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凡開車去了趟夜家老宅,給夜振遠帶了兩套乾淨的換洗衣服和外套,沒有片刻停留,再次驅車往醫院趕。
半路上,她接到了陸臻臻的電話,那貨的語氣少了平日的嬉皮笑臉,多了絲凝重,“凡凡,我在陽光幼兒園等你,你馬上過來,我找你有急事。”
“嘟嘟……”
夜羽凡來不及回話,陸臻臻就掛了電話,聽筒裡嘟嘟作響。
陽光幼兒園?
臻臻一個未婚女孩,又沒有小侄子,去那裡幹什麼?
夜羽凡疑惑不解,調出導航儀查看一番,是坐落在桐城以西的一棟雙語貴族幼兒園,由陸家出資建辦,着重培養幼兒的琴棋書畫能力,收費十分驚人。
離這條街道不遠,大概二十分鐘的車程。
沒有猶豫,夜羽凡在下一個路口,調轉車頭趕往目的地。
幼兒園門口,她剛下車,就看見陸臻臻揚起手臂高聲叫喊,“凡凡,我在這裡。”
夜羽凡拎着手提包,快步走過去,見到陸臻臻的第一眼,差點驚瞎了眼,“臻臻,你怎麼穿成這樣?難道是陸哥忘記了打這個月的生活費給你?”
陸臻臻彷彿換了一個人,簡簡單單套了件藍色牛仔褲和白色針織毛衣,素顏直髮,和以前濃妝豔抹的她判若兩人。
最詭異的是,腳下居然穿了雙白色球鞋,這可是陸臻臻最討厭的鞋子,沒有之二。
如果不是和陸臻臻認識多年,夜羽凡真的以爲自己認錯了人。
“凡凡,你以爲我願意穿成這樣啊,土氣死了!”陸臻臻撩了把長髮,朝夜羽凡拋了個媚眼,唉聲嘆氣道。
“你不願意,誰還能逼你?”
“還不是賈政安,他家裡那麼窮,爲了不讓他產生自卑心理,我只能謊稱我也是個窮人,在這間幼兒園上班!唉,不提他了,今天恰好輪到我值班,不方便去找你,只好把你叫過來。”
“找我有什麼好事?”夜羽凡聽的好笑,四下打量周圍的環境,卻被陸臻臻拽着胳膊拉進臨街的一間小型茶餐廳,強行被她按在座椅裡。
“凡凡,我記得你生理期和我差不多時候,對不對?”陸臻臻喝了口奶茶,明豔的臉上迅速閃過一抹擔憂。
夜羽凡沒發現她的異樣,一頭霧水,“對啊,我一直都比你提前兩天,雷打不動,你問這個幹什麼?”
“凡凡,我……”陸臻臻在座位上磨蹭了片刻,暗自咬了咬牙,才把心一橫,豁出去說道,“我的意思是,這個月你生理期來了嗎?如果沒有,你知不知道已經遲來了大半個月?這意味着什麼……不用我來告訴你吧。”
“你,你的意思是……我有可能懷孕了?”
夜羽凡身體緊繃,陡然臉色大變,深深地望着陸臻臻,一雙漂亮的眼眸裡充滿驚駭和恐慌。
她懷孕了!
懷的還是個牛郎的孩子?
在那個糜亂的夜晚,她一擊就中?
“不,這不可能……哪有人一夜就中獎的?”夜羽凡完全慌了神,下意識搖頭反駁,可聲音卻小的可笑。
這種毫無說服力的話,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何況是別人。
越想越慌,夜羽凡的臉瞬間失了血色般蒼白如霜,兩隻手不可控制地顫慄,手指碰到奶茶杯,整杯奶茶往身上潑過去,她木木的,忘記了躲避,奶茶一滴不剩全部潑在她身上,滾燙得冒煙。
“凡凡……燙着了沒有?”陸臻臻驚呼一聲,心疼的抽出紙巾跑過去給她擦拭污痕。
夜羽凡緩緩推開她,整個人止不住顫抖,慘白的臉上全是苦澀,“臻臻,萬一,萬一我真的懷孕了,我該怎麼辦?”
一夜荒唐下的產物,只能是個孽種啊,只能是個孽種!
“凡凡,你不要這樣子。”陸臻臻看着她悲傷的臉龐心裡難受極了,張開手臂緊緊擁抱她,“你有我,還有羈男神陪在身邊,別怕!當務之急,你先去醫院做個檢查,說不定,都是我在瞎擔心,其實你根本沒事。”
“不行,不能讓羈景安知道!”夜羽凡猛然抓緊陸臻臻的手腕,力道非常大,喃喃着,“臻臻,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
這麼難堪羞辱的事,她不想讓羈景安知曉,她原來也是這麼的不堪,和佘楠楠沒有任何區別。
“好好,我不告訴他。”陸臻臻手腕被夜羽凡捏的非常痛,但她強忍着安慰道,“凡凡你先去醫院,我下了課就去找你。”
這種時候,陸臻臻還一心幫着自己,夜羽凡握緊她的手,嗓音裡帶着無法壓抑的哽咽,“臻臻,謝謝你!”
明明她什麼都沒做錯,爲什麼要這麼殘忍的懲罰她?
和陸臻臻道別後,夜羽凡渾渾噩噩趕到市立醫院,偷偷摸摸掛了婦產科。
婦產醫生是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聽了夜羽凡的敘述後,溫和說道,“你這種情況需要照B超才能確定是不是懷孕,這樣吧,你先去買幾瓶礦泉水喝下去,等膀胱憋得無法忍受,馬上就去B超室,拿到B超單子再來找我。”
“嗯。”
夜羽凡依言出去買了三瓶礦泉水,走回醫院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仰起頭,一口接着一口,麻木機械地灌着冰冷的水。
直到肚子裡裝滿了寒涼的液體,再也灌不下去了,她才丟開手裡的空瓶子,雙手捂着慘白的臉,小聲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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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梓楓,三年來,她掏心掏肺愛着他,對他唯命是從,可他爲什麼要害她到這種地步?
只是爲了離婚,爲了得到夜家的財產,何至於對她下如此毒手?
夜羽凡睜着猩紅如血的眸子,胡思亂想着。
“夜羽凡,輪到你了。”B超室裡,傳來醫生的叫喊聲。
聽到自己被點名,夜羽凡挪着灌鉛般沉重的雙腿,慢慢走進去。
躺在冷硬的診牀上,她緊張地閉緊眼,能感覺到女醫生掀開她的上衣,在她的腹部擦了一圈冰涼的液體,然後伸出一個探頭在上面來回掃動。
夜羽凡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握緊成拳。
五分鐘後,夜羽凡走進婦科室,遞上去B超單,惴惴不安坐在醫生對面,猶如犯罪之人,等待法官最終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