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子含笑,努力地回想着說:“我的破雪啊,他的眼睛可漂亮了,圓圓的,很有神。昨天我似乎感覺他來看我了,可是我沒看到。他好小啊,他走路都不穩,摔倒也不哭。初雪,”她擡起頭,一臉的哀傷,“我要快點好,我要出宮去看着我的破雪,如果他哭,我也可以在他的身邊扶着他一把。”
我心裡有些哀傷,“是的,寧妃娘娘,好起來了,就可以出去了。”我只能,如此安慰,我怕她會嚷着要去看天珠,我盡心盡力地做她所喜歡的事,我要她把天珠給忘了,就不會想着去看。
天下間父母最關心的,永遠是自己的孩子,一談起這個,她倒也沒有再說去看天珠,她的眼神似乎回到了從前,我認真地描繪着她腦中的十七皇子樓破雪的樣子。
畫出來了,有幾張,一張是小小的,還是個小孩子,有一個是他五歲左右的,還有一張是六歲左右的,她的記憶也就到這裡爲止。
是個漂亮可愛的小男孩,和小靜差不多,我卻悲哀,寧妃娘娘記得十七皇子多少歲,但是有關於他現在的樣子,卻是描述不起來了。九歲的孩子,已經是個大小孩了,爲什麼她這幾年都不曾有記憶呢?十七皇子也曾來看過她啊,我知道的,是七皇子來的那一次,寧妃睡着了。
中午的時候,我侍候着寧妃娘娘喝藥。習慣了午睡的她,沉沉地睡去。她睡得舒坦,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幾重天。令我擔憂的是,陳嬤嬤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我趁着寧妃小睡,去挑了水,也不敢走遠,就在院子裡洗了衣服,我神經豎起來,我就怕她突然推窗,看見那不復存在的天珠。
這大概真的會要了她的命,她如此的虛弱,不堪一擊。
我一顆心,一整天就沒有再放下過,到了傍晚,月色下沉,寧妃正在用晚膳,皺着眉頭,“爲什麼陳嬤嬤還不回來啊?”
我也不知道啊,可是,不能讓她操心。
“寧妃娘娘,陳嬤嬤……”我真的想不出理由。陳嬤嬤去哪了呢?爲什麼還不回來?這真是急死人了。幸好天黑了寧妃就算推窗也不會看到天珠不見了。
正在我難以回答的時候,外面的門輕輕一響,我放下心,“寧妃娘娘,是陳嬤嬤回來了。”不知道,她有沒有帶回來好消息。
可是很久之後,她都沒有進來。
寧妃娘娘問:“陳嬤嬤,你怎麼不進來啊?”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地傳來:“娘娘,嬤嬤染了點風寒,就不進去了。”
她垂下臉,有些嘆息,自言自語地說:“我這破身子,一點什麼病都怕。”
“娘娘,沒事的,娘娘用過藥早點安睡,明兒個早上,陳嬤嬤就會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