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莫雨柔想死,那就乾脆成全她。
在莫雨柔的注目下,夜羽凡順勢而爲加大了手下的力量,衝她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想死是吧,我成全你!”
“呃……”
瞬間,莫雨柔翻起了白眼珠,快要呼吸不過來,開始心生恐慌。
她只是想要栽贓陷害夜羽凡,讓羈景安厭棄她,卻根本沒有想過夜羽凡會突然加大了力度,眼看就要真的把自己給作死掉。
這不是她要的結果!
莫雨柔驚慌失措,急忙用力去扳夜羽凡的手指,卻是一時半會都扯不開。
“求求你,放……”
莫雨柔臉色極度痛苦地擡起頭,眼眸焦急地望着眼前距離不到兩寸的夜羽凡,蒼白無力的脣瓣打着哆嗦,拼着胸腔裡最後的一點氧氣,小聲囁嚅。
爲今之計,只有祈求快點有人能發現這間病房的情況。
臨近死亡的這一刻,莫雨柔後悔極了。
百般籌謀,千般算計,到頭來,唯獨漏算了夜羽凡居然有“破釜沉舟”的大無畏勇氣。
就這樣要被這個賤人給活活掐死了嗎?
夜羽凡勾脣淡淡地冷笑,清凌凌的水眸裡,透着冷惻惻的光芒,竟然有些嚇人的氣勢,“你不是想要陷害我嗎,不是想作嗎?索性就讓你一次性作個夠!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放心,你沒那麼快死的。你最好別動,也別瞪我,萬一我一不小心沒有控制住力氣,把你掐死了也不是不可能噢。”
衝動之餘做了這個決定,夜羽凡完全是豁出去不要命的心理。
幾次三番被羈景安欺騙,又被他殘忍地丟在身後棄之不顧,她疑惑不解,惶恐不安,更多的是痛苦與絕望!
如果莫雨柔這次真的被她給弄死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哪怕是死亡,她也要讓莫雨柔先死,死在她的前面。
這樣,她得不到羈景安,莫雨柔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也別想得到。
有這種可怕的女人愛着他,只會是他的噩夢。
猛然意識到到了現在這種地步,自己還在爲羈景安的安危過度考慮,夜羽凡忍不住搖頭自嘲地冷笑。
罷了,就當是最後一次爲他着想。
以後,互不相欠。
時間一點一滴地消逝。
由於吸入的氧氣嚴重不足,莫雨柔漂亮的臉蛋逐漸枯萎慘敗,漸漸呈現可怖的青紫色。
夜羽凡看她只有進氣沒有出氣快要死的悽慘模樣,心裡有些害怕,畢竟是第一次產生了殺人的衝動,衝動過後,就只剩下心虛與恐懼。
身體顫了顫,再也不敢用力掐莫雨柔的脖子,剛要鬆開手……
突然房門被人從外面狠狠地一腳踢開。
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一臉鄭重地魚貫而入,恭敬地朝走廊上的英俊男人說道,“羈先生,我們也是剛得到的消息,來遲了,您莫怪。”
西裝革履的男人疾步如飛走了進來,看見夜羽凡的手還卡着莫雨柔的脖子,而莫雨柔已經臉色泛青不省人事地癱倒在病牀上,漆黑冷眸裡閃速幽幽意味不明的光芒。
男人大長腿幾個起落,站在牀邊,猛然伸長手臂拽起昏死過去的女人,拇指緊緊地摁在她鼻子下面的人中穴位。
按了一會兒,莫雨柔毫無反應。
“羈先生,病人缺氧過度,呼吸系統很有可能出現衰竭性的功能退縮,導致昏迷不醒,事不宜遲,我們先把病人送去搶救。”
幾個醫生把莫雨柔接了過去,迅速趕往急診室。
夜羽凡看着他那麼在乎莫雨柔的生死,心口已經是一陣陣刀割肉似的鈍痛,別過臉,盯着慘白的牆壁,慢慢地閉緊了眼睛。
看不到,聽不見,就不會那麼難受!
剛閉上眼,她右邊的肩膀驀然被一隻有力的大掌給牢牢捏緊。
力度大的,幾乎要把她的肩胛骨給捏成碎片。
夜羽凡疼得差點流出淚水,卻又不想在這個魂淡男人面前示弱,緩緩擡起頭把淚意全部逼退回了心裡,才慢慢睜開眼,目光平靜地移在羈景安的臉上,不起一絲波瀾。
男人的眼神晦澀不明,是一種夜羽凡從未感受過的冰冷,盯着她不放。
夜羽凡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道,“這樣看着我幹什麼?不是我想要掐死她,是她自己把我的手按上去的,你信不信?”
羈景安冷冷地看着她,不開腔。
夜羽凡知道,這是不相信她的表現。
她那雙本來略有神采的眸子迅速黯淡無光,譏誚地勾脣淡笑,“羈景安,不管你信不信,我自認爲問心無愧!如果捏死我能讓你開心,那你下手吧。”
既然他總是選擇相信了莫雨柔,而不信任她,那她無話可說,也不想解釋什麼。
信她的,無需多言,自然會信她。
不信她的,說的再多,也是枉然,仍然是不相信。
男人眉眼不動,緩緩把大掌從她的肩頭撤回,深邃的黑眸只是幽幽深深地盯着她,不置可否。
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夜羽凡突然就心生疲憊,彷彿沙漠中口渴到極點的旅人,跋山涉水了很久很久,口乾舌燥,嘴脣乾裂,快要渴死了,卻遲遲沒有等到救援的生命之水。
希望的光芒,一點點消失在旅人的眼裡。
此刻,夜羽凡就是那個等不到救援的旅人,久久得不到羈景安的信任,她累了,累得不想再與他糾纏下去。
就在這時,羈景安的電話響了。
掃了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男人深深看了夜羽凡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未發一言,轉身大踏步離開。
羈景安冷峻地站着走廊的盡頭,聽着電話裡頭傳來倪威得意洋洋的笑聲,“哈哈,景安,我都安排好了,你放一百個心吧,就等着魚兒上鉤吶!”
“我要的,是萬無一失。”男人英俊的五官罩着一層寒氣襲人的薄冰,令人望而生畏。
掛了電話,他經過夜羽凡的病房時,大掌印在房門上,很長一段時間,靜靜佇立在原地,卻沒有推門而入。
想起正處於關鍵期的計劃,羈景安沉沉閉了閉眼,終於還是乾脆利落地轉身走人。
空蕩蕩的病房裡。
夜羽凡沒有注意到羈景安臨走前的那個彷彿有很多話要對她說的眼神,咬着慘白的脣瓣下了牀,走向裡面的洗手間。
盯着鏡子裡蒼白如鬼的女人,夜羽凡隱忍了很久很久的淚水,終於順着眼角如斷了線的珠子,噴薄而落。
腦海裡,閃現過自己父親苦口婆心勸慰的話:凡凡,你跟着羈景安,以後要受的委屈只會多不會少。
當初她執意不聽勸,瞧瞧,報應這不就來了。
身體還是很虛弱,但要離開這裡,還是有足夠的力氣。
一直等到夜幕降臨,天色黯淡之際,夜羽凡才換了身乾淨的休閒套裝,拎着黑色皮包走出醫院,招了輛的士悄無聲息裡離開了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