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您問我怎麼敢?”就在全場安靜了下來,所有人屏息看着童家宴會上的這場變故之時,童伯舟忽然笑了。
那笑,有些陰森。
迴盪於這座百年古宅裡,又是那麼的淒涼。
“老爺子,您問我怎麼敢?那我倒是要問一問您,當您決定將所有的家產留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而起草遺囑的時候,您可曾想過這個宅子裡的其他人?”
童伯舟忽然問出的這一句,讓童顏有些莫名的緊張。
此時,她站得離童伯舟最近。
所以,她趁着其他人都注意着童老爺子的時候,拉了童伯舟的袖子一下,示意他什麼都不要說。
在這樣的時候,不管說什麼都可能被人抓到把柄!
可剛纔被童老爺子甩了一巴掌的童伯舟,顯然也失去了理智。
就算童顏提醒了他,那又怎麼樣?
他還是想說!
這些話積壓在他的心裡快五十年!
再不說出來,他擔心自己以後都沒有機會再說了!
甩開童顏扯着他的手,童伯舟繼續冷笑着:“您沒有想過!您一次都沒有想過,因爲您從一開始看到的只有大哥,還有大哥的孩子!”
“您把所有的關愛,都給了那個孩子!可您難道不知道,其他的孩子會妒忌,會生氣!”
“對,您沒有想到!您更不知道,您那些做法,讓其他的孩子有多麼的受傷!”
童伯舟一問接一問。
其他的童家人,也都在這個時候盯着童老爺子看。
似乎,童伯舟現在所問的,也是他們的心聲。
而童老爺子至始至終低着頭,一雙眸子看着腳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童伯舟看到了這樣的童老爺子,又是一笑。
“您愧疚了?是啊,您該愧疚的!因爲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的,可不就是您?若是童謠真的死於二十年前的話,那您纔是那個劊子手!”
這些話,其實他二十年前就想要告訴童老爺子了!
今天,也算是趁着這個機會,將這些都說出來。
不然繼續壓下去,他還真的不知道以後該找什麼機會說……
再者,他也一直想要從童老爺子的嘴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可童老爺子一直沉默着,這讓童伯舟的心裡越發的難受。
有些事情反正都要說出來,那先說出來和以後再說又有什麼區別?
於是,童伯舟又問到:“您今天設下的這個宴會,也是爲了訛我,才故佈疑陣的吧?”
“可我告訴您,您那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就算我承認,這童謠三次被綁,都是我一個人策劃的,那又怎麼樣?所有的證據我都毀滅了!你想要讓我坐牢,門都沒有!”
童伯舟說完,又是一陣酣暢淋漓的大笑。
真好,積壓了那麼多年的怨氣,總算在這個時候發泄了出來。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陪伴在慕瞳身邊,沒說過話的談傾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從口袋裡拿出了兩張光盤,遞到了童伯舟的跟前。
“這是什麼東西?”
童伯舟接過那兩個光盤,有些疑惑。
而談傾那張玫瑰色的脣瓣緩緩蠕動了兩下,吐出了這麼兩個字:“證據!”
“你說謊。這些東西我早就收拾得乾乾淨淨了,怎麼可能還被你找到!”
童伯舟臉色一沉,叫囂着想要上前。
可他的另一隻手,直到現在還沒能掙脫若楓的控制。
他剛想要朝着談傾那邊衝上去,就被若楓直接拉回了原位。
整個過程,若楓看上去那般的輕鬆隨意。
而童伯舟,卻是狼狽至極。
談傾掃了童伯舟手上的那張光盤一眼,隨即說着:“這些東西里面有幾分是你的行車記錄儀上拍攝下來的。上面,拍攝到你上次和綁架慕瞳的策劃人的見面的一幕。當然,還有這些人強行用麪包車把慕瞳拽上車的情景!再有,裡面還有你和這一羣人二十年間資金往來……”
“最後,還有一個不幸的消息告訴你,昨天你讓人去綁架慕瞳的那一幫人,已經被警方一網打盡了。他們這些人爲了減輕刑罰,已經主動交代了和你的交易,還有二十年前你策劃的那場綁架案的事情!現在,這些證據夠你吃一壺了吧?”
