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少爺跟譚家小姐確實是青梅竹馬的一對兒。所有人都知道譚家有個女兒貌美傾城、性情溫和,與我家少爺年齡相仿、門當戶對,是很多名門貴婦眼中未來的準兒媳。只不過現在時代畢竟是不同了,沒有那些個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雖然當時老爺跟夫人都很喜歡譚家小姐,然而,就在少爺14歲生日那時,夫人曾經開玩笑的試探了少爺一句,問他將來想不想娶淑惠小姐爲妻,您知道當時少爺是怎麼回答的嗎?”
說着,月嫂忽然間笑了。
沈宴卿仍然一臉茫然。
月嫂見她大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便主動回答:“少爺說,如果硬要他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他寧可一輩子都不結婚。更何況,”說到這時,月嫂終於忍不住笑出聲:“更何況,他從來都只把淑惠小姐當妹妹,當哥哥的怎麼可能娶自己妹妹,這不是嗎?”說完之後,月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沈宴卿卻聽得一愣一愣!
完全沒想到顧驀那時小小年紀,翅膀都還沒硬就懂得怎麼去利用“”一詞了!
不過他那時雖然話說得冠冕堂皇,可畢竟兩人年紀都還小,當不了真的。
而且,明明自己還比他小的更多吧,想象顧驀的臉皮也真夠厚……
沈宴卿心裡面一邊調侃着顧驀,卻也驀然想到他們長大以後的相處模式還有那種只要站在一起就十分相稱亮眼的光景,一時間,沈宴卿心中原本的調侃竟是再也起不了勁兒。
月嫂不是也說了,當時的顧氏夫妻都很喜歡譚淑惠,並且也是把她當成是自己兒媳婦來看了。不光如此,自從看過譚淑惠的長相以後,沈宴卿也確實忐忑不安……
試問天底下有哪個男人不喜歡漂亮的女人?
何況譚淑惠還是個極品美女。
沈宴卿內心中其實很不是滋味,不由得有些想得遠了些。
月嫂見她不說話,就知道她在胡亂地想些什麼。
嫉妒!
她怎麼會不懂?
都是過來人了……
於是月嫂嘆息一聲,輕輕地拍了拍沈宴卿手背安撫她:“少奶奶就放心吧!不說現在譚小姐人已經癡了,很難再好起來,就是她真的好起來,我也不會容了少爺對你變心,你是個好姑娘。”月嫂說得義憤填膺,語重心長。
而且她根本就知道顧驀從來就不是那種會對感情見異思遷的人,所以月嫂心中其實還是很放心的。
唯一叫她放心不下的是沈宴卿的心理狀況。
不得不說,沈宴卿確實很多顧慮與擔憂。雖然也明白月嫂對她說這些往事的用意,然而,聽是一回事,她並沒有親眼目睹。沈宴卿內心中還是無法完全的信任顧驀。
他們之間的婚姻本身就不是建立在公平、平等,相互尊重喜愛的基礎上。
只不過面對月嫂的好意,沈宴卿倒也不想再讓她爲自己多思。只得鬆開了眉心,然後同樣緊緊握住月嫂手指:“我知道,月嫂。我不會輕易相信外面的謠言的。”她也只能暫時做到這些。
說完,沈宴卿眼簾微垂了下,又轉眼看了看窗外,只是,那抹坐在輪椅上的身影卻已經不在。
“……”
月嫂注視着沈宴卿的每一個動作與表情,內心裡只能祈禱她早些釋懷。
“少奶奶,您只要記得,萬事多給自己與少爺留一些退路,不要一竿子堵死所有出口,也不要太過武斷的去抉擇所有表面上你所看到的東西,也許那些都不是真的,是有人故意給你們所設下的障眼法!”月嫂誠誠懇懇地說:“畢竟,少爺的身份地位在那,的確有些特殊,而你跟少爺之間的每一個衝動的選擇也都將會影響到你們兩人的未來。”
“月嫂說這些話,你能明白嗎?”望着沈宴卿依舊忐忑不安的眼神,月嫂只得語重心長地多說了一些她自己對上流圈子的看法。
沈宴卿又怎麼會不懂?
