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最膚淺的問題也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
就是因爲在上流社會中,這種事情屢見不鮮,許多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些怪癖,或有些明顯不爲人知的故事,衆人雖好奇,想探究,卻也不會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過分糾結。因而,當時顧驀在調查費閣的時候,只着重於他這些年的經歷與動向,卻對於他神出鬼沒還有從不露面讓真容暴露於報紙或者新聞雜誌這一點從未產生過懷疑,只覺得那是一種變相的炒作或保護色!
可事實卻證明,他非但沒有押對寶,還險些讓場面失控……不可說,費閣此次玩的這一招險些將他給埋了進去!
然事後仔細考慮,顧驀心中卻又着實有許多疑點。
比如:費閣爲何要設計殺害楊市長千金楊樂盈?這對他究竟有什麼好處?
大概除了能延緩土地歸屬權拍賣以外,並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助益!
而這件事情他又爲何會栽贓到吳雪瑤的頭上卻並非沈宴卿?
“……”這一點,尤其令顧驀費解。
一般像這種事情,如果他十分有把握不被查出,又有人主動背黑鍋,自然是栽贓到沈宴卿的頭上更加對他有威脅效果!可是費閣卻並沒有這麼做……
思及此,顧驀的眸光不由得閃了閃,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只是他想不通!
而至於楊樂盈究竟是否費閣策劃進行謀殺的,這一點上,顧驀卻從不曾懷疑是他人所爲!
他幾乎十分肯定,楊樂盈的死,必然是跟費閣有關,不是他親手策劃,就是暗中早已有人有心推動。
只是眼下所有證據皆指向吳雪瑤身上,而吳雪瑤本人對於當時的混亂情況卻直到此刻還支支吾吾,完全都說不清楚的樣子,這種情況下,只能是對她本身脫罪極爲不利!
想到之後有可能會產生的後果,再想想沈宴卿知道後的激動表情,她此刻還懷着身孕……顧驀便一陣陣頭痛不已。
旁邊沈父聽到顧驀如此說,又見他表情十分凝重,就知道這件事情的幕後指使人一定令他十分棘手。
而若是他這女婿也感覺到十分棘手的人,想必那人也絕非是什麼簡單角色。
從而再次考慮到沈家目前的處境,沈父不由得默默忐忑不安,惴惴嘆息。
他總覺得這S市似要有什麼大事發生。
顧鼎集團五十週年紀念慶典上的意外絕不會是什麼結尾,而只是一個不詳的開端!
不可說,沈父的猜測並非捕風捉影。相信不久後,S市一定會因爲某人的出現而鬧翻天。只不過眼下令沈父更加擔心的卻還有另外一件事——
“我聽說……”想了想,沈父忽然問顧驀:“我聽說,當年譚家的遺孤此刻就生活在顧園中?”
前段時間,報章雜誌一直在報道這件事情,甚至有說到顧驀“出軌”……然而,娛樂新聞畢竟不可全部相信,多數時候都只不過意在炒作。所以沈父當時聽到這些的時候,也並未十分上心。
依照顧驀對待沈宴卿的態度,其實沈父打心眼兒裡並不太擔心他會出爾反爾。
只是……
費閣的出現,還有他的那張臉,同美國SG集團的關係卻都令沈父越發感覺到惴惴不安。
十幾年前的那場意外,究竟爲何發生,他幾乎十分清楚,大概也是唯一能活到現在的證人!
而那之後沒多久,譚家夫妻就出了意外,甚至整個譚家都迅速被吞併、蠶食……不知道的人只當是商場殘酷,商戰冷血無情,然而,知情者卻相當明白,譚家究竟爲何會落到如此田地……沈父現在每每思及此,都會感覺到脊背發寒!
顧驀咋然聽到沈父的問題,卻是明顯一怔。
沒想到會在此時,聽到沈父追問有關於譚家的事……
於是他眸光微微暗下,半晌,才從口中傳出幽沉聲音:“十幾年前,譚家出事以後,就只剩下譚淑惠一人……”說到這兒,顧驀稍微停頓了一下,微微側身看了眼顧園後面點着微弱燈光的小樓才說:“譚淑惠也是因爲我才險些變成了植物人!您也應該知道,當時我的情況究竟有多麼糟糕,如果不是她……”顧驀垂眸,幾乎說不下去,只是驀然咬緊牙關,眼前忽然劃過當年往事。
那一幕幕血腥,幾乎已然歷歷在目。
只不過有關於沈宴卿救他的那一段,還有譚淑惠身上隱秘,顧驀卻選擇在此刻默默地掩藏,他只是以着漫不經心的眼光淡然地掃向沈父。
而沈父咋然聽到顧驀再次提及當年往事,明顯地瑟縮了一下肩膀,顯得十分心虛又愧疚。
顧驀就這樣看着他,再沒多說一個字。只在眼眸中波光流轉間,默默透露出許多滄桑。
沈父面對這樣的顧驀,只能啞口無言。
當年,確實是他貪心莽撞才着了小人得道……現在說什麼,大概都只是多餘。於是沈父也沒再多問,只咬了咬牙,臉上微露懊悔神色的同時,也厚着臉皮將頭轉向顧驀:“不論如何,錯的是我。宴卿是無辜的,我還是原先的那句話,沈氏可以完全聽你的安排,甚至你讓我爲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不會拒絕,只不過……”沈父眸光瞬間凝重,閃過一道懇求:“我只求你別負了宴卿!”
“這是我唯一的要求!”說完,沈父便再沒奢望什麼,直接轉身朝別墅內走去。
顧驀看着他儼然老了許多的背影,不知爲何,竟遙想起當年第一次參加顧氏集團宴會看到沈父的畫面。
那時的他,雖然依舊沒多少商人的精明,滿臉的不通人情,埋在人羣中,明顯冷肅到不夠圓滑。
但好在年輕氣盛!
加上沈家原本就是S市的幾大家族之一,淵源深遠。所以難免沈父耿直下暗藏着高傲,讓人幾乎一看到他就喜歡不起來。
尤其是那些後起之秀!
對於討好跟不討好沈家的抉擇一直都遊移不定。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當時還沒有壯大起來的姚家與佟家。
也因此,沈父當時處於上流圈子的人際關係委實十分微妙。顧驀只記得,當時的沈父即便不精明,卻也完全不畏畏縮縮,整個人好像“鶴立雞羣”!可是現在……再次看着那抹背影,顧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眸光總在變幻莫測中閃爍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