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讓人心靜靈明的感覺,我回頭看看他。他臉上有些不贊同的樣子,“只有一張紙了。”
“是的。”我老實地說,給了一張給梨香,我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我把我的機會,都讓給她,我習慣了。我沒有再打擾梨香,她畫得很認真,畫了一張琴,然後,一雙玉手在上面彈着,那琴旁邊的白衣,不用猜,我都知道她所畫是誰了,梨香啊,爲什麼想不通呢?爲一個人毀了自己,值嗎?
也許,每個人的價值觀和我都不一樣的,也許,她能畫出讓人震撼的畫來。
我還是擔心我吧,這麼黑的一大點。
“笨蛋。”他低沉地說着。
我就是笨,我樂意啊,沒有冒犯到他吧?一會說我醜,一會說我笨,我還滿身都是缺點不成?
他撫着下巴問我:“看過開屏的孔雀沒有?”
我興奮地點點頭,“我看過了,謝謝你。”他的話,讓我想到了要畫的東西。
一張紙染上了烏黑,並不等於就真的毀了,動不了手。能在那污黑上延伸着美麗,不管有沒有人欣賞,只要我畫出來,自己也會覺得是一種開心的事。
我要畫孔雀,天啊,開屏的孔雀,那麼華美,那麼絢麗耀眼,我眼前,浮現的是一隻開屏的黑孔雀,墨黑一般的羽毛,像玉一樣迷人。
優雅的步子,不是彩色如錦屏,而是墨一般的烏黑如墨玉。我磨着墨,我要畫得油亮油亮那種,黑得有些發綠那種,我得調色,這是最基本的。
已有人畫好了,將那畫放在桌上,每一幅畫的後面都寫上名字,然後等人來收,放在一起,再請所有的評官出來,這樣,才能做到公平。
不過,我爹爹也是官,我知道所謂的公平只能做到什麼地步。去年,那評官曾問我爹爹,梨香所畫是何畫,我爹爹笑而說不知。
我很佩服爹爹的公平公正,想到爹爹的笑,我更有信心了,下筆如神助。連我也不知道,我背後有多少人在看,我只顧在自己的想象中沉迷,一筆,一勾,都像是不自覺一樣。
孔雀的靈動,孔雀的美麗,它的優雅,它慵懶的步子,它如扇子一般的屏,它像細密烏雲一般的毛,輕輕細細地,我畫得很認真,誰也沒有在我的腦子出現過。
墨黑,墨綠交替在一起,這是一種重色彩,甚難把握好,畫得好,就是花花草草中讓人眼前一亮的不同風景,一般人,不會太挑戰於這種濃重之色,要是不好,看了相當的刺眼。
孔雀開屏,臨水看屏,水中的倒影最是難畫,那個,幾乎浪費了我所有的時間。我可以不畫這種的,只是,如果不畫,就沒有到那種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