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a市一家咖啡廳。
這個時間,咖啡廳裡的人很少,只有那麼寥寥幾人,在靠近櫥窗這個位置坐着秦白,他對面坐着一個渾身散發着成熟韻味的女人,司徒霜。
司徒霜一直沒有等到秦白去找她,就給九月打了個電話,問知不知道秦白還活着又在哪兒?……於是今天秦白找九月拿錢的時候,見到了司徒霜。
一年沒見,司徒霜還是這麼漂亮、端莊和優雅,就連坐姿都是這樣讓人賞心悅目,只是秦白麪對這個女人,有些心虛,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以至於一直低着頭,拿着勺子搖動杯裡的咖啡,一下又一下,沉默中,既像等待,又似逃避。
“我不來找你……是不是你就永遠不打算見我了?”安靜的咖啡廳裡,司徒霜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秦白沒有說話,一直低首,似乎沒有聽見,又似乎在思考着該如何回答才能逃脫司徒霜的質問,畢竟那晚自己是擼射了,還在她身上,尼瑪想起這事,自己都覺得無地自容。
“昨天上午,聽嫣兒說你在樓下,你還活着,我很驚訝,你知道嗎,這一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關注着警方在你這個案子上的一舉一動,只是一直遙遙無期,當知道你還活着,我推掉了即將會見的一個重要客戶,第一時間來到樓下見你,我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活着,又是不是你……只是樓下根本就沒有你,我很失望,但我選擇等,或許你像嫣兒說得那樣給我買禮物去了,一直等,沒有見你來……我開始懷疑嫣兒是不是騙我,但轉念又一想,她不會拿你來開我玩笑,她也不敢,終其原因是你不想見我。對嗎?”
秦白沉默,默默的攪着咖啡。
司徒霜也不說話了,她盯着秦白,就這樣盯着。
“你難道就不想對我說點什麼嗎?……對一年前的那晚做個交代嗎?”司徒霜的語氣加重了一分,帶着責備和一絲絲不解。
“霜姐。”秦白停止了攪動咖啡,擡眼望向了霜姐。
司徒霜沒有說話,就這樣盯着秦白,與秦白的目光對視。
對於霜姐這樣直視的目光,秦白有點心虛,可是他又能移開目光,只能這樣望着,將目光焦點投向霜姐的耳垂,轉移被直視的心虛,他腦海裡快速組織了一下語言:“霜姐,昨天我真的想回公司看看你,可是我又不敢,只能在公司樓下徘徊……你知道的,我喜歡你,好喜歡你,恨不得把你擁抱在懷裡告訴你我這一年裡都經歷了什麼,可是我怕,我怕這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何況如今的公司效績越來越好,蒸蒸日上,有我沒我都行,試問如今身無分文的我要名沒名,要錢沒錢,要工作沒工作,我拿什麼來喜歡你?以前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可現在,我tm連癩蛤蟆都不如,與其給你添堵,還不如不見……”
秦白現在很痛苦,兩滴淚從他眼眶裡硬生生溢了出來。可見他放棄不見司徒霜這個決定,是多麼痛苦。
演技派!騙到了司徒霜。
看着秦白臉上有了淚,她的心也亂了,隱隱爲秦白感到一絲心痛,她望着秦白輕輕的說:“你真這麼喜歡我?”
含着淚的秦白重重的點了下頭,他咬着牙略帶痛苦的說:“一年前的那晚,我太沖動了,對不起,是我騷擾了你,或許一年前你沒有報警是因爲我死了,但現在我回來,你告我吧,反正我現在也是一無所有,或許看守所是我最好的去處……”
秦白知道都一年過去了,證據什麼的早就消失了,想要告我,哼哼,沒門。雖然不怕你告,但還是要維護自己的形象,先用苦肉假情計蒙過去再說。
見秦白破罐子破摔,司徒霜有笑的衝動,她咬了一下脣說:“你知道,那晚我爲什麼沒有報警嗎?”
不是因爲自己死了嗎?秦白心裡想。可是秦白這個時候發現霜姐這個時候的表情有點怪,有小女人的嬌羞,還有說不清的幸福。忽然,秦白想到了什麼,莫非霜姐也有點喜歡自己?所以她沒有報警,是想和自己走在一起?……我擦!
不知道爲什麼,有了這麼一個想法的秦白,心中突然有了小激動,尼瑪霜姐不僅人漂亮,還是一個單身富婆,要是和她走在一起,那自己不就一步登天了嗎?自己一直夢想着娶得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難道機會就這樣來了?
按耐住心中激動的秦白,試着問:“爲什麼?”