兩句話說完,童伯舟手上便傳來啪嗒一聲。
那張光盤,被他掰成了兩瓣。
幹完了這事情之後,童伯舟還滿臉不屑的看着談傾。
只是,他並沒能從談傾的臉上看到半點慌張之色。
甚至,在看到那張光盤被掰成兩瓣的時候,談傾的臉上還掛着勝利的笑容。
這讓童伯舟倍感不妙。
總感覺,這個談傾是有備而來……
不過將明確答案告訴他的,並不是談傾。
而是在此時從童宅門外一窩蜂似的涌了進來的警察。
帶頭的,是周子墨。
“很不幸的是,傾小子還把這光盤刻錄了好幾份。其中的一份,已經送到了我們的警局。我們現在以蓄意謀殺罪逮捕你和令千金,麻煩配合一下!”
一身帥氣的黑色警服,讓年過五旬的他看上去依舊那麼帥和粗狂。
只不過爲了彰顯他那不明顯的斯文氣息,周子墨今天出動還戴上了無框眼鏡。
帶領着一幫
帶領着一幫兄弟趕到童伯舟跟前的時候,周子墨將手銬迅速的扣在了童伯舟的手腕上。
如此快速的舉動,童伯舟還沒有回過神來,雙手已經被銬牢。
直到這個時候,若楓才鬆開了他的手,將他推到了周子墨的跟前。
周子墨直接將人往自己帶來的幾個身高馬大的兄弟跟前推了過去,讓他們把人看緊了。
童顏那邊還在叫囂着她的無辜,不想要被扣上手銬。
但這羣人最不喜歡看到的就是像童顏這般矯揉造作的女人。
其中一人隨便找了一隻襪子,直接塞進了童顏的嘴裡。
這樣一來,童顏直接被薰暈了。
手銬,也很快拷上了。
這兩個人,很快都被周子墨安排了人,直接帶到外面的警車上。
這之後,他還不忘回頭衝着談傾問了一句:“你周叔今天帥不帥!”
“帥!我估計我嬸看了,也會春心萌動。”談傾近乎糊弄的嘟囔着。
可就這樣的一段話,還是把周子墨哄得心花怒放。
“是啊,本大帥也是這麼覺得!”
自我陶醉了一番之後,周子墨宣佈:“收隊。”
從昨天就出隊,包圍了整個童宅周圍的他們,今天總算能休息一下了。
在周子墨的一聲令下,剛纔涌進來的警察們又迅速的離去。
很快,整個童宅又恢復成了之前那般的寧靜。
所有的風雨,總算都過去了。
慕瞳終於露出了這幾天以來,第一抹舒心的笑容。
只是,此時的她有些疲憊。
尤其是看到向以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朝着她走過來的樣子,她整個腦子又昏昏沉沉的。
“我想回去了……”靠在談傾的肩頭上,她小聲的說着。
“好,我帶你回去!”談傾二話不說,拉着她的小手就打算離開。
但向以秋好不容易見到了她,怎麼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眼看着慕瞳和談傾轉身就要離開,她也加快了腳步。
只是沒等她趕到慕瞳身邊之時,那個原本喊站着的小人兒,忽然倒了下去……
有那麼一瞬間,談傾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也隨着慕瞳的倒下,而暫停了。
“童童……”他喊她,撕心裂肺的。
所有人也在談傾的這一聲驚呼中,看向了他們這個角落。
童老爺子原本還沉浸在被童伯舟提及的傷心往事中,在聽到這一聲驚呼的時候纔回過神來。
看到慕瞳倒下去的那一瞬間,他顧不上其他,直接往慕瞳身邊跑了過去。
向以秋也一樣。
她好不容易盼到此生能和女兒再見上一面。
可女兒如今當着她的面暈了過去,她感覺心臟像是被誰的手捏成了一團。
“謠謠……謠謠怎麼了!”
