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治、李春雷等人有事例在前,都是給貪玩女-人造成事敗,導致身敗名裂的,楊秀峰這些時日都極力剋制自己,不與身邊的女-人多有往來。就算是邢靜、李秀梅等人都少走動聚會,對何琳也都不敢再沾邊,讓她侍弄。接到桃桃的電話,得知她和田姐兩人都到市裡來後,當真有種頭痛的感覺。對這兩女心裡有什麼想法,他心裡是有數的。自然不會真要陪她們胡鬧,不說滕兆海和胡丹兩人會怎麼想,就自己這一關也過不了。要應付過去自信還是能夠做到的,但卻擔心自己和她們在一起時,要是給有心人看在眼中那就可能無法說清了,更有可能將滕兆海和胡丹兩人都牽扯出來。
但這樣的事卻又不好對桃桃兩人說,不比邢靜、何琳、李秀梅等人,她們對市裡的情況有所瞭解,彼此間在關鍵時刻都控制住少見面會體諒的。
無法迴避的事情,楊秀峰也就不再多想,開車出開發區去。兩女所說的地方,是在一個曾經到過的茶樓,楊秀峰也知道那裡。到茶樓下,楊秀峰沒有下車,而是打電話讓桃桃兩人下來。兩女從茶樓裡出現,楊秀峰見她們刻意地修飾一番,使得更具有女-人的魅力。彼此之間也都熟悉,所以一見面也就能夠察覺出來,兩人心態上的不同來。
上到車裡,桃桃說,“秀峰,謝謝你啊。不會打攪你的工作吧?”柔聲着,看着前排隊楊秀峰,那種柔情如水給男-人的感覺當真很是受用的,楊秀峰正扭轉身看着兩女上車,臉上掛着笑,表示自己的熱情。聽了桃桃這話,也笑着迴應,“桃桃姐和田姐過來,就算有天大的事,我也要先把你倆陪好不是?”
“還是秀峰最好。”田姐說,桃桃和田姐兩人也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紀,最多也就三十歲,但平時叫她田姐習慣了,而對桃桃的叫法也是從滕兆海那裡叫起的,楊秀峰總不好叫嫂子。
“準備先到哪裡玩?”楊秀峰說,這也是順口問問,看她們是不是有什麼目標。
“到市裡來,我們一切都聽你的,是不是,田姐?”桃桃說,那話裡自然就有着一種表白的含義。
楊秀峰自然明白,但只有裝着不懂。桃桃曾跟楊秀峰直接說過滕兆海和胡丹兩人對她們的不尊重,曾好幾次乘夜深了偷換着享用她們,也就致使兩女對他們不再尊重了。只要楊秀峰肯,她們也都會陪他瘋。田姐聽桃桃說話,也接着說,“這個自然,我們還聽誰的?到市裡後我們沒有什麼主見了呢,秀峰你看着辦就是。”
田姐平時和楊秀峰之間倒是沒有將那些事說透,但這時隨着桃桃的話說下來,也就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按說男-人到這一種情形下自然該知道要怎麼做的,楊秀峰卻感覺到更加棘手。雖說預先就有這預測,只是真要處理好關係,又要不讓兩女在心裡存什麼尷尬,也是不容易的事。當下楊秀峰說,“那好,我們先去賓館吧。”
說着見桃桃和田姐眼裡都亮了亮,繼而臉頰就顯示着紅暈來。桃桃隨即吃吃地笑,和田姐就在後排動手掐鬧起來。而桃桃儼然就是故意要這樣做,好堅定楊秀峰的心思,也吊着他的胃口。
楊秀峰轉身開車,兩女在後排的笑鬧說話也都能夠聽到的,當然,桃桃和田姐也不會說的過頭的話,對這些要怎麼樣才能更讓男-人受不了,她們早深有體會的。
