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船艙裡。
羈景安之前被那些窮兇惡級的男保鏢給持續毆打了三四十分鐘,毆打的部位和角度,十分刁鑽陰狠,既能讓他的內臟受到嚴重的傷害,又不會一下子讓他死於非命。
這還不是最殘暴的傷害。
羈景安從很小的時候,就被羈柏政關押在別墅的地下密室裡,受盡了許許多多的折磨,很熟悉這個老東西有許多折磨人的方法。
果然,打完後,羈柏政要求他接受俄羅斯輪盤遊戲。
槍膛一共能轉六下,羈景安前面對準自己的太陽穴,連續扣動了五下扳機,都是空的,很幸運。
毫無疑問,最後的一發子彈,就在第六槍。
再堅韌不屈的偉岸男人,面對可以預見的死亡,也無法保持心如止水的平靜。
“景安,怎麼不繼續了,不想死?呵呵,如果你不死,就是你的兩個兒子和女兒死,我給你三分鐘考慮。”
眼看勝利在望,羈柏政笑看着眼前的這一切,揮手,讓站在身側的打手給他端來一杯濃濃的咖啡,得意洋洋地喝了幾口。
羈景安擡手捏了捏緊皺的眉心,忽視渾身的刺痛,緩緩地挺直了冷峻的身軀,毫不在意地回道,“真打算留給我三分鐘?如果我是你的話,一秒鐘都不會留。”
他自己的性命倒無所謂,但如果他這一次真躲不過去,夜羽凡費盡千辛萬苦爲他生下來的兩個寶貝,估計也會沒有活路。
他絕對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在我眼裡,你就是個死人,三分鐘,我還給得起。”羈柏政把玩紅木桌上的另一把手槍,筆直地對準羈景安的左胸口,眼眸裡閃現瘋狂而變態的笑意,“臨死前還有什麼願望,都可以說出來,只要小叔我能幫你一把的,一定會做到。哦,對了,你死了以後,你喜歡的那個女人,我會把她送給韓遠川,你到現在是不是還不知道韓遠川真實的身份?呵呵,以前的韓遠川早就死了,現在你們看到的那個,就是夜羽凡的前夫宸梓楓!他能整容成韓遠川,所有的內幕都由我一手操作,就連你的兒子和女兒,都是他一手交到我的手裡……怎麼樣,我對你不錯吧?即使你死了,也讓你做個明白鬼。”
羈柏政只要想到羈景安馬上就死在自己的眼前,心裡那股如火如荼的興奮快感,怎麼都壓抑不住。
不知不覺,就說了許多隱秘的內情。
倪威迅速扭頭,對上了羈景安冷漠的眼眸。
兩人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隱晦而輕微地嘗試着舒動寸寸疼痛的筋骨。
只能說羈柏政這個老東西太過於狂妄了,多出了三分鐘,就給他們多爭取了一點點機會,絕不能錯過恢復體力的時機。
倪威掃視到羈景安的左腿幾乎被揍得骨折了,眉眼一跳,擔憂地皺了皺眉。
即使他刻意幫景安撐擋了很多次,但看上去景安受的傷依然很重。
希望不會影響後面的抗爭。
以羈柏政的陰狠狡詐,今晚雙方一定會不死不休。
“利用車禍害死了無辜的韓遠川,你的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的噁心齷蹉。”
即使被羈柏政用槍指着心口,羈景安倒像沒有受到一身的重傷一樣,挺直背脊傲然地佇立在原地,語氣不急不緩。
這個矜貴而強勢的男人,無論何時何地,臉上總是淡然平靜,誰都無法從他的面容上窺視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更沒有誰能看出來他左腿的膝蓋骨,已經碎裂了。
在極度變態噁心的羈家別墅,他被羈柏政關押在地下室,受盡了侮辱和抽打,強忍痛苦,早已經深深刻入骨子裡。
這點骨折的疼痛,他還是能忍得住。
羈柏政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羈景安,見他完全沒有露出一丁點的痛苦,心中很不爽,在他看來,快要死的人了,就要痛哭流涕苦苦哀求,而不是一點事情都沒有的淡定模樣。
變態的人,自然有變態的趣味。
雖然三分鐘之內,不能打自己的臉馬上要了羈景安的小命,但讓他繼續承受痛苦還是可以的。
於是,羈柏政手裡的槍口往下一沉,從羈景安的心口對準到他的左腹部,笑眯眯地連續開了兩槍過去……
砰砰!
兩顆花生米大小的彈孔,立刻射進了羈景安的皮肉之內,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順着黑色襯衫的衣角,流到了船艙的地板上。
“景安,你沒事吧?”
倪威在一旁看得眼角欲裂,連忙撕裂他的白色棉質T恤,利落地給羈景安包紮傷口。
“沒關係,暫時死不了。”
羈景安一臉平靜,扭頭看看窗外的天空,等待王梓濯發射的煙火信號。
在與羈柏政對峙的過程中,在王梓濯還沒有救出兩個寶貝的時候,他和倪威不能不忍受羈柏政的變態報復手段。
哪怕是死,也不能反抗。
“景安,你小時候多麼聽話啊,乖乖的,任由我爲所欲爲,爲什麼長大了你偏偏要從我身邊逃走,甚至還想要我死呢?如果你一直乖乖的,我還真捨不得讓你去死。”
看到羈景安腳下的那灘鮮血,羈柏政興奮地舔了舔脣,被刺激得渾身血液沸騰,那張與羈景安有六七分相似的俊臉,此刻透出極度瘋狂的慾望。
那股子齷蹉噁心的目光,死死地黏在羈景安的身上,倪威實在看不下去了,破口大罵,“老東西,不要臉的死變態,我跟你拼了。”
說完,就要繞過紅木桌子朝羈景安惡狠狠地撲過去。
就在這時……
遊輪的上空,突然放射了一道耀眼絢爛的煙花,照耀了整個海面一片漂亮的紅色。
倪威的身子一頓,僵硬地站在離羈柏政半米的距離,下意識轉頭去看羈景安。
羈景安也在回視他,勾脣緩緩地笑了,一顆心在胸腔裡激烈地跳動。
好樣的,王梓濯這是在告訴他們完美營救出夜安念和韓小翼!
忍氣吞聲等到這一刻,反攻終於可以開始了。
羈景安冷笑出聲,手裡握着的那把手槍,被他迅速調轉槍口,對準羈柏政的腦袋,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