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生良久都沒有說話。
沈凝煙的聲音依舊在耳畔,他無言以對,也無需回答。有些問題從問出口的那一刻起就註定是自取其辱,他不想再說一些絕情的話來。
該說的已經說的夠明白了,他沉默地關上門。
“原來我給你的耐心和陪伴真的就如此一文不值麼?”她的聲音近乎崩潰。
明明知道傅朝生不會有所迴應,卻還是偏偏一次又一次地作踐自己。
沈凝煙笑了起來,原來這就是她的愛。
真是可笑。
“請公主收回你所有的耐心和陪伴。”傅朝生冷聲道,“太醫很快就來,公主好好休息。”
沈凝煙倒在枕頭上,木然地閉上眼,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她爲什麼要愛傅朝生,又一次被傷的毫無反擊的力氣,她的等待真的能換來傅朝生的轉身麼?她是病入膏肓了吧,一定是這樣。
沈凝煙躺了許久,忽的聽見門外漣漪報信說張氏來了。
她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門扉緩緩推開,張氏帶着芳華走了進來,將手上的藥材交給漣漪,叮囑道:“趕緊去燉補藥。”
沈凝煙強擠出一個微笑,道:“母親這樣關懷凝煙,真讓凝煙感到暖心。”
張氏坐在牀邊,一把握住沈凝煙冰冷的手,說:“你是我的兒媳,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呢?難不成讓我對那個幸氏好?”
聽到幸晚之的名字,沈凝煙的眉頭微微動了一下。
“母親有什麼想對凝煙說?”
“你想留住傅朝生的心麼?”張氏的目光一緊,問道。
沈凝煙看向張氏的臉,一時間不知她的用意究竟是什麼,只能問道:“母親的
意思是?”
“母憑子貴,你若是能爲他生下一男半女,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兒上,他也不會虧待了你。日久生情,他對孩子的喜愛自然會轉移到你的身上來。你對傅朝生好,他也不會裝聾作啞,況且現在那幸氏生死未卜,也不知道身在何處,這是你最好的機會,沒有了幸氏在傅朝生的身邊,他的心就不會被拴住,他一定能對你動心的。”
沈凝煙當然明白張氏不會就這麼心甘情願地幫她,於是她問:“母親對我這般好,爲凝煙出謀劃策,凝煙真不知該如何報答母親。”
“傻兒媳,你是我的好兒媳,我不幫你幫誰。我曾經在尚全的身上花費了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全然沒有想到傅朝生纔是更能雕琢的玉石,若是他能得到你的幫助,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沈凝煙又笑了笑,順着張氏的意思,又寒暄了幾句,讓漣漪送客。
“公主,這個張氏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到底是不是幫我們的啊?”
“她必須得幫我。”沈凝煙冷笑道,“因爲她現在根本就無依無靠,她只有我。她之前還抱有一絲幻想,因爲傅朝生的心在幸晚之身上,所以她不敢把所有的籌碼都壓給我,可是現在幸晚之消失了,她只有巴結我了。”
漣漪哼了一聲,道:“既然如此,我們還幫那個張氏做什麼?!”
沈凝煙冷眼看着漣漪手中的藥,道:“不幫,我們是在利用她。這包藥恐怕不是給我的,你去燉了,摻在茶水裡給傅朝生端去。即便那張氏我根本不想理睬,但她說的沒錯,母憑子貴,我一定要給傅朝生生一個兒子。”
她已經選擇了這條路,就算一路走到死,她也必須要走下去。
她的心已經堅硬了不
少,總有一天,她的心會徹底堅硬的。
那一天,傅朝生會徹底離不開她。
一定。
*
大漠。
幸晚之瞥了眼不遠處的傅蒼闌,看見他一身大漠男子的着裝,忍俊不禁。
傅蒼闌冷冷地乜了她一眼,道:“我不喜歡你現在的笑。”
“你若是照照鏡子,也會笑。”
傅蒼闌聞言就想脫衣服,被幸晚之制止住了。
“好了,不鬧了,辦正事要緊。”幸晚之收斂笑意,輕輕推了推傅蒼闌的肩膀,道,“我們怎麼才能見到大王?”
“我這裡有塔木的令牌,能夠出入王宮,但是能不能見到大王就難說了。”傅蒼闌爲難道,“大漠處處有奇門遁甲,這王宮裡應當更是不少,你一定要跟緊我,絕對不能擅自行動。”
幸晚之點頭,跟着傅蒼闌進了王宮。
之前在大漠的時候,傅蒼闌去過王宮多次,卻始終不曾見過大王,以往去王宮,都是與塔木切磋武藝,
“你無需緊張。”幸晚之柔聲安慰道,“若是成功,那我們能與大王和鄰邦交好,若是不成,那我們也賣給塔木一個人情,不論如何,不論是成或是不成,我們都不虧。”
傅蒼闌剛想說話,冷不丁一躍而起,將幸晚之拉到了一邊的樹上。
一根利劍穿過,她差點被一箭穿心。
幸晚之無奈地笑起來:“怎麼辦,傅蒼闌,我又欠你一命了。”
夜風呼呼地吹過樹梢,吹得他的心都開始癢癢。
他的手還託着她的腰,此刻掌心都發燙了起來。
“就用你的餘生來償還吧。”他也不知怎的就說出了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