司徒霜含着笑看他秦白一眼,就低垂着眼望着杯裡的咖啡,用勺子輕輕攪動,在攪動中她說:“那晚你走後,我仔細想了一下你的話,我發現我確實該走出曾經那段感情,迎接新的感情,又想了想你,發覺你人不錯,既聰明又一表人才,重要的是你還燒得一手好菜,方方面面都好,雖然經濟條件不如我,我們也相差好幾歲,但現在這個社會,這都不是障礙,我對你也多少有點感覺,所以或許我應該和你交往看看,也許你就是我生命中的那一半……所以在發現了你因爲衝動而留在我腿上的那個後,我雖然是又羞又惱,但我還是沒有報警,我想第二天和你談談,誰知道你第二天就去了t市,接着就是你死亡的消息……”
秦白這個時候是驚喜交加,自己一直擔心的問題居然是這樣的答案,霜姐竟然答應了自己的表白,也就是說自己即將擁有她這個無論是氣質還是美貌或財富都一等一的大美妞,成爲人上人,一步登天。幸福來得太突然,讓秦白措手不及。
可是這突來的幸福還沒有在秦白心裡捂熱,就被霜姐接下來的話給冷卻了。
“現在你回來了,雖然你一直說你很喜歡我,但我還是有點擔心,我必須要和你說清楚,否則以後在一起了,你說我騙你。我在美國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那段婚姻讓我破了產,帶給我很多傷痛,也留給了我一個孩子,今年已經九歲了,在美國唸書,他是我的唯一,因爲曾經年少不懂事,多次人流,導致以後不能在懷孕……”說到這裡,霜姐停頓了一下,擡眼望着秦白,見秦白睜着一雙不可思議的目光正望着她,
這一刻,秦白整個人都不好了,望着霜姐張着嘴說不出話,剛剛升起的幸福突然變成了糾結。
霜姐結過婚!
有一個九歲的孩子!
今後也永遠不能在懷上孩子……
這,自己要是和她在一起,那自己不是取了個二婚嫂嗎?直接喜當爹,還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這是自己要的婚姻家庭嗎?看來一步登天的這碗飯不是這麼好吃。
司徒霜繼續攪動着杯裡的咖啡,輕輕的說:“那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很疼他,如果你不介意這些的話,我想……”後面的話司徒霜沒有說,但猜也能猜到是什麼。
秦白沉默了。
見秦白沉默,司徒霜也知道是爲什麼,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畢竟這件事換做誰都有點難以接受……你可以回去考慮考慮,考慮好了,告訴我。”
就在這個時候,從銀行取了一萬的九月來到了咖啡廳,先是對霜姐一笑,然後對秦白催促:“都幾點了,十點的飛機,在不走,就只能坐明天的航班了。”
“是啊,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去機場吧。”司徒霜站起了身,拿着外套穿上,同時詢問秦白:“這次回去,什麼時候過來?”
“辦證好像都是兩個月才能拿到,最少也要四十天。”秦白讓霜姐和九月走前面,他走在後面,一起出了咖啡廳。
“那就儘快回來吧,公司隨時歡迎你回來,公司的大門也隨時爲你打開。”
“謝謝霜姐。”。
“霜姐,那秦白如果回來,我回來,歡不歡迎我?”九月冒出了這麼一句。
“你呀,你要想回來,就回來唄,不過工資沒有以前那麼高了。”
“啊?我說霜姐,你要不要這麼剝削我啊?我好歹也是公司的元老人物,從創建的時候就來了。”
“誰叫你要辭職?……呵呵,逗你的,回來工資和以前一樣。”
“真的?謝謝霜姐。”
……
司徒霜走向了一輛白色寶馬車,這是她的車,三人一前一後上去,只是秦白在上去的時候,九月問了這麼一個問:“你和霜姐剛纔談了什麼?我怎麼覺得你們好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對於這話,秦白苦澀一笑,並不言語。
下一秒,載着秦白和九月的這輛白色寶馬揚長而去,消失在了去a市機場的方向。
機場大廳,九月和司徒霜望着秦白消失在登機口的背影,久久沒有離去,他們想等秦白回一下頭,可是秦白至始至終都沒有回頭,一路向前,直至徹底消失在了九月和司徒霜的視線裡。因爲秦白這一離去,已打算不再回a市,不再回這座成也這座城市,敗也這座城市的城市。他不回頭就是害怕看見九月和司徒霜的眼,那樣他就會有所留戀,與其決定離去,何必在回頭?
飛機起飛了,帶着秦白徹底告別了這座曾經帶給他喜怒哀樂的城市。
告別了上了四年大學的城市。
告別了破獲大大小小上百件子的城市。
告別了……
只是他會記得,記得這座城市裡有那麼一些人還值得他懷念和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