童老爺子來到慕瞳的跟前,想要觸碰她。
可談傾反射性的直接將他的手擋開了。
隨後,他直接將臂彎裡的人兒打橫抱起。
“謠謠……”向以秋也擠到了這邊來,想要嘗試察看女兒。
可談傾直接抱着慕瞳,將她撞開之後便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說真的,此時的談傾真的很可怕。
渾身蔓延出來的蕭殺氣息,那麼的重……
那種感覺,就好似他們這姓童的一家人此時觸碰到慕瞳的一根頭髮,談傾都有可能要了他們的命。
可明知道是危險,童老爺子以及向以秋等人,都不肯作罷。
談傾出了大門,他們就跟着走了出去。
“小傾,我畢竟是這孩子的爺爺。我有權利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怎麼了……”童老爺子跑得氣喘吁吁,終於追上了準備上車的談傾,問着。
“她昨天又被綁架了。凌晨,我才從綁匪的手上把她救出來……”
談傾這話一說完,便直接推開了車門。
若楓此時已經坐進了駕駛座裡,談傾也迅速的抱着慕瞳鑽進了後座。
眼看着這孩子就要被帶走了,童老爺子也顧不上其他的,直接跟着鑽進了副駕駛座。
向以秋和童謠的父親童一舟,見童老爺子這麼做,也趕緊跟着鑽進了後座最後一排。
索性的是,今天若楓開過來的是一輛七座豪華包車。
就算一下子擠進了這麼多人,也沒有擁擠的感覺。
不過當看到這麼多人忽然上了車之後,若楓倒是有些猶豫了:“傾爺?”
若楓清楚,談傾對這姓童的一家子到底有多麼深惡痛絕。
尤其是後座上的向以秋。
每次這個女人一到談宅做客,談傾二話不說就會從家裡出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和這向以秋站在同一個屋子,都會讓他噁心似的。
而現在,向以秋還鑽進了他們的車裡。
若楓擔心,談傾待會兒會不會因爲討厭向以秋,把最近新買的這輛七座豪華車也給砸了?
不過,談傾連遲疑都沒有,便直接發號施令:“開車!”
頃刻間,若楓也在他的命令下拉動了車子的引擎,迅速的朝着s區總院狂奔!
車子一路狂奔。
向以秋不時從後視鏡中偷偷看着被談傾抱在懷中的慕瞳。
她的小臉,可真白。
不是因爲塗抹了粉底的那種白。
而是,沒有
而是,沒有一絲血色,連粉底都掩蓋不了的那種死屍般的白……
這個孩子,到底怎麼了?
是不是昨天她被綁架之後,還發生過什麼?
天哪!
是她向以秋親手將這個孩子推進深淵的。
光是想想,向以秋便覺得尤爲自責。
看着她那毛茸茸的小腦袋瓜,向以秋想要伸手去撫摸。
可她這邊纔有了一丁點的動作,談傾那帶着明顯警告意味的眼神便籠罩了過來。
“別動她,你沒資格!”
隨後,談傾將慕瞳的腦袋瓜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嚴嚴實實將後方的人擋住了。
這樣一來,向以秋連看到這個孩子的機會都沒有,只能暗自落淚,並默默祈禱着慕瞳能夠安好無事。
在一車人的緊張擔憂中,車子總算來到了s區總院的大門前。
若楓提前通知的老胡一行人,已經守候在此。
很快,這羣人便推着病牀,將慕瞳送進了急症室中。
慕瞳在裡面一呆,就是半個小時。
整個過程,談傾就直挺挺的站在急診室的大門前,寸步不離。
而童家的人,也守在一側,不敢離去。
只是整個過程人,沒人敢上前招惹談傾。
終於,急症室的大門打開了。
重新穿上一身白大褂的老胡,大步走了出來。
“胡爺爺,怎麼樣了?”談傾上前,直接將老胡堵住了。
隨後,童老爺子也緊跟了上來。
童一舟也迅速上前。
只有向以秋,因爲腿腳到現在還有些發軟,慢了一步。
“又高燒了,40度。今天,情緒又波動大了?”