找到一家標準三星級的酒店,讓兩女先住下來,這也是接待的一般做法。進到酒店裡,見裡面的設施很不錯,桃桃走進浴室裡見那浴缸。問到,“秀峰,這浴缸泡着應該是安全的吧。”對於酒店裡的設施,當真敢用的人有多少人卻是不得而知的。楊秀峰對這家酒店卻是熟悉,平時招待外商也都安排在這裡,對酒店裡的衛生有着自信的。
“放心吧,這裡消毒做得很到位,服務也很好的。”
桃桃就看着田姐,說,“秀峰你不知道吧,田姐最喜歡泡在浴缸裡呢。”田姐聽了自然不肯罷休,說,“那你還喜歡果睡。”這句話說得直接,說後田姐飛過來一眼也就躲開不看楊秀峰。
桃桃藉機不肯放過她,說,“秀峰,你看田姐怎麼說人家的,你也不管管啊。”說着就抓住他的胳膊,要將楊秀峰推到田姐身邊去。不管麼說,就算楊秀峰對滕兆海的感情深不肯下手,但對胡丹的感情卻不算深,從田姐那裡下手後自己再主動一些,男-人真會拒絕?桃桃覺得楊秀峰也不是很正經的人,要不也不會和滕兆海等人在柳水縣去鬧的。
楊秀峰給推到田姐身邊,田姐也不迴避,反倒轉身過來看着兩人,那樣子就像要隨楊秀峰的意思了。桃桃說,“秀峰,先田姐就說過隨你怎麼辦的,你看該怎麼辦?要是我在這裡影響你們辦事,我就先到外面去等着也行。”
“都想什麼呢,開好房,我們得先去吃飯,總不能夠讓你們餓着。”楊秀峰說,“想吃什麼就說吧。”想轉移開話題,要是再纏着這話題不變,田姐只怕真會上來纏住,桃桃也不會就此放開了的,到時會更加難以處理。
楊秀峰就在想,要不要將邢靜叫過來?不過,桃桃和田姐的存在也不能夠讓邢靜等人知道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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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姐就想吃人呢。”桃桃不想將話題轉開,說着又往男女之間的事上引,彼此之前曾有過不少次聚會了的,對說這些明示暗喻的話也都說得順口,不直接有動作就算是桃桃和田姐兩人瞭解楊秀峰,怕他當真生氣而走人,今後也就不好再見面,至少今後就不會再
有什麼機會了的。說到男-人爲和帥氣,滕兆海和胡丹都與楊秀峰相差不少,至於在男女之事上怎麼樣,桃桃等人曾聽於萍說了些,是不是事實也不盡得知。
田姐還在看着楊秀峰,心裡活動起來,楊秀峰見勢不妙轉身就先走,說,“我們邊走邊商量吃什麼吧。”桃桃還抓着他的胳膊,但卻無法影響到楊秀峰的走動,見他執意要走也不在多纏,和田姐對視一眼做了個鬼臉,兩女也都露出會意的笑,隨即點了點頭。楊秀峰沒有看見這些,在考慮着要怎麼樣安排纔不至於讓人看見他和兩女在一處。
出了酒店,桃桃和田姐兩人跟在身後不遠,倒是不再抓住他的胳膊讓楊秀峰也就放心一些。平時裡時常要陪一些客人吃飯應酬,就算給人看見三人在一起,只要心裡不發怵也不會有太多的事,畢竟這樣和兩女在一起的時間少。
車出了市裡,直接往五菱河山莊而去,在市郊外會更加安全些,再說,下午到五菱河山莊去的人又少一些的。進到山莊裡,直接到先前預定的樓前才下車,也就不會讓誰看見了。有山莊的服務生幫着將大門闔上,裡面也就不會有外人過來打攪的。
下了車,桃桃和田姐見楊秀峰這樣安排,心裡自然是很喜歡的。先前擔心楊秀峰會草草地安排她們吃飯,就將她們丟在賓館裡,能夠到山莊這種地方來,桃桃兩人自然會看出這裡是什麼樣的所在。走進樓門時,桃桃很自然地走到楊秀峰身邊來,將他的胳膊挽住,而田姐跟在身後走,三人的默契就像有不少的經歷似的。服務生自然不會多嘴,在山莊裡什麼樣的情況都見過,這種一男兩女的事比較平常的。
