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老闆跟着說：“以前喬川他們在的時候,也沒禁止其他中專的進來玩啊。”
蠍子也做不了主,畢竟是曹野讓他這麼辦的,就說：“我考慮考慮吧,明天給你們答案。”其實是要回去和曹野商量商量。幾個老闆趕緊給蠍子敬酒,高帽子給他戴了一頂又一頂,蠍子飄飄然地說：“嗯嗯,我一定會慎重考慮的
蠍子是怎麼和曹野說的,我們無從知曉,但第二天蠍子告訴網吧老闆,可以⊥其他縣一中的學生進來,但是他重點聲明：“我們主要是逮喬川他們的,見了這些人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衆老闆當然答應,又好酒好菜的供了蠍子一頓,然後給我打電話告訴我辦妥了,讓我叫縣一中的學生來玩吧。我說好的,但是並沒有叫,因爲突然大批學生前往的話,勢必會引起蠍子或曹野的警覺,所以還是順其自然的好。而且這東西根本不用叫,總有幾個熬不住癮的遊戲迷去網吧試試看,以前他們過去的時候總是被蠍子的人趕走,現在再過去終於能踏踏實實的玩會兒了。於是一傳十、十傳百,去網吧的縣一中學生就越來越多。
走到這步,已經第五天了,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我又告訴肖海和陳浩,讓他們的兄弟沒事就去網吧玩着,多去混個臉熟,但是不要去惹蠍子。喬川他們不能去,會被蠍子的人認出來的。肖海和陳浩的兄弟加起來就有四五十個,給他們的任務就是到網吧去玩還不樂意？於是他們沒事就過去玩,除了中午和晚上必在以外,碰到不想上的課也蹺課去玩。那個年代,學生沒有太多娛樂活動,網吧幾乎是第一選擇了,遊戲廳和旱冰場在快速隕落。
他們在網吧,可見識了不少好玩的事情,笑料主要是從蠍子身上來的。爲什麼呢？因爲他根本不會玩電腦,來中專以前是在一個偏僻的村子長大,電腦這東西只在電視裡見過。所以他中專一年級的時候,看見別人玩聊天室都覺得特有意思。而他在學校整天打架鬧事,更沒時間去網吧之類的地方玩,這次要不是曹野派他過來做點事情,估計他還是不會踏進網吧。這次一頭扎進來,自然見識了不少新鮮玩意兒。首先是QQ,他對這個很感興趣,聽說能和天南地北的人聊天,於是就讓人教他註冊。他註冊好以後,就喊人加他好友。
“加我加我,咱們聊天我的QQ號是……”
一時間,有二三十個人加他好友,他和他的兄弟們聊的不亦樂乎,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句話。
“你好。”“你是哪裡人。”“可以做個朋友嗎？”
他的兄弟們都很崩潰,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和他聊天。
第二天,蠍子又喊：“加我加我,咱們聊天,我的QQ號是……”
衆人都蒙了,還以爲他昨天註冊的QQ掉了,只好又加了他新的QQ號,翻來覆去又是這些。
“你好。”“你是哪裡人。”“可以做個朋友嗎？”
第三天,蠍子又喊：“加我加我,咱們聊天,我的QQ號是……”
其中一個學生忍不住了：“蠍哥,你QQ號又掉了？”
“什麼意思,這玩意兒還能掉？”
“你昨天註冊的呢？”
“昨天註冊的,今天還能用？”蠍子傻眼了。
據說當時很多人都憋着不敢笑。
沒過幾天,蠍子聊煩了,又盯上了遊戲：“這個槍戰的好玩,教教我。”
他打不中別人。“媽的,什麼破槍,準頭一點也不行”
有人扔了個閃光彈。“靠,電腦壞了,網管快來修”
錢不夠買槍了,他抓着旁邊一個學生的頭髮說：“給我轉點錢”
“蠍哥,這錢不能轉。”
“媽的,爲什麼不能轉,你捨不得給我是不是？”
總之那幾天,可把肖海、陳浩他們給笑瘋了,覺得這人可真真是個奇葩。
當然,肖海和陳浩的兄弟也沒有閒着,除了在網吧玩遊戲之外還要觀察蠍子的人,確保對他們的成員瞭然於胸,然後回來給我彙報,還畫圖給我看,說這是誰,經常坐在哪個機位。當然資料也不用太詳細,否則那精力成本可就相當大了。縱然如此,搞搞這些也花去了我們將近一個禮拜的時間。當初鬱小唯說最少一個禮拜,現在都十幾天過去了,除了我們自己的人以外,縣一中和中專的幾乎都以爲我們不會再有所行動了。
