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還出現在衙門裡,下午就還願去了?
大家都是當官的,知道是藉口,李大人在,但是人家不見。
所以知道是藉口也沒辦法,三人說了聲:“朝中再無於少保。”於是都失望的走了。
爲什麼提於少保,因爲于謙剛正不阿,敢於和任何勢力作鬥爭,當然人家於少保也沒處處跟皇上作對啊?
李叔看着那些人的背影搖搖頭,正要關門,一亮青灰色的馬車突然出現在門口。
馬車很低調,車停的沒有聲息,停下來後,一個身着灰色直裰,頭戴西瓜帽,一副老先生打扮的中年人從馬車上走下來。
沒穿官服,李叔也不認得,他站在門口等着,這人是誰呢?
那中年人下了馬車很快走向他,然後拱手道:“這裡是李大人家吧?鄙人姓王,有大事要求見李大人……”
***
李叔又來到書房,把外面的客人樣貌說了一遍。
竟然是個文人打扮的人,李陽東問道:“你說是姓王的?”
李叔道:“是說姓王,一定要見大人,他說,是關於皇后的事。”
皇后的事?
皇后什麼事?
李陽東放在書本想了想,如果說是彈劾或者摺子之類,他都不會見,但是是皇后。
皇后是皇上自己選的啊,有什麼問題嗎?
他起了興趣,對李叔道:“把人請進來吧。”
不多時,書房的門簾響了,李陽東等着呢,盯着那被搭起來的縫隙一看,頓時驚的閉不上嘴。
“王公公。”
神童才子身居次輔之位,還有什麼人能讓他驚訝到這種地步?
因爲來人正是王嶽,那個中風半個身子都不能動的王嶽。
王嶽一身老先生打扮,自己掀的簾子,行動自如,李陽東真是難以置信。
王嶽走到他面前拱拱手:“咱家給李大人行禮了。”
李陽東反應過來,忙道:“公公您身體不好,快坐。”
王嶽哈哈一笑,也沒解釋,然後坐在李陽東對面,李陽東也跟着坐下去,但是他的目光還是很詫異,然後欲言又止的看着王嶽。
王嶽笑道:“大人是驚訝咱家的病情吧?”
確實,中風的人怎麼突然好了。
也驚訝他的到來,因爲內侍和文臣不能私下裡來往,他的家中也從來沒來過內侍,尤其是司禮監的。
李陽東問道:“所以您這是……”
王嶽道:“跟大人您,咱家就不說暗話了,咱家這病,沒有那麼嚴重。”
看出來了,可是謊報病情,那是欺君之罪。
李陽東道:“那您是爲什麼?您想告老還鄉?”
王嶽嘆息一聲道:“咱家是心裡藏不住話的人,經常得罪咱們萬歲爺,萬歲爺仁慈,饒了咱家好幾次,但是咱家知道,那是看在先帝的面子上,面子這個東西,很快就會用光的,可咱家還管不住自己,思來想去,唯有如此,才能保住萬歲爺的顏面,也保住咱家的顏面,不然一天一頓罵,咱家也有些吃不消了。”
李陽東:“……”
這個方法確實不錯,不用得罪皇上就能回家養老,小皇帝心軟,還能給一筆錢和賞個封號,深藏功域名吧。
只是想不到剛正的王嶽,也能做出欺君的行爲。
見李陽東神色怪異,王嶽道:“大人,直爽,不代表就是傻瓜。”
李陽東忙笑道:“是在下短淺了。”
王嶽搖頭:“大人您的智慧,咱家可不敢小覷,咱家此次來,就是看重您高人一等的眼界和智慧,所以有些事想要跟您說一聲。”
於是他冒着可能被人告發欺君的危險,要說事。
好像是關於皇后的事。
當然,他絕對不會把王嶽是健康人的事跟別人說的。
李陽東誠然道:“承蒙您信賴,真的是跟皇后有關的?”
王嶽點頭,道:“大人,如果咱家不說,您可能永遠也想不到皇后是個什麼樣的人,也可能會錯過很多東西。”
說完將他遞奏摺,皇后是什麼樣的表現說了一遍,只說過程,沒有下結論。
後道:“之前咱家以爲是個巧合,可是上兩天聽說馬永成已經死了。”
李陽東道:“是死了,但是這和娘娘又有什麼關係?”
王嶽溫和一笑,低聲道:“大人,後宮的事你比如咱家知道的多,這個馬永成,曾想給皇上牀上塞女人,而其他七個人,都沒幹過這種蠢事。”
所以只有馬永成侵犯了皇后的利益,也只有他一個人死了。
李陽東聞琴聲知雅意的人,眼神立即一變。
王嶽點頭道:“咱家要走了,這就是咱家來見大人的目的,或許……總之,雖不好下結論,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了。”
這個皇后不簡單。
李陽東沒等王嶽說,已經認同的點頭。
王嶽道:“咱家知道大人是真正智慧的人,內侍必然會有人得寵,不知道是國家的福氣,還是國家的晦氣,咱家已經不用再操心了,大人您委曲求全,可能就是爲了看個結果,等個結果,那麼咱家今天說的這些,希望對您有用。”
爲什麼說他委曲求全?
因爲他纔是真正不迷戀官位的,他家中有土地百晌,不缺錢花,何必被人戳脊梁骨說迷戀官位?還不是怕內侍一旦得勢,又沒人壓制,所以不能放手嗎?
而這個看似大大咧咧的王嶽竟然瞭解他,還給他送了這麼重要的消息來。
李陽東站起拉住王嶽的手:“公公,大恩不言謝。”
王嶽搖頭道:“大人,皇后是好是壞,咱們還無法下決斷。”
這麼不簡單的人,如果是壞的,那就太棘手了。
李陽東道:“是好是壞,很快就會見分曉了。”
王嶽不解的看着李陽東。
李陽東道:“因爲有個叫王守仁的官員,剛上了摺子,別人都彈劾趙瑾,他生猛,摺子裡字字血淚,罵的都是皇上,這是難得的直臣忠臣,還不僅如此,他在刑部牢獄呆過三年,看過很多不好的現象,然後都憑着自己的力量改變了,悲天憫人,又有實幹精神,是個棟樑之才,可惜我不知道他竟然會這樣衝動,摺子直接就遞到趙瑾那裡去了,凶多吉少啊,如果皇后有心,倒是可以走走皇后的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