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一切之後,她給楊景維發了條短信:明天上午9點,民政局,不見不散。
過了很久,她都沒有收到楊景維的回覆,她想他應該是陪着她的姐姐凌月霜吧?
多年不見,他們應該會有很多話想說的吧?
咳!他們情比金堅,應該是她枉做了第三者,這樣想來,明天的離婚應該會很順利吧?
楊景維有了姐姐,就不會再糾纏她了吧。
想着想着,月蕭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這一夜,她反倒睡得平靜了,因爲,她徹徹底底把什麼都放下了,一心想着快點離婚,去過自由的生活。
第二天,月蕭9點鐘準時到了民政局門口。
沒有人知道,民政局對面的咖啡館裡,黎錦城諱莫如深地看着焦急等待的月蕭。
他今天穿了一身高檔的休閒裝,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帥氣又慵懶,看似悠閒地品着濃香的咖啡,臉部線條卻有些緊繃,目光中也隱藏着精銳的光。
坐在他旁邊的商立行,今天是純觀衆,他是專門來看戲的。
他有些看不懂黎錦城:“二哥,他們都要離婚了,你還那麼緊繃着幹什麼?這楊景維愛得要死要活的老情人也回來了,離婚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你不要太擔心,凌月蕭這女人已經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黎錦城垂下眸子,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能不能順利離婚,要離完了才能知道,男人,有時候並不瞭解自己,當了解了之後,就會豁出一切去得到自己想要的。”
“二哥,你說的是你吧!”
黎錦城低頭給自己添了一杯咖啡,沒再說話。
男人,都是一個德行!
果然,黎錦城的憂慮成真了,楊景維直到中午都沒有出現。
月蕭在附近的一家餐館吃了午飯,然後,給楊景維打電話。
電話通了,楊景維還真接了。
月蕭吸了口氣,開口說:“昨天收到我的短信了吧?”
他開口,聲音很沉,有些沙啞,彷彿是熬夜後的效果:“什麼短信?”
難道他沒收到?
“關於我們離婚的,我在民政局等你,你什麼時候來?”她說的心平氣和。
等了半天,對方沒有回答,她剛想再說什麼,卻傳來楊景維厲聲道:“不離”。
然後便傳來“嘟嘟”的聲音。
看着被掛斷的電話,月蕭很是氣悶,這是什麼意思?
她憤怒地再次按下那串號碼,對方卻怎麼也不接了。
她恨得牙癢,無奈只能發一條短信過去:我已經帶了戶口薄,你只要帶上你的身份證就可以了,我會一直在民政局等你,你不來,我就一直等下去,下午你不來,我就等到夜裡,夜裡你不來,我就等到天亮,只要你不來,我就不離開民政局門口,楊景維,我告訴你,這一次,婚,離定了。”
發完短信,月蕭深深吸了口氣,做好了這場離婚,要打持久戰的準備。
可楊景維那個王八蛋,還真的到了半夜也沒有出現。
而月蕭也毅然站在民政局門口。她雙手抱着胳膊,在冷風中瑟瑟發抖,但她骨子裡的那份倔強卻成功的被楊景維給刺激了出來,這次,她一定要將楊景維等來,這個婚,她一定要離成。
對面咖啡廳裡的其中一個男人不淡定了。
商立行喝了一口咖啡,皺起眉頭:“這楊景維想幹什麼呀?難道想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嗎?”
黎錦城不吭聲,一瞬不瞬盯着那抹倩影,目光中,是滿眼的心疼。
“那麼心疼她,你怎麼不給她送件衣服去呢?要不我去。”
商立行越來越看不懂黎錦城,看他的樣子是真心疼,真心疼爲嘛還只做個旁觀者呢?
“不要,說不定此刻,楊景維也像我們一樣正看着月蕭呢,那樣的話,我們出現了,他就更不會出現了。”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覺得楊景維看到月蕭挨凍,說不定會忍不住出現是嗎?”
“這也是月蕭再用自己的方式,進行負隅頑抗,我們應該配合她,讓楊景維知道,她想要離婚的決心到底有多大。”
他低頭喝口咖啡,擡眸,目光再次鎖定在那個瑟瑟發抖的小人身上。
暫時的辛苦,是爲了以後真正的解脫。
商立行看了黎錦城一眼,突然,露出一絲壞笑:“我怎麼覺得,你更想看到月蕭離婚的決心到底有多大呀?”