楊秀峰也不好將桃桃甩脫,覺得到關鍵時刻,自己多聊一聊滕兆海也就表明自己的心跡了的。桃桃是聰明的女-人,自然能夠明白,不會做得太那個。
進到房間裡,點了菜,服務生也就出去了。桃桃和田姐之前也到過山莊,只是當時有更多的人,而此時男-人就楊秀峰一個,那核心就更明顯。對於兩人的心態說來,這種場面也不是沒有心理準備的。桃桃將茶杯斟茶後給楊秀峰端着遞去,說,“秀峰,請喝茶。”
楊秀峰說,“謝謝。”桃桃卻看着他身邊坐着的田姐說,“田姐是要喝茶呢,還是要喝奶?”這句話自然是桃桃故意說的。
田姐說,“我喝茶,只有男-人才喜歡喝那個。”說着卻故意偏頭看向楊秀峰來,雖不說話,那用意就更加明顯了。
桃桃說,“秀峰,田姐是在說我給你敬茶做得不對。”說着看向田姐那高聳着的兇脯。
“我喝酒。”楊秀峰說。好在兩女雖說得直接,但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等吃飯喝酒後,桃桃和田姐兩女也就更加膩着他,甚至喝交杯酒時桃桃鬧得更歡,也更加明白地說出來兩女到柳市來的用意,楊秀峰卻裝着不知。等桃桃和他喝交杯酒時,田姐也來鬧,而且鬧得很過分了。楊秀峰給這樣鬧後,也是抵敵不住,只是楊秀峰還是很自持的,田姐見他不真行動,不肯罷休。
楊秀峰心裡清明着,手裡拿着的酒杯就潑灑一些出來,撒在桃桃的兇脯上。按照柳市酒場上的規則,就算給人鬧了後,潑撒出來的酒都該自己吮習回去才合規則。兩女的用意很明顯,不論是誰突破了後,楊秀峰自然會接受另一個人,三人之間的事也就能夠順利促成,就算楊秀峰力有不逮,那也先將關係定下來再說,以後總會有更多的機會的。
.........
梅霜在省裡辦案,接到楊秀峰的信息卻不敢有所表示,直接將信息給刪除了。對他在市裡的情況也有所瞭解,但回想着兩人之間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走在一起,莫名其妙地將他接受了,而去還不是地牽掛着,心裡明白,柳市即將會有更大的風浪,卻不知道會不會將他波及到?目前她所知的的案情也只是一部分,在梅霜心中,那種隱隱的擔憂讓她很不安,就怕真的將他的名字寫進報告裡,到時自己該怎麼辦?這個問題她一直都在迴避着,可又是很現實的一個問題啊,這讓她心不時地亂一陣。
楊秀峰將兩女從山莊裡帶回來,送進酒店裡後,走出房間來,感覺到自己當真要崩潰了,忙給邢靜打電話,讓她快過來。
開發區這邊日常工作本來不需要楊秀峰多投放精力的,但他如今心裡不安寧,看不出市裡深層的走向,就收住心神在開發區裡。市裡其他的人就算對開發區有什麼想法,但要說誰決定在這方面工作上超越楊秀峰,卻是誰都不敢說的。心裡想將楊秀峰取而代之的念頭就算有,也不敢付之於行動,錢維揚的威能、徐燕萍對工作的態度讓那些有心人都卻步不前。只是指望着他能夠在某些方面有什麼錯給爆出來,就像王曉治一樣,那位子也就唾手可得了。
開發區這一個正處級的單位,不論是潛力還是利益,都讓很多的人看着眼紅,人們對之有想法,那也是很正常的。
楊秀峰雖將精力放在工作上,免得出錯而給人抓住把柄,但對市裡的動向卻是很關注的,就連給調出柳市到南方市去的周賢民,他都在關注着。周賢民或錢維揚等人的發展情況,都會
直接影響到他在開發區裡地位的穩定,怎麼叫他不時刻惦記着?
