行,教會這是要侵佔皇權,這絕對不行,有違祖制。”佳士得說根到底還是一個古巴洛特人,讓他把自己的王國就這樣送出去,他心裡很是不舒服。
“難道大人就這樣看着國家這樣糜爛下去?”亨利亞特義正言辭的追問着。
“難道大人就不擔心自己家裡的那些人?”
如果說國家大義,佳士得還有推辭的餘地,但一牽連到家裡的那些人,佳士得臉瞬間綠了下來。
家僕早就告訴他,他們親愛的皇帝陛下最近看上了一位剛剛十四歲的小丫頭,而這小丫頭又恰恰是佳士得的心頭肉,是他最小的女兒。
過往皇帝陛下的荒誕舉動,佳士得還可以容忍,現在佳士得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容忍了。
一咬牙厲聲問道:“有幾成把握?”
亨利亞特神秘的說道:“大人想有幾成,咱就有幾成。”
看着亨利亞特那神秘的笑容,佳士得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老了,但心裡依然有些頗爲擔心,要知道造反在古巴洛特王國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只要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佳士得可不願意讓自己的一家人冒着被株連的後果一起上絞架。
“那可是一個神子,神之子。”亨利亞特壓頂聲音在佳士得耳邊小聲說道。
這一句無意就是一個定心丸。
神子象徵着什麼,象徵着父神的意志,代表神的意志來行駛權利的。
既然神子都介入那代表着教會會不遺餘力的支持。
佳士得咬了咬牙:“我這就去聯繫幾位將軍,但我想先看看那位大人。”
說到底佳士得還是害怕自己被人騙了以至於禍連家人。
似乎早知道佳士得會有這麼一說,亨利亞特神秘的將一枚徽章放在了佳士得的手心,冰涼中帶着一絲溫潤,中間赫然是一枚閃耀的十字星。
夜色呼呼,站在高高的露臺上,林遠湖如同一頭貪婪而嗜血的野獸一般掃視着遠方那個金碧輝煌的皇宮。
嘴裡更是夢靨一般呢喃着:“那是我的,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