黎錦城沉默。
“得,你繼續守着你的寶貝吧,我得找個溫柔鄉去躺一躺了,好久沒鍛鍊鍛鍊我這老腰了。”
商立行走了,黎錦城如同沒他那個人似得,沉靜地繼續關注着月蕭的一舉一動。
凌晨一點了,月蕭的身子開始虛軟無力,她抱着雙臂蹲了下來,萎縮在牆邊。
她深深嘆了口氣,眼眶有些溼潤,她覺得好委屈。
爲什麼?楊景維爲什麼要這樣對她,明明他都已經有了姐姐,爲什麼還不痛快的跟她離婚,這樣耗着,到底對他有什麼好處。
看着她有些扛不住的樣子,黎錦城心尖微顫,他起身,剛想朝她那去,卻看見了一輛黑色的林肯停在了月蕭面前。
楊忠生從車上下來,在助理的摻扶下,來到了月蕭身邊。
看見楊忠生,月蕭彷彿是受了委屈的女兒看見了爸爸,情緒一下子爆發,但她沒說話,也沒有撲到他懷裡,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下來,淹沒了她的視線。
此刻她不能再貪戀他的這份父愛了,如果她繼續貪戀,可能又會因爲不忍心他難過,而動搖她離婚的決心。
楊忠生眼圈也紅紅地:“月蕭,爸來接你回家,景維給我打電話了,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知道你委屈,但這大冷天的,你站在這裡也解決不了問題,先跟我回家,我們商量商量。”
楊忠生過來拉月蕭,月蕭沒有動,卻“噗通”跪在了楊忠生的面前。
“爸,求你,求你讓我離婚,求你讓我跟楊景維離婚吧,這樣的婚姻,我一天、一刻、一分鐘都不想要了,求求你,如果你還存留一分對我的疼愛,就求你答應,讓我跟楊景維離婚吧……爸……”。
淚水順着她的臉頰傾瀉而下,她不想讓楊忠生難過,可是這一次,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動搖她的決心了。
“月蕭,你先起來,有什麼話我們回家說,地上涼,孩子!”
楊忠生爲難得不知如何是好,對月蕭他是真疼的,可再疼也疼不過自己的兒子,剛剛兒子給他打了電話,讓他來接月蕭,並坦白了自己做得錯事,也聲明瞭他不會離婚,所以,他又一次幫助了兒子。
可是,這一次,恐怕他這張老臉也沒用了。
他走上前,彎腰想要扶起月蕭。
月蕭卻執拗地不肯起來:“爸,你不答應讓我跟楊景維離婚,我就不起來了。”
“這……咳……月蕭,你讓我該怎麼辦呀?”
就在楊忠生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斜對面的一家餐廳裡,果然,走出了楊景維的身影。
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就已經來到了這裡,他本不想出來,可看到月蕭那麼執拗,那麼堅持,他知道,他不出來不行了。
他一臉陰沉,渾身散發着冷冽的氣息,彷彿是壓抑着憤怒的模樣。
月蕭見他出現了,鬆了口氣。
她鬆得這口氣,讓楊景維的臉又黑了幾分。
他來到她的身邊,冷凝地開口:“就那麼想跟我離婚?”
擡起波光瀲灩的水眸,月蕭透着無比的堅定:“沒錯!”
“你可真是費盡心思呀,戶口薄拿來我看看。”
他表情陰鷙,卻異常沉穩。
月蕭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更看不清他想幹什麼。但他說要戶口薄,月蕭下意識抱住了自己的包。
他不會……不會是想搶回戶口薄吧?
還沒等月蕭確定自己的判斷,楊景維大手一掃,月蕭懷裡的包就到了他的手上,他迅速打開,輕而易舉拿出兩本戶口薄。
戶口薄被舉在眼前,阻隔了月蕭與楊景維對視的視線,這讓月蕭看不到楊景維臉上的表情,可她卻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只見楊景維帶着渾身力氣的手臂,胡亂地扭扯了幾下,然後,在月蕭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瀟灑的大手一揚,兩本戶口薄便變成了紛繁的紙片從空中飄落,如同猛然間下起了片片花雨。
月蕭小臉氣得漲紅,單薄的身子微微顫抖,水波漣漣地眸中第一次迸射出憤怒地恨意:“楊景維,你混蛋,混蛋!”
柔弱的秀拳朝着楊景維的胸口打去,卻一把被楊景維握住,他看着她,眸光復雜,語氣卻生硬:“沒錯,我就是混蛋,既然已經混蛋了,我不介意再混蛋一些。”只要……能留住你。
“你……”月蕭被他氣得無語,憤怒的淚水,無聲流過臉頰。
她難道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楊景維直勾勾盯着她的臉,這張臉令她癡迷,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
沒錯,他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昨天在接到凌月霜打來的電話後,他不顧一切的去見她,那是他的初戀,他愛戀了四年的女人,在消失了三年後第一次約見他,他能淡定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