周賢民到南方市後,給冷冷地擱置在市人大副主任的位子上,級別雖沒有降下來,但這已經不重要,省裡對他的意思也就很明顯。到南方市還不到十天,柳市和南方市對他的處境也都清楚了,那是完全給省裡邊緣化了的人。
這十天裡,周賢民和錢維揚也都沒有通什麼電話,彼此也都知道此事是最爲敏敢時段,上面會對周賢民採取什麼樣的手段,也都在等待中估計着。而上面一直都沒有明確出來,也就讓錢維揚猜測出省裡可能就是這般進行處理了。
對周賢民說來,將他冷置不理,那也是非常大的損失。像他這樣走到副廳級後,而年齡還不算大,今後本來是有着潛力的,但省裡將這條路給堵死,對一個走在仕途裡的人說來,這樣的結局就算得很悽慘了。
有了這十天的延緩,周賢民的心裡慢慢放鬆些,這天他從自己辦公室裡往住處走。也不在意路上遇到的幹部都偏轉着頭故意沒有看見他,人屋檐之下的心態有這些天的調試,也都看淡了。才走出南方市人大大門處,見有兩人穿着較爲莊重的西裝在門衛出,似乎見他走出來就站了起來,並朝外走。周賢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看到這一過程,但見那輛人走到他面前並攔住他的去路時,之前那過程似乎就存在了。
三人見面,周賢民沒有聽清對方怎麼表白身份,頭腦裡轟然而炸響,一切都想是在這聲炸響裡全部垮塌。給從柳市調任出來時,周賢民就敏銳地感覺到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暴露了,有什麼用的後果他在心裡早就有預想的。只是這些年這事件在折磨自己的同時,也讓他不斷地告訴自己或許能夠僥倖逃過,再者,就算自己主動站出來承認所做下的事實,那結局也不會變輕。兒子能不能逃過纔是他最爲關注的事,但這兩年來,想將兒子送出國外去,可老婆卻咬死都不肯讓他走,那件事的內情卻又不能夠說出來。
老婆身體一直就弱,要說知道這事,她還能夠承受得住?只怕兩腿一伸也就撒手西去,這也是周賢民不能夠當真將兒子就送出國的牽絆。自認爲這件事做得夠好的,都沒有絲毫的痕跡,要是躲過了,一家人也就能夠安穩地過着。隨着時間的推移,周賢民也覺得越來越安穩了,而之前離開柳市,雖說也曾驚覺,但此時反而不能夠亂動。對方在沒有掌握確切證據之前,也不會隨便就動一個副廳級的實職位子上的人,會牽扯出市裡和省裡不少的領導出來,這些人自然會在關鍵之時說句話,或做些其他的什麼事。
這兩人的出現,是周賢民之前時常想到的場景,這時真的出現了,他心中一切的思維也都停止下來。
下意識地跟隨兩人走,周賢民臉上滿是死灰色,對自己有怎麼樣的處境也不放在心上,只是不知道柳市那邊,兒子和老婆會是什麼樣的情景?有不少的機會,讓兒子脫離這些事的,只是無法狠下心來才造成這樣的結局。
性格里有着一些懦弱,心思雖說慎密,很多事情做出來也都能夠做到滴水不漏。但在這關鍵的一次,卻是沒有理智來處理,這也是自己性格里的弱點吧。
上到車裡,周賢民見車裡還有另兩個人在,也都面色生冷嚴肅,對他給帶進車裡都沒有半點波瀾似的。不過,走上車時,周賢民心思一轉,對方是爲柳市市裡的事,還是爲自己那件私事?有這一絲念想,周賢民似乎又有了些生氣。要說爲市裡的事,他只不過是對手的突破口而不是對方的主攻目標,受到的牽扯就不會大,更不用擔心會牽涉到兒子。
心緒裡有了這想法後,也就使得周賢民心智清明不少,將表情調整好,在思考着怎麼樣來應對接下來的局面,纔是他目前所要做的。然而,隨着車開動後,外面陌生的街景和路向卻是讓他想到更多的是兒子。
開始參加工作,那只是在鄉村裡的一個公社食堂裡做飯,相比而言,周賢民算是肯學習的,在食堂裡做飯之餘,對書本知識有着興趣也有着更遠一些的想法。隨後在一次機會裡,幫公社解決了一個問題,加之出生成份好,就給保送到省城大學裡讀書。那時節,一開始大家對知識的需求要少,對政治的關注要多,周賢民到大學後卻沉心下來攻讀書本,就算底子再差經過一年多努力後也比其他的學生要強。畢業之前,已經有了高考制度,使得他們本應該學兩年的大學,又給推遲了一年,這一年裡周賢民更加得利。畢業回縣裡後,也就作爲大學生而進入縣裡工作,起步也就不錯了。
在工作上順風順水,此時,對於和其他人比有着心計的周賢民,自然就能夠更多地抓住機會。幾年時間裡,也就在仕途上走出一個不錯的勢頭來。只是他在婚姻上卻遲遲不見有進展,讓不少的人爲他介紹跑腿,但卻都沒有合意稱心的人。
一年他到柳市開會,同樣的問題在柳市裡也有人提到。當時的市委秘書長有一個女兒,也是工作好幾年都沒有找到朋友,有人得知這一的情況後,就跟周賢民通消息。周賢民心裡也明白,這樣的女子有如此好的家境背景,卻沒有成家一定會有一些原因的。但心裡也想着要是將這一婚事做成了,對今後自己的發展那不是就鋪開了一條大通道?很多人還在追求愛情的主流思潮裡,周賢民卻更爲理智而看得遠。
