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罷,林如畫問道:“你叫紫蘇?”紫蘇輕輕“嗯”了一聲,反問道:“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峨眉林如畫。”
紫蘇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林如畫,整個人已經呆掉了。她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林如畫,這個名字常出現在那些可怕的故事裡。傳說他極其兇狠殘暴,傳說他殺人不眨眼,傳說他每到一個地方就會掀起一片血雨腥風,傳說和他碰過面的人沒人能活下來,傳說他每殺一個妖就會挖出他的心肝直接吃掉……
這樣一個“惡魔”,紫蘇只希望永遠都不要遇到,沒想到今日居然遇到了,她頓時驚駭萬分,顫聲道:“你……你就是林如畫?”
林如畫看了看她,面露驚訝之色,“你知道我?”紫蘇道:“整個妖界沒人不知道你。”
“我以爲我只在仙界有名,沒想到你們妖界也知道我。”
紫蘇道:“我知道你殺妖從不手軟,你要殺便殺,我絕無怨言,只求你……”她可憐兮兮的看着林如畫,眼裡滿是乞求之色,“只求你不要吃我的心肝。”
聽她如此說,林如畫不禁一愣,“誰說我吃人心肝?”
“妖界的人都這麼說,他們都說你是仙界最難纏、最可怕的人物,不但法力高強,出手也極其狠辣。一柄離魂劍斬妖無數,但凡妖魔只要見到你就休想活命。所以大家說起你,都是又恨又怕。”
“哈——”林如畫忍不住放聲大笑,“原來我在你們妖心中是這樣的形象,有趣有趣!”說到這兒,他斂起笑,目不轉睛的看着紫蘇,“既然你們都說我吃人心肝,我若不吃豈不是對不起你們?你說我是用劍割好呢,還是直接用手挖比較好?”
紫蘇聞聽此言,一張臉瞬間變得慘白異常,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帶着哭腔的哀求道:“不要!求求你不要吃我!”
“哈哈哈!”林如畫笑得更大聲了,“逗你呢,看把你嚇的,要殺我剛纔就殺你了,又何必救你?”
紫蘇聽他如此說,不由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隨後小心翼翼的問道:“你……爲什麼不殺我?”林如畫道:“因爲你沒有害人。”
紫蘇道:“像你這樣的仙人實在不多,很多仙人見妖就殺,不管好壞。”林如畫道:“我和他們不一樣!”
紫蘇輕聲笑道:“的確不一樣,在見到你之前,我以爲你是一個面目猙獰的惡魔,沒想到你長得如此……”說到這兒,忽然閉口不語。
林如畫問道:“如此什麼?”紫蘇俏臉一紅,道:“沒什麼。”心中卻道:沒想到你長得如此英俊。
林如畫沒再追問下去,他扭頭向洞外看了看,見外面已是夕陽西下,晚霞滿天,便說道:“天快黑了,你肚子餓了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紫蘇說了聲“好”,林如畫便站起身,準備出門,但轉念一想:紫蘇現在身受重傷,躺在這兒動不了,若是有野獸闖進洞裡,傷害她怎麼辦?想着,便伸出右手食指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圓弧,立即,一個無形的屏嶂出現在紫蘇四周,將她罩了起來。
紫蘇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連忙問道:“你在做什麼?”林如畫道:“我在你四周設了一個結界,這樣即使有野獸進來,也傷害不了你。”
紫蘇沒想到林如畫想得如此周全,頓時感動不已,“謝謝你!”林如畫微微一笑,道:“別客氣。說到底,你是被我所傷,我理應保護你。”說完,轉身出門去了。
很快,林如畫就回來了,手裡提着一隻野兔,還摘了一堆野果。他將東西放在地上,隨後生起火,開始烤野兔。不一會兒,野兔烤熟了,林如畫對紫蘇道:“你受傷了,不能起來,我餵你吃吧。”說着,撕了一塊兔肉,遞到紫蘇嘴邊。
紫蘇從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既覺得不好意思,心裡又涌出一絲甜蜜,於是乖乖的張開嘴,任由林如畫喂她。
“好吃嗎?”林如畫輕聲問。
“好吃,好吃!”紫蘇連連點頭。
林如畫笑了,笑容如同夕陽下的晚霞一般,明媚到極致,“你喜歡吃就好,明日我還烤給你吃。”
“好。”紫蘇輕聲答應着,一顆心好似被陽光鋪滿了一般,絢爛至極。
他們在洞中呆了幾日,這幾日,林如畫無微不至的照顧她,讓紫蘇倍感幸福。她甚至想能一直這樣呆下去,一直被他照顧。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想,可她就是忍不住,就是想和他呆在一起,多一天,再多一天。這就像是她的一個美夢,她希望能一直呆在這個夢裡,永遠都不要醒來。
可惜,她的這個美夢在第六天的時候破滅了。這一日清晨,他們正在吃早飯,忽聽一陣喊叫之聲從外面傳來:“紫蘇!紫蘇你在哪兒?”
聽到這聲音,紫蘇不由得渾身一震,大聲道:“是我爹!”林如畫道:“一定是你家人見你幾日沒回去,出來找你。”
紫蘇點了點頭,“一定是的。”林如畫道:“那你趕快回去吧。”
紫蘇聽他如此說,微微一怔,隨即擡頭去看他,見他也正用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看着自己。想着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他,紫蘇只覺得鼻子酸酸的,一種從未有過的悲傷之感爬上心頭,在心底悄然蔓延,蔓延到無邊無際。
她咬了咬下脣,輕聲問:“我以後還能再見到你嗎?”她說這話時,聲音低沉而沙啞,帶着一絲難掩的痛楚。
林如畫沉吟了一下,道:“也許會,也許不會。”紫蘇眼淚往上一涌,有種想哭的衝動,她忙壓制住內心的悲傷之情,低聲道:“你多保重!”林如畫點了點頭,道:“你也是。”
紫蘇道:“我先出去,等我爹走了你再離開。”林如畫說了聲“好”。紫蘇又戀戀不捨的看了他幾眼,才站起身,慢慢的向洞外走去。林如畫目送着她曼妙的身影消失在洞口,不知爲什麼,心裡隱隱有些失落,好像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