老胡看了一下病歷,有些不滿的說着。
“嗯。”談傾回想了一下剛纔慕瞳和童伯舟對峙的場景,點了點頭。
剛纔,慕瞳那情緒真的很激動。
“她目前的身體狀況很是糟糕。等會兒,做一下腦部ct吧!我懷疑,連這發燒都和她當年大腦長時間缺氧造成的損傷有關!”
老胡說完之後,便示意身後的醫護人員把慕瞳推了出來。
一見到慕瞳,談傾便顧不上其他,直接跟在慕瞳的身邊。
做腦部ct的地方,是在上一層。
醫護人員把慕瞳推進了電梯裡,談傾自然也跟着進去。
若楓見談傾離開,自然也跟着離開了。
此時,急診室的門口,就剩下了老胡和跟在他身邊的護士、以及童家的其他三人。
“胡伯,我孩子到底怎麼了?她怎麼忽然就這樣了,還有什麼腦部ct?她是怎麼需要腦部ct!”
一聽到做腦部檢查,向以秋都被嚇得有些六神無主了。
向以秋一副要昏厥的樣子,童一舟只能先攙扶着她,另一邊焦急的等待着老胡的回答。
“現在知道擔心了?以前幹嘛去了?”老胡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疼的額頭。
從昨晚到現在,老胡也因爲慕瞳這個病人忙活的團團轉,還被大半夜從被窩裡抓了過來。
倒是他們姓童的這一家子,過得比他這個外人還要舒爽!
老胡又怎麼看得爽這一家子?
童老爺子在這個時候瞪了一眼自己哭哭啼啼的兒媳,便一臉歉意的迎了上來。
“老胡,之前我聽說孩子說了一些狀況。她之前被活埋,造成腦部長時間缺氧這後來,纔有了這一受到刺激就發燒的毛病。我本來也打算帶這個孩子過來做檢查的。可這孩子很固執,一直都不肯上醫院來……”
童老爺子又解釋着。
聽着童老爺子那般說着,向以秋和童一舟的臉色有些微微變化。
畢竟,當父母的哪願意聽到自己的孩子被人活埋?
而老胡這邊,在聽到童老爺子的話之後,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確實還是當年長時間缺氧造成的。不過這種傷害造成的腦損傷,估計是不可逆轉。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老胡,我這盼了二十年才和我孫女團聚,我……”童老爺子一聽到要做好心理準備,淚花都出來了。
向以秋更是直接暈倒在了地上。
讓童一舟又不得不照顧着。
“詳細的情況還是等腦部ct結果出來再說!”丟下這一番話,老胡轉身便也上了電梯。
當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外頭傳來了童家一家人狼哭鬼叫的聲音。
而跟在老胡身邊的那個小護士,欲言又止。
“怎麼了?”老胡似乎察覺到這小護士想說話,問着。
“沒什麼。我剛纔看了病歷,上面不是說慕瞳小姐目前沒有任何的生命危險麼?可您怎麼……”
小護士說到這的時候,又小心翼翼的察看了老胡一眼,深怕自己剛纔說出來的某些話語讓這前任老院長不開心。
不過老胡倒是被逗得哈哈大笑。
“我怎麼對着童家一家人胡說八道,是不是?這問題問得可真好!”
老胡笑到差不多的時候,電梯已經到了腦部ct一層。
臨走出電梯之前,他才說:“誰讓他們這一家子之前過得太舒坦了?總要讓他們緊張一下才行!我收拾不了傾小子,難道還收拾不了你們不成?”
當然,最後的那一番話老胡覺得有些丟人。
自己到底是一個好幾十歲,已經半隻腳進
經半隻腳進了棺材的人,還鬥不過一個歲數只有自己的四分之一的年輕人!
所以,後面的那一番話老胡幾乎是壓低了聲音說着的。
隨後,老胡大步朝着ct室走去。
此時,慕瞳已經做完了檢查,醒了過來。
一醒來發現自己竟然在醫院,她便嚷嚷着要離開。
談傾正半蹲在她的跟前,好聲好氣的哄着。
看着這一幕,老胡有些酸溜溜的說着:“你這臭小子,也有今天?”