見到秘書長的女兒後,周賢民看得出她身體不好,而且一條腿明顯地有問題。後來得知是小時病打針給打出來的毛病,那條腿發育顯然受到了影響。不過,女子心地不錯,對周賢民也極爲關愛,也就讓周賢民下了決心。和秘書長的女兒接觸後,要說沒有談成婚事,今後其他人會對自己有什麼想法?今後自己在仕途上還不給堵死了?這些想法周賢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要說有另一種選擇,會是怎麼樣的後果。
結婚後,十年都沒有小孩。後來到京城裡專門醫治,纔有瞭如今的兒子。而兒子的出世,卻使得本來就體弱的老婆身子就更加柔弱了。時間流逝,對老婆的情感也就超越了最初的那種,當真就印證了一日夫妻百日恩。
後來,兒子在夫妻兩人的溺愛下成長也很不順,使得他們對兒子就更顯得珍愛。大學畢業後,兒子也沒有心思做什麼工作,正好流行着開公司。柳市雖說經濟落後,但對國內裡的觀念卻沒有被經濟落後而阻隔在外。周賢民無法攔阻兒子要開公司,也只有隨他去鬧。
周賢民在柳市已經是副廳級的領導,雖還沒有在副書記的位子上,但權勢已重,加之岳父在省裡有不少的人脈,雖說已經退休,只要岳父還沒有死,這些人脈也不會完全就生冷的。運作後,周賢民也就到柳市副書記位子上,又與錢維揚早就站在同一陣營裡,權勢位高,倒是成了歷史炙手可熱的大人物。岳父也就在這一年死去,省裡的人脈周賢民就算着意去聯絡,也就沒有太多的迴應了,人死燈滅,這樣的情狀也都是合理的事。
而兒子在市裡所做的生意也沒有做大,但卻和市裡不少的人糾纏在一起。市財政局的廖大鐘就是一個,兒子的目的很明確,而接近兒子的那些人也有着更明確的意圖,周賢民雖清楚這一點,但在體制裡早已成爲大家默認的做法,他也不好太強行干預兒子的行爲。
至於兒子和廖大鐘之間有多少可說出來的事,又有多少不能夠說出來的事,周賢民也不多過問,知直到兩人爲利益和女-人,起了難以調和的衝突時,兒子才找到他,要他幫着解決這些事。周賢民雖不在兒子面前多說什麼,但背地裡見過廖大鐘兩三次,可廖大鐘顯然將他兒子的一些材料進行了收集,這些東西拿出來會使得兒子和自己都陷入那種無法自救的局面。周賢民平時給人的印象,就像一個老好人似的,不會對誰發火也不會做出過激的事來。
廖大鐘或許是自認爲掌握了這一點,點住了周賢民的死穴。
後來的事,也就大出所有人都意外。
周賢民有些恍惚,在車裡一直走着。不知道是不是要將他帶到哪裡去?帶出南方市嗎?在南方市裡,他就像街邊丟棄的垃圾袋似的,誰會來關注他?就算市人大里的人知道他給帶走,其他的人也只會說:這早就能夠看出來了的。
往日的一些生活片段,讓人有着一些懊悔,又有着一些自滿。對於今後的結局,這時就算多想也沒有什麼用,在柳市那邊多是在配合錢維揚的工作,就算有什麼錯那也不是自己一個人承擔的。何況,對於工作上的得失對錯,組織上也不會對誰揪住不放而追責的,這一點,從上到下的大小領導,也都知道誰能夠保證自己在工作上的每一個決策都是正確的?決策或工作上的錯,完全可用集體決定來推脫一切的。
車走出南方市還沒有停下的意思,周賢民不問,臉上顯得平靜和自信。同車的人自然也不會說話,大家都靜默着,似乎有着默契。
出南方市區後,周賢民更加不知道方向,對這邊本來就不熟悉的。好心心安着,也不去多想。車走了幾個小時,到另一個城市,周賢民也就在這樣的旅程裡,將自己之前那點自信與平靜消磨光了。沒有將他放在南方市,也不去省城,而是到另一個更爲陌生的城市裡來,目的不外乎是讓其他人無法找到他的下落,這樣的意圖目的不言自明瞭。
進到一家賓館裡,周賢民一進去就知道這是爲紀委專門改建的房間。在這樣的房間裡,外人看不出多少東西來的,但內行人一看就知道設計裡就包含着一系列的嚴密保護措施。周賢民走進去也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可他才坐下來,就看見一個很熟悉的人。
高標之前在周賢民眼裡就是一個難以啃動的硬骨頭,不過在柳市公安系統裡有着他自身的能力,系統裡有着威信,就算周賢民對他有着厭惡,卻也從沒有表現。但此時,見到高標出現了,周賢民心裡一下子就發虛。兩眼似乎就在那一瞬間,所有的光都給吸走所有的支撐和精力也都流逝一空。
周賢民什麼都沒有說,直接從座椅上溜在地面上。
楊秀峰聽到周賢民給帶走的消息,還是從滕兆海那邊得到的,只是知道給帶走,到底因爲什麼事情,楊秀峰也不敢跟錢維揚去打聽。市裡下一步會是怎麼樣的鬥爭?