曹野還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喊我再過去中專玩。我玩個茄子啊？真佩服這傢伙,臉皮太厚了點吧,真把別人都當成傻逼了？或許在他眼裡,我就是個傻逼吧。所以我一直推脫,找各種理由推脫,今天陪對象啦,明天喝酒啦。曹野說,我就怕蠍子的事影響咱倆關係,其實他是他、我是我啊,兄弟,咱倆要好好的啊。我說,肯定的,咱倆一定好好的。
就連媛媛都給我發短信：你不準備行動了？
實話實說,我到現在也不敢完全信任媛媛,害怕這女的會不會玩雙面間諜的把戲。我說：肯定要行動,只是現在沒什麼好計劃,而且縣一中的學生也能去玩了,這樣相安無事不是挺好嗎？
媛媛無話可說,沒有再給我發過短信。我有心從她那裡挖點消息,又不知從何入手,只好問她：我那個兄弟怎麼樣了,就是那次去中專救的那個王凱,你有沒有他的消息？
媛媛回：挺好,因爲你的面子,沒人敢在找他麻煩。
我說：曹野也沒有？
媛媛回：放心吧,曹野還不至於。
想想也是,曹野想把戲做全了,就不會找王凱的麻煩,而且王凱對他來說也沒有價值,王凱反而是最安全的。
我又問媛媛：曹野呢,最近又想了什麼陰招來對付我？
媛媛回：暫時沒有,他很滿意現在的狀態,因爲這樣壓了你一頭。將來會不會,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金林一直攛掇他收拾你。
又是金林我牙癢癢的,真想於那個小子,踏踏實實和趙菲搞對象得了唄,老盯着我於嘛啊？
我問媛媛：曹野爲什麼這麼聽金林的話？
媛媛回：因爲金林是曹野的人形自走提款機。
我一下就明白了,金林那麼有錢,估計沒少喂曹野,曹野當然很照顧他。
有一次我和李洋在食堂吃飯,我倆那時的感情越來越好,吃飯都卿卿我我的你餵我一勺我餵你一勺。正美着呢,有人突然端個飯盆一屁股坐在我們對面。當時我就愣了,整個縣一中還沒人敢這麼做呢。我擡頭一看,竟然是黑狗。黑狗也沒看我,低着頭吃飯。
我傻眼了,不知黑狗什麼意思,他不可能不知道對面是我和李洋啊。李洋也看看我,眼睛裡露出疑惑的神色。我說：“黑狗,你有什麼事嗎？”
黑狗嚼着飯菜,卡次卡次的嚼,擡起頭來含混不清地說：“啊？”
我看看周圍,發現黑狗是一個人過來的,平時他可是衆星捧月啊,走哪都是一大幫的兄弟。
“你有什麼事嗎？”
黑狗嚥了飯菜：“這可是你要問我的啊。”
“……”我無話可說了。
黑狗又擦擦嘴：“我就是想問問你,什麼時候去打中專的那幫人。”
當時前期計劃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再有一兩天就能進行集體總攻,但我肯定不會和黑狗說。
“我自有計劃。”
“嘿嘿,自有計劃。”黑狗笑笑說：“計劃到什麼時候啊,高三畢業嗎？中專的都騎到咱們頭上來了,你還每天忙着搞對象,到底還管不管事了啊？”
我一股無名火起,最煩黑狗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看來上次打他還是打的輕了。
我冷笑：“我管不了事,要不你來管管？”言外之意是說,要不你來當這個老大？
“我不是這個意思。”黑狗說：“我就是着急,實在看不了中專的囂張。
“我說了,我自有計劃,你等着看就行了。”
“好吧。”黑狗無奈地端起飯盆要走,但是站起來又坐下了,問道：“我聽東哥說,之前準備讓我去和中專的打架來着？”
“這是東子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我說：“東子是很器重你。”我的語氣很誠懇。
“那你就不器重我？你覺得我於不過他們？”
“沒有,我只是覺得不到派你出馬的時候。”我相信黑狗有這個能力,但真輪不到他上場。
黑狗摸了摸嘴巴,眼睛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地板磚,感覺特別不甘心,在壓制自己的脾氣。
我有點心軟了,說：“你先把你那邊的攤子搞好,到現在還沒有真正拿下整個高一吧？”
“這個不用你操心。”黑狗端起飯盆,這次真的是決定要走了,“要不是學校管着,我早把那孫子給收拾了。”說完,倒是挺瀟灑的轉身離去。我知道他口中的那孫子是誰,是他在高一唯一的、也是最後的勁敵了,收拾完了那人就能成爲真正的高一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