老胡一出聲,談傾不悅的神色便掃了過來。
只可惜,這眼神因爲慕瞳也在這裡之下,裡頭的狠意並沒有尋常那麼的嚇人。
這樣一來,老胡更沒有半點的懼意。
“臭小子,看什麼看?媳婦兒不要了?”
老胡說着,從ct室的醫生手上,接過了檢查報告,還有掃描結果。
拿着媳婦兒威脅他,談傾果然是收斂了不少。
隨後,他還是繼續拉着慕瞳的小手,柔聲哄着:“就再多呆一天!只要你沒什麼大問題,我就帶你回家去!”
說着,他對着慕瞳的小手又是親,又是蹭的。
那模樣……
好吧,談傾擺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之時,都讓人心神不寧了。
更別說他現在臉上帶笑,還一副忠犬的樣子。
老胡敢打包票,不管男女老少看到談傾的這個德行,都想要把他收爲己有。
但顯然,某個女孩還是蹭鼻子上臉了。
當談傾擺出這麼一副德行,讓老胡都想要按照他所說的去做之時,慕瞳竟然還撅着嘴,一副不肯妥協的小模樣。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對着慕瞳這一副軟硬不吃的德行,談傾竟然一點都不生氣,還繼續哄着。
老胡覺得,這一幕就應證了一句話:一物降一物!
能降得住談傾這個臭小子,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這個丫頭了……
“得了得了!別繼續在我這老頭子面前秀恩愛了!去病房呆着,一會兒我看完檢查結果,就給你們送過去!”
看着他們這樣,老胡也想要戀愛了。
只可惜,他家老太婆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
談傾聽到老胡這話,倒也沒有異議。
長臂一伸,他直接就將病牀上的小人兒打橫抱起。
“談傾,我能走!”慕瞳驚呼之後,小臉上揚起了兩朵紅暈,讓她的臉兒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麼的蒼白。
不過,她的抗議直接被駁回。因爲某位爺說了:“你現在太虛弱了,還是我帶你過去好了!”
此時,談傾已經抱着她走出了ct室。
這走廊上,還有好幾個人。
聽到這邊傳來了聲響,他們紛紛朝着他們張望了過來。
“不要,太丟人了!”慕瞳一憋見其他人瞅着他們兩人,又開始嚷嚷着。
談傾低頭,建議着:“你把臉藏起來,不就沒人發現你是誰麼?”
“對哦……”隨後,被成功忽悠了的某個丫頭,拉開談傾的白色西裝一側,將臉兒藏了進去。
也因爲她將小臉擋得嚴嚴實實的,所以她並沒有看到頭頂上的男子,因爲自己的陰謀得逞而露出一抹得意的弧度。
隨後,談傾大步離開了。
而老胡則對着談傾遠去的背影翻了一個白眼,最後又納悶的看了一眼剛纔準備用推牀將慕瞳送到病房裡的,卻被談傾冷眼掃得不敢動彈兩個護工……
以前,老胡就覺得談逸澤寵他老婆的那個德行,讓人頭皮發麻。
可現在看來,談家的癡情種,一代比一代厲害!
這傾小子,大有超越他爹的嫌疑!
回到了病房內的小兩口,一整個室內都遍佈着他們的甜蜜溫馨。
慕瞳躺在病牀上,談傾就坐在病牀的一側。
只是他的那雙桃花眼,卻一直緊跟着她不放。
目光專注得慕瞳有些不自在。
貌似從昨天把她從綁匪的手上救回來之後,談傾的眼神就這般奇怪了。
慕瞳已經好幾次抗議着,讓談傾不要這麼看着她了。
但談傾每一次都將她的抗議駁回。
他說:“我都錯過了你二十年,不想再錯過今後的任何一眼了!”
談傾的話,讓慕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又一次獨處着,被他這般專注的盯着,慕瞳又開始不自在了。
“談傾,幫我抓抓這裡,癢!”她只能照着這般幼稚的藉口,躲避談傾如此專屬的視線。
“這裡?好!”