三年前,發生在柳市輝煌娛樂豪華包廂裡的一案六命大案曾震驚了全省,省裡着力偵破都沒有太多的進展。而在此案中,主要負責的市公安局副局長高標更是承受着巨大的壓力,甚至將他二十多年來聚集的威信都動搖了,可市長徐燕萍卻一直都堅信他能夠將案子偵破,一直都在鼓勵着他,也在爲他抗着不少的壓力。
隨着線索逐漸多起來,而涉及案子的一個主
要人證在湘省落網,使得案子有了突破性進展。高標想徐燕萍彙報後,並沒有打草驚蛇,而是擴大偵破面,將案子紮紮實實地辦下來,辦成鐵案。
省裡主要領導得到證據確鑿的彙報後,又考慮到柳市情況的複雜性,就地動周賢民會引發更多的一些難以控制的情況來。才決定將周賢民調離,調職到南方市後臺也就完全脫離了柳市陣營關係,就算還會再牽涉到,但也將省裡的態度表明了。在柳市裡,與周賢民相關的人心裡也就會明白這一點,而選擇出正確的做法,對全市的換屆工作纔有利。
周賢民在給帶走時,心裡也在做多種猜測,可進到審訊的賓館時,見到了高標後,心裡也就明白。當下那顯得平靜的臉,一下子就慘白滿臉死氣,知道是因爲那案子的事了。這兩三年來,周賢民那一直掩埋在心裡深處的炸彈,終於到爆炸時機。也不知道有多少次在夢裡夢見過此時的情景,每一次都會給嚇得一身冷汗。
這時候,心若死灰卻沒有冷汗出來,只是渾身發冷,感覺不到自己還有什麼生氣。周賢民對這一結果早就有過預計,真正面對時心態上也能夠很快接受。要不要將案子裡的事都坦白出來,在心裡還是留存着一絲僥倖心態的。更爲主要的是,兒子在這一案子裡會不會給牽涉進來纔是他最關心的,想到這一點,周賢民也顧不得自己會不會走向人生的最後關口,就想着要慢慢地應對審訊,從而探查到公安對案子掌握了多少事。
要是沒有牽涉到兒子,周賢民自然願意將全部的事都擔當下來。六命案,不論自己的態度如何,都不免一死的,真正實施兇殺的人,會不會給全部抓住歸案,也都不是本案的最爲關鍵之所。本案的情由、案發過程等要怎麼樣將事情都撇開兒子的影子纔是他要做的。這一切,在這兩三年裡周賢民早就有了周密的設想。當然,公安局這時掌握了多少資料,得知了多少內情圖一點都不知道,也就無法瞭解到案子會不會涉及他的兒子。
高標見到昔日高貴在上的領導,臉上平靜着,就像面對任何罪犯。但心裡還是有些感觸的,在柳市裡要不是市長的支持,這一案子也不會堅持這麼久。只要將案子束之高閣,就憑案子佈局的周密拖一段時間後,那些線索也都將不再有多少價值。如今能夠找到關鍵之所,既是堅持所致,也有很大的運氣成分。要不是那個證人在湘省落網,案子就算有疑惑有大體方向,也無法落實下來。
在市裡時,周賢民沒有明顯地對高標施壓,但卻會通過袁君、唐祖德等人進行施壓。這樣的壓力,要不是高標這等性子堅韌,加上徐燕萍的支持,當真是難以堅持下來的。一旦放手後,周賢民也就會完全脫罪。面對周賢民,見他臉色慘白後不久又慢慢沉靜下來,也估計到他一時間不會就放棄抵抗。
但這一切都將是徒勞的,省裡之所以將他調離柳市,調離後還沒有直接對周賢民採取措施,也是要將各方面的工作做到位。公安局這邊也利用這一緩衝的時間,將周賢民之外的那些與案子相關的人抓捕到手。
看周賢民的變化,高標眼裡的神采也就有了變化,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在柳市裡,雖說沒有將周賢民和三年前的“4.16”特大凶殺案完全聯在一起,可是裡的重要領導卻是知道這一內情的。最讓錢維揚鬱悶的事,這案子他雖說隱隱有着預感,但此前也不會多往周賢民身上去聯繫,這種事情不會主動去那個的,彼此在同一政治利益陣營裡,有周賢民幫着支撐會讓他在柳市裡有種更爲穩健的大勢。
