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景安騰地站起身抓起一張的紅木座椅,朝不明就裡的倪威兜頭兜臉狠狠地砸了過去,眼神陰鷙得可怕,“你馬上把柳含倩找過來,我有事要當面問她。”
以他敏銳深沉的個性,已經想明白夜羽凡突然失蹤了這麼久,肯定與柳含倩脫不了干係。
那兩母女都不是省油的燈,無利不起早。
倪威毫不提防,見羈景安朝自己重重地砸過來一把椅子,躲閃不及,急忙伸手去擋……
“咔嚓”一聲脆響。
倪威的左手臂骨應聲而斷,疼得他止不住眼角抽搐,但望着羈景安投射過來冰冷如霜的目光,半句委屈的話都沒膽子傾訴,只是拿右手托住骨折的部位,一臉懵逼地開口說道,“景安,有話好說,別動手動腳啊……找倩倩來是吧,行,我馬上call她過來。”
一邊說一邊往門口退。
面對暴怒的羈景安,他算是怕了,壓根不敢再招惹眼前正在生氣的男人,以免受到更多的無妄之災。
羈景安冷冷地沒有開腔,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目光陰鷙地盯着屏幕畫面,看着夜羽凡從柳含倩手裡接過一個文件袋,又拎着水果回到了醫院,然後,文件袋被夜安念撕開,露出一疊不堪入目的照片和一個U盤,還有A4紙張上面打印的兩行黑色加粗體大字……
顧司迦瞧清楚了,溫潤的俊臉立刻閃過一抹厭惡,“景安,除了羈柏政,手裡頭還有這東西的,估計只有莫雨柔了,那女人還對你不死心?”
“這件事,估計是她與韓遠川聯手。”
羈景安定睛看着那些屬於他的骯髒的照片,眼神陰鷙得快要滴出冰水,“我倒是小看她了,踢回到M國還不安生,既然不願意好好活着,我倒不介意送她下地獄去陪着羈柏政。”
“嫉妒的女人真可怕!”顧司迦搖頭嘆息。
緊接着,羈景安看見屏幕裡夜羽凡招了輛出租車順着醫院的東南方向而去,再也查找不到具體的位置,立刻調出桐城市的交通要道平面圖,尋思莫雨柔或者韓遠川到底要把約她去哪裡見面。
對方一定是利用他這些黑歷史照片,逼迫夜羽凡離開醫院獨自一個人離開的。
平生第一次,他恨那些齷蹉的過往,到現在還能發揮作用,輕而易舉就把夜羽凡誘騙走了,不免又有些責怪夜羽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半句話都不找他商量,隱瞞得嚴嚴實實。
如果是莫雨柔要她趕去送死呢?
想到即使找回夜羽凡,也很有可能是一具冰冷的屍體,羈景安整個人如陷入冰窟,僵硬地坐在座椅上,一動不動。
如果她真的死了,他該怎麼辦?
夜羽凡不能死,一定要活着,活得好好的!
……
柳含倩接到倪威的約會電話,興致沖沖打扮得花枝招展,剛從公司出來,就被等得不耐煩的倪威一把塞進副駕駛位,不等她坐穩,車子如離膛的炮彈,飛一般行駛在道路上。
眼看着方向不對勁,像是要去市立醫院,柳含倩強撐着一抹微笑,嬌滴滴地扭頭對倪威吹氣,“五哥,大晚上的,你要帶我去哪裡呀?”
因爲倪威在倪家排行第五,所以小時候他總被一些小姑娘稱呼爲“小五哥”,等他長大成人搖身一變成了遊戲女人堆裡的花花公子,又跟羈景安的關係要好,基本上就沒有人敢這樣叫他。
此刻,聽着柳含倩嗲聲嗲氣捏着嗓子說話,根本沒注意到他的手骨折了,打了夾板,倪威心裡沒來由一股子不痛快,“到了你就知道。”
他也不知道,前幾天在婚禮上彷彿患上失心瘋了一般,只盯着柳含倩脖子上掛的玉墜子,再顧不上其他的事。
當時,那種尋遍千山萬水都找不到那個救過他一命的小丫頭卻驀然出現在眼前的狂喜感,太震撼了,以至於他忘記了韓臻臻和婚禮……
昨天摟着她的細腰親親熱熱地挑逗她,今天晚上就變成一副禁慾的逼樣,這男人變得也太快點!
柳含倩狐疑地盯着倪威看了一會兒,沒發現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剛要扭過頭,突然掃到他的左手臂僵硬地搭在方向盤上面,關切地問,“你的手怎麼了?”
“沒事,一點小傷。”
這會兒,倪威莫名地想起了韓臻臻。
如果是那個瘋婆子女人,早就咋咋呼呼地命令他停車並且拉起他的手仔細檢查一遍,確定沒有更大的問題纔會放下心,事後,還會給他找來一大堆美食和滋補的東西,逼着他吃下去。
而柳含倩呢,只動動嘴皮子關心,壓根兒沒有實際的行動。
有那麼幾秒種,倪威很懷疑以柳含倩這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性格,真的會是不顧一切撲進湖水中把他從死亡線上拉拽回來的小姑娘?
但如果小姑娘不是柳含倩,玉墜子又怎麼會掛在她脖子上,還口口聲聲喊他“小五哥”呢?
搖了搖頭,倪威暫時沒心情理清楚這些想法,腳下重重地踩了下去,加快油門往醫院趕。
見到羈景安鐵青着俊臉的那一瞬間,柳含倩的大腦一片空白。
難道她中午找到夜羽凡並交給她文件袋的事情被發現了?
下一秒,羈景安無情的話,讓柳含倩的最後一掉僥倖落了空。
羈景安冰冷冷地朝柳含倩走過去,隔着半米不到的距離,身姿挺拔冷峻,視線憎厭地盯在她臉上,嗓音像被天山上的雪水浸泡了似的,冷如冰霜,“文件袋是誰給你的?”
“我……我不知道啊!”
被那麼一雙獵豹一般陰鷙的目光盯着,柳含倩嚇得渾身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我收到了一份快遞,對方說只要我照辦,就能給我一筆不小數目的錢。文件袋裡到底裝了什麼,我不敢拆開來看……哥,媽身體不好舊疾發作,需要很多錢看病,我就起了貪念,我知道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閉嘴,我不是你哥!”
羈景安猛然厲聲斷喝,一腳惡狠狠地踹在柳含倩身上,把她踹翻在地,薄脣邊勾起嗜血的冷笑,“你最好祈禱夜羽凡能平安活着,否則,我會親手要你的命!”
“啊……”
柳含倩猝不及防,狠狠地摔倒在地上,額頭重重地磕在尖銳的茶几邊角,鮮血立刻冒了出來。
繞過眼前狼狽驚恐得快要被嚇死的女人,羈景安走出了監控室,一雙大掌緊緊地攥成冷硬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