還好,談傾真的順着她所說的,扳過她的小身子,幫着她抓起了癢。
給她抓癢的時候,他的力氣控制得極好。
輕輕的,也不至於弄疼了她。
幾下,慕瞳就舒服的眯起了眼兒,如同貓咪一樣的慵懶。
倘若談傾的手不是越抓,越往不對勁的方向遊走的話,慕瞳覺得自己肯定睡着了過去。
“談傾,不是這裡。這裡不癢癢!”
轉眼間,談傾的手已經越過了慕瞳的疙瘩窩,落至了某處換上了病號服,並沒有套上小衣物的高聳處。
慕瞳一下子就被他逗得小臉通紅,隔着衣物抓住了他作惡的手。
可某位爺卻固執的不肯鬆開。
他們鬧了好幾天的彆扭,也好幾天沒有這樣親熱過了。
再
再者,談傾又發現了慕瞳便是他惦記了那麼多年的小傢伙。
現在,他越發的肖想着她的身子。
剛纔光是親近她,談傾就有感覺。
若不是考慮到她的身體狀況不合適做激烈的事兒的話,他估計早就把她壓在病牀上了。
“談傾……鬆手!”
“不要,我太久沒有和你打招呼了!”
“這算什麼打招呼!”
當他們兩人還在因爲談傾作惡的大掌進行激烈的對抗之際,病房門傳來了聲響。
“咚咚……”
這下,談傾的爪子不得不收起。
而慕瞳也趕緊鑽進了被窩裡,將自己被談傾弄得凌亂的衣物嚴嚴實實的蓋起來。
這之後,病房門就被推開了。
進門的,除了剛纔約定要給他們送檢查結果的老胡還有一直守候在病房門外的若楓,再有就是童家的其他三人。
童家三人,一進來就直接將慕瞳的病牀團團圍住,一個個噓寒問暖着:“孩子,你怎麼樣了?”
“來,媽看看!”
“謠謠,你怎麼樣了?對不起,爸爸一直沒有認出你!”
他們三個,道歉的道歉,問話的問話。
可他們好似沒有注意到,那個被他們忽略的傾小子,滿臉慾求不滿。
不過這一點,老胡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這個臭小子板着臉,一臉恨不得直接將這三人踢出去的德行,老胡差一點笑出聲。
好吧,他真的很少看到這個臭小子吃癟的樣子。
不過也因爲只有在慕瞳的身邊,才能看到這臭小子吃癟的場景吧?
若不是因爲考慮到這丫頭的臉皮薄,談傾估計早就把這些人當面踢出去了!
在原位坐了一小會兒,好不容易把自己那股子燥火壓下去之後,談傾纔來到了老胡的身邊,問着:“檢查結果怎麼樣了?”
“小子,你跟我出去!”老胡掃了圍着病牀的三人,說着。
“……若楓,你看着這裡!”談傾遲疑了片刻,忽然對着剛纔站在他們身邊默不作聲的若楓說着。
讓慕瞳一個人和童家三人呆着,他實在不放心。
“是,傾爺!”
若楓應答下來之後,談傾便隨即轉身。
老胡帶着談傾,來到了醫院的樓道轉角處。
這裡,算是醫院最安靜的地方。
站在這裡一會兒之後,老胡開了口。
“她的腦部情況不樂觀……”那沉重的語氣,讓談傾的眉心一皺。
他的話還沒有是來得及說下去,談傾垂放在大腿雙側的手忽然噼裡啪啦作響。
那是,他的骨節因爲過度用力被掐出了聲響。
桃花眼,僅在一瞬間就風雲變幻。
狠戾,在此時畢現無疑。
“她要是有什麼閃失的話,你和你的家人、還有這家醫院也就……”
他倒是沒有跟他爹那個野蠻的傢伙一樣揮舞拳頭。
但他說出的話,可比揮舞拳頭更具威懾力。
“別急啊你這個臭小子,倒是聽我把話說完!”老胡有些無奈的輕嘆着。
這個臭小子,雖然看上去比他爹斯文了一些。
然而解決事情的殘暴手段,他是比他爹有過之無不及!