而現在,周賢民出了這樣的大事,今後會不會牽涉到自己,會不會讓省裡對自己有什麼想法,都是未知之數。而如今面對人生最爲關鍵的時刻,錢維揚對周賢民不由地恨得深起來,或許,因爲周賢民給抓了後,連累得他也將失去這次最爲關鍵的機會。對他說來,這次與徐燕萍之間的競爭還是很有些把握的,不僅能夠讓他從副廳聲道正廳,還是實權的重要位子。柳市在全省而言,都會因爲高速路的修通而致使經濟重大跨步的發展,在全省的地位會日益高升的。在柳市做好這樣一屆市委書記,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到下一次換屆時,再升一升進入副部級,那就是另一類完全不同的層次,能夠惠及子孫的層次啊。
周賢民的落網,錢維揚倒不擔心他將在柳市工作上的陣營關係說出來,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情。對於體制裡的人說來,這些不過是一種常態,沒有圈子沒有山頭沒有陣營的權力結構纔是不正常的,纔是異類。省裡領導或許有人會抓住這一點,但也不會將這一點直接羅列出來的,同時,也會有支持自己的領導來講這一點引發的過錯給抹去的。
只是,周賢民在陣營裡是配合自己的,省裡各方面的人也都明白這一點,自己在周賢民身上似乎就有了不察的過失。放在桌面上說,那總之都是給政治對手捏住的軟肋了。對方有了這樣有利的時機,哪會不充分利用?就算是毛達和,只怕也會盡量將他自己洗脫,明確了立場來換取他接下來的利益。
在周賢民的問題上,錢維揚此時也不能夠做任何事情,主要還是有顧忌的,就算省裡的一些領導,也會對周賢民有顧忌了。之前,有一些領導看在他岳父的臉面上,不爲難時也會爲他說幾句話,或在他爲難時說幾句話幫他解脫一些事。可這次的兇殺案已經脫離了政治鬥爭的一些範圍,誰再沾染就很可能爲對手所乘,都想着儘量和這樣的事遠離些,哪還會幫他說話?省裡的那些舊故現就緘默其口,錢維揚更加不會往這案子裡去湊的。
這樣一來,給錢維揚在市裡省裡都弄得很被動,還無法多做工作。就算到省裡去,估計都會有人用飽含意味的心思來看待他。如此一來,只有在市裡等着。
雄健斌在工程隊將第一期十棟房完工封頂時,到柳市走一趟。有了這十棟房子,也就有更多的心氣,見到楊秀峰時,就再次提到要收民間散款,規則和之前相同。有十棟房來做抵押,楊秀峰就算幫他收款也不會有多少壓力,只是這樣的做法市裡會有什麼樣的看法,卻不得而知。
楊秀峰請示錢維揚,但錢維揚如今沒有心思爲這樣的小利益而動心思,也就要楊秀峰自己去處理。楊秀峰對周賢民給弄進去後,也感覺到市裡即將有大的變動,從這一點判斷說來,多在市裡鬧出些事情未必不是自保的做法。在開發區裡進行民間收款,數額只要不算大,市裡會不會干預雖說未知,但只要有利於市裡的建設,領導們也不會過於干涉的。
上一次民間收款,甚至涉及到李光潔等人,但是裡都沒有表露出什態度,採取不聞不問的做法,在楊秀峰看來,其實也就是一種支持的態度。沒有直接提出來,是還沒有弄清楚這一做到風險有多大,也擔心這一事要給推廣了,有些人的操控能力不足,會給市裡帶來難以收拾的破爛局面來。這樣的事例在其他地區也不是沒有,徐燕萍心裡自己人能夠衡量的。