興許她以前任性妄爲過,可是現在經歷這麼多,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月嫂是對的。很有可能,她的一個念頭只是一瞬間,可話語出口,卻會被變成現實,有很多東西就完全都無法挽回。
很顯然地,月嫂也早已經看出,她有淨身出乎的想法!
而思及此,沈宴卿不由得默默閉上了雙眼,內心中一瞬混亂、迷茫。
只不過當她再次睜開來的時候,眼神中卻已經少了許多猶豫不決:“月嫂,我知道有些東西完全是人爲操縱!”
“他們很壞,希望我離開顧驀,我之前也的確有過這樣的想法。不過,”說着,沈宴卿笑了:“從今天開始,我會聽你的話,什麼事情都看清楚了再做決定,我不會對任何一件事情妄下論斷。”哪怕就是火裡來,水裡去,深陷迷霧中無法自拔,沈宴卿心裡現在也十分肯定一個答案——那就是,她大概已經放棄了同顧驀離婚的想法!
而至於更深一層次的解釋,她現在不想多說。
月嫂見沈宴卿確實是經過慎重考慮才說出這番話,也的確聽進去了她的勸告,便微笑着拍了拍沈宴卿手背,很欣慰,之後又與她家常寒暄了幾句,說是給顧驀準備晚餐下廚的配料,便出了房間。
沈宴卿原本是打算去看看好些天沒見到的五月菊,不過,這會兒見到不遠處正在改建的小花圃,沈宴卿心中疑惑的同時,卻也驀然打住了原先的想法。
——
顧驀回顧園時,時間已然下午三點過後。
確實照比往常下班回家的時間要早了許多。
沈宴卿之前與月嫂談過話之後,便倒頭大睡,直從中午睡到了下午。聽到了顧驀車子的引擎聲,才迷迷糊糊地轉醒。
下了樓,就看到顧驀已經走進別墅,去了廚房。
沈宴卿不由得好奇跟過去。
她確實已經許久沒吃過正宗的五香油炸乾果。尤其是她媽媽獨特的手藝,裡面還放了茶汁,雖然是油炸品,吃起來卻別具獨特清香,怎麼都不膩。
一般人和麪的時候都很難掌控沈母的手勁兒與調料搭配。說實話,沈宴卿實在不知道顧驀能做出個什麼來。
這會兒,人走進廚房,就顧驀自己,手忙腳亂,看那和麪的架勢,雖然手勁兒十足,可是卻像是跟麪糰對上了一般,直將麪糰給揉死了去!
沈宴卿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顧驀登時擡頭,朝沈宴卿的方向看過去,見到是她,臉上倒也完全沒有任何囧色,直接又低下頭繼續揉麪:“醒了?去客廳坐着看會兒電視,馬上好!”說着,男人又拿起了邊上的紙條看了一眼,然後緩緩的將之前調配好的茶汁倒進麪糰中。
只不過倒進去之後,顧驀似才發現水多了些,隱隱咒了句“該死”,復又重新拿了麪粉袋,開始了另一輪“攻擊”……
沈宴卿就那樣看着顧驀一遍又一遍地嘗試,直到臉上身上都是麪粉,可是他口中所謂“馬上出鍋”的炸乾果卻依舊不見蹤影!
沈宴卿不由默默地笑了,自然而然,沒有一絲勉強的成分摻雜其中。
大概也知道顧驀雖然表面上完全沒有任何糗態,可是她只要站在這裡,估計那男人還是會覺得緊張、尷尬,於是沈宴卿也不自討沒趣,順了顧驀的話,去客廳沙發上坐着看起了電視劇!
劇是新拍的,一個當紅女演員當主角,演繹了一場豪門糾葛,愛恨情仇。其中,自然少不了勾心鬥角的場面……
沈宴卿不禁嘆:豪門的確多是非!
沒一會兒,她一集都快看完了,才發現月嫂居然匆匆的從別墅外面走了進來,而緊接着,就聽到廚房裡面傳出一陣陣“剃哩哐當”的聲響,沈宴卿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然後默默搖頭,在心中暗自爲顧驀點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