“我看過她的ct圖,她的損傷部分沒有那麼嚴重。那部分缺失的記憶,可能會隨着她身體情況的好轉而回歸。”
老胡生怕繼續拖延一秒鐘,這臭小子隨時都有可能動手把他的脖子擰斷了,便照實交代。
只是這交代的結果,還是讓他頗有些不滿。
“可能?”他挑眉,那不悅時候不自覺流露出來的狠戾,簡直和他父親一模一樣。
“這一點真的連我也不能肯定。因爲人類對於大腦這一領域,還尚在開發中。但有一點我能肯定的是,只要她不受到外界刺激的話,她是絕對沒有生命危險的!”
老胡看着談傾,無奈的解釋着。
而聽完了老胡這一番話的談傾,側身看向這個拐角的窗口。
窗外,又下起了雪。
雪很大,紛紛揚揚的。
但這樣的大雪,並不美觀。
所以老胡也摸不透此時的談傾到底在盯着窗戶外面看什麼,想什麼。
但老胡到底還是看出了,他眸底暗含的悲傷。
這孩子,找了童謠二十年。
在他的心裡,肯定還是希望童謠能記得他的吧。
只是,事與願違……
“小傾,你也不用太過悲觀了!昨晚上你不是說她夢到小時候你和她見面的場景麼?這就代表,她其實也不是一丁點印象都沒有。只要今後加以治療,或許有痊癒的希望……”
看着他滿懷悲傷的樣子,老胡勸說着。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勸動談傾的時候,不遠處的病房忽然發出了一連串的聲響。
噼裡啪啦的,像是在砸着什麼東西似的。
一聽到這些,談傾隨即轉身大步離開這個拐角處。
因爲他聽得出,那是從慕瞳的病房裡傳出來的。
“走開!別碰我……”
談傾踹開病房門的時候,慕瞳正搬着一張凳子,一邊叫囂着,一遍比劃着要砸過來。
“孩子,你這到底怎麼了?媽媽只是想要幫你檢查一下身上有什麼外傷沒有!”向以秋嘗試走
以秋嘗試走近。
剛纔童老爺子想要去上洗手間,童伯舟便陪同他去洗手間了。
向以秋就想趁這個時候,給慕瞳看看身子有沒有外傷什麼的。
只是她沒想到,她一靠近慕瞳的情緒反彈就那麼大。
不止把病牀旁邊的水杯往她身上砸過來,還拿着凳子一副要和她玩命的架勢……
只是她一走近,慕瞳又將凳子舉得高高的,一副對準了她就要砸下去的樣子。
“慕瞳!”談傾迅速的撥開擋住他的人,來到了慕瞳的跟前。
“放下,別傷害到了自己……”
他一邊將她手裡的凳子接過去,一邊輕聲的哄着。
看到了談傾,慕瞳的眼神有了變化。
一會兒,談傾便能輕鬆的將她手上的凳子取走了。
只是此時的慕瞳,神色疲憊。
她甚至將大半個身子的力量,都靠在了談傾的身上。
“談傾,我不想看到她!”她吼着,眼眶都紅了。
而向以秋也覺得委屈,她就想要關心自己的孩子一下。
可這孩子對她的排斥,真的比想象中大很多。
“孩子,我是你媽媽啊!我就是想要看看你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的傷……”
向以秋試圖解釋着。
“不需要!我不需要你聽到沒有?以前我需要你關心的時候,你看我一眼沒有?你沒有!你甚至看到我遇險了,還見死不救!現在,我也不需要你這種虛僞的關心!你走,你走!”
慕瞳說着,還張牙舞爪的想要去撓向以秋。
最後,還是被談傾攔下來了,死死的抱在懷中。
“若楓,把童太太送走!”談傾掃了一眼站在一側,一直什麼話都不敢說的若楓。
“是!”
若楓隨即點頭,轉身對着向以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傾兒,我是謠謠的媽媽,她現在生着病,她不要我!”向以秋抓着門把手,不願離去。
但談傾的眸子,只是不帶情緒的宣佈着:“若楓,動手!”
隨後,向以秋便被若楓直接拉出了病房。
病房內再度安靜下來的時候,慕瞳就靠在談傾的懷中。
好半響之後,她纔開口問着:“談傾,我是不是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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剁手了沒有?剁完了就要看文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