這一次,雄健斌的胃口更大。計劃弄出三千萬的資金來,並將這些資金投放進高速路的項目裡,要是這一筆資金弄到手了,他在高速路項目上也就徹底緩過這口氣了的。和楊秀峰討論這事時,雄健斌也說的很直接,他在開發區裡的十棟房雖說沒有這樣的等價,可在開發區裡二期工程中已經初具樣子,總價值不會少於四千萬了的。第三期工程要不要繼續期啓動,也與收款的情況相聯繫着,都是一個整體裡的各個環節而已。
楊秀峰沒有就答應雄健斌,對於雄健斌他是瞭解的,在開發區裡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心裡也明白。心裡雖說已經傾向於要做這一件事,只是拖一拖,對自己會更加主動一些。也知道雄健斌這時在其他地方難以籌措到足夠的資金,纔會盯住柳市這邊不放的。之前所收的資金,相關的承諾也都一一地兌現了,對於收款擴大,這些人也都會有足夠的興致的。而如今,楊秀峰也有了更多的接觸面,真要解決好三千萬的收款,只要時間上不緊逼,就算收五千萬,心裡也是有把握的。
錢維揚不對這事表態,但也沒有反對。楊秀峰也就完全可放心地區做,錢維揚會不會受到周賢民的牽連,楊秀峰估計不到。而周賢民到底是因爲什麼纔給弄進去,也是他琢磨不透的事。要是權力鬥爭所致,錢維揚勢必會受到不少影響,自己在市裡收款,給開發區留下一個難以解決的事,對他也算一層保護的。
將雄健斌先打發回省裡去,要將這已經封頂的十棟房子拿在手裡再說,同時,也可將雄健斌在開發區裡進行的第二期房的控制權拿下來,與進駐開發區裡的企業溝通好,將這些房先做預售等工作,接下去收集散款的事,就更加好做起來。
雄健斌對楊秀峰做事的手法也是熟悉的,如今錢維揚在市裡的處境,他也知道。而楊秀峰在開發區會不會受到牽連,會牽連多大在雄健斌看來確是有一些自信的。柳市的開發區要做起來,還真不能夠少楊秀峰這樣的人。他雖說是錢維揚的紅人,但對於開發區裡的工作業績,卻是實實在在地努力做出來的。換誰來接替他,都未必能夠保住開發區的發展。而對徐燕萍工作的指導思想也是很理解透徹的,雄健斌也纔敢在柳市這裡投放這麼多的力量來。徐燕萍如果能夠上位,絕對不會因爲楊秀峰是錢維揚的紅人而將他踢開的,反而會更加重用於他,這也是雄健斌在這關鍵之時還想着要到柳市來弄錢來擴大做項目的底氣所在。
將柳市這邊的資產讓楊秀峰掌控,對雄健斌說來也是一種賭,不過,對楊秀峰也瞭解很透。利益上他會一點點爭取的,但對事情的執行和對最終結果的追求卻是很多人都不如他的,也就基於這一點,雄健斌在一定程度上不會和楊秀峰爭那點小利,也放心地讓楊秀峰多佔一點而保住他在大局上的成功。
對市裡的情況,錢維揚不肯同楊秀峰討論交流,而其他人對市裡更爲深層的東西又不知道,就算是嚴文聯也都不知道那些內情的,楊秀峰就算想通過其他途徑來多瞭解些市裡的狀況,也都無處去做。徐燕萍自然會知道市裡的事態,可她從沒有告訴他開發區工作之外的事,楊秀峰也不會開口問她的。站在不同的立場上,有些事情不說會比說出來要好。
這天,到碧雲酒吧裡見錢維揚,也就是陪他喝兩杯酒。錢維揚就算不想說市裡的事情,楊秀峰還是主動地說出雄健斌在柳市這邊的意圖,同時,楊秀峰也說來他自己準備怎麼來操作這事。錢維揚聽着一直都不搭話,金碧雲在開發區裡已經投放一百萬,收益也不少了的,這時得知要繼續收款,眼看着錢維揚不作聲,心裡就算想也只好等機會重新找楊秀峰說這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