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幫我,我不想說出這樣懦弱的話,但是現在說出來,也沒有什麼。我已經快無路可走的時候了,如果他不幫我,沒有人再能幫得了我照顧爹。
奶孃老了,我不能這麼自私要奶孃幫我照顧爹的,她拿什麼來養,來照顧啊。
應該還可以值幾個錢,爲了爹爹,這些身外之物再有意義,也要用來應急了。
奶孃推了回來,皺起眉,“大小姐,奶孃也有些貼身錢,這是夫人留給大小姐的,大小姐留着。”她有些擔心地看着我手裡抱着的畫,“大小姐,這些,真的可以讓官公子來嗎?”
我點頭,“他會來的,奶孃。”我無比的相信啊。
那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男子,他那般的傲骨,一定會說話算話的。
蘭花玉手鐲還是推給了奶孃,“奶孃,這個,給他,這是我唯一能給得起的醫金了,如果,他不肯來,奶孃,爹爹就拜託你了。奶孃,沒有關係的,無論如何是爹爹的命。我欠奶孃的,在有生之年,我必會加倍還給奶孃的。”相信是相信,後路,我還是要想好。
奶孃轉過身,抹着淚,“你這死丫頭,說的是什麼話,奶孃不看着,你看嗎?啊。”
我鼻子一酸,也不好過,也許沒有人知道,我失去了什麼?一月之約,終是一個夢一樣。
怪不得,有人說,最好的夢,最不會實現,現實總是與美好的未來背道而馳的。
就差幾天啊,就差幾天,天意,如此的弄人。
我將畫交給奶孃,跪在地上,“奶孃,在殷府幾乎過了大半輩子,初雪一直都讓你操心,也無法爲奶孃做些什麼了?爹爹就拜託奶孃了。”
她搖着頭,止不住的老淚縱橫,“殷家是造了什麼孽啊,竟然讓人如此陷害,大小姐,殷家待奶孃不薄,只要奶孃活着一天,奶孃就不會丟下你爹爹,大小姐千萬要保重,宮裡,不比家裡,宮女不比小姐啊。”
我咬着脣,要我在這短短的時間,成長,我可以。要我壯大,我是萬萬做不到的。
往日那些登門而來的貴公子,名流權貴,何嘗有人來噓寒問暖一聲。
人間百態,好一個人間百態啊,人總是跌到最低了,才能看得清,什麼纔是百態。
我好自私,奶孃也老了,背也駝了,微白的發,在這幾天,顯得更白。
要她一個老人家來幫我照顧爹爹,這又於哪情,合哪理呢。
我嚐到了人情冷暖,也知道了某些可貴的暖,那時不曉珍惜,總覺得奶孃多話。那美麗的時光在指尖裡,白白地流逝,我再也抓不住了。
奶孃不放心,這些東西要親自送到京城,她說,無論如何要請上官公子來。至於爹爹,她託了鄉下的人來照顧幾天。我知道奶孃的意思,她親自去,就非將上官雩請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