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曉得那麼多,說了你問了也沒用,傳說那忘蠱未曾有過成功解蠱的先例。你快走吧!囉囉嗦嗦耽誤我趕路,新買鞋子也淋溼了!城裡正搜查刺客,你最好機靈點甭亂跑,當心衝撞了禁軍丟了小命!”婦人埋怨着扭頭就走了。
鄔滌站在巷口像霜打了的茄子,任憑雨水打在身上,心底充滿無力感和恐慌。
“你打問亡心蠱作甚?”忽然耳邊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驚得鄔滌回了神,心下又一陣兵荒馬亂。
“關你屁事!”鄔滌沒好氣的翻個白眼,轉身往巷子裡走了幾步,又意識到方向不對該往城北走,轉身繼續。
望着雨中那道耷拉着肩膀充滿……悲傷的清瘦身影,褚名寬的面色比天氣還要陰沉幾分,她真是處心積慮的想着褚江拓!恐怕這也是她執意冒着性命危險孤勇來這裡的目的!
褚名寬心口酸澀的發悶疼痛,引起一股子邪火在灼燒他的理智與冷靜,他杵在原地用盡全力壓制脾氣平復情緒,直到見她走得不見了蹤影,他立即驚覺嗖地衝出去追。
“你瞎想什麼呢,提防謹慎着些,爺可不想陪你埋骨異國他鄉!”追上來惡意撞了下鄔滌肩膀,褚名寬怨氣深沉。
鄔滌扭頭瞅其一眼,擡手了抹了把雨水收了收情緒,想了想便裝成行色匆匆趕着回家避雨的路人模樣,朝北城跑去。
可能因着滿城翻了幾遍也沒搜查到真正的刺客,或許也有雨勢太大的原因,此時街上沒了禁軍,除了商鋪客棧仍舊開着門,攤販都收了。原本繁華的大街上冷清了下來,只有偶爾幾個冒雨趕路的行人。
不多時,二人順利找到了閩城客棧。鄔滌按了按隱在腰間的長笛與褚名寬對視一眼,仔細探清客棧中無禁軍也無異動後二人才進了客棧。
店小二迎過來詢問,鄔滌不動神色悄無聲息塞給其一塊足夠分量的銀子,“帶我去見你們客棧老闆。”邊說邊謹惕的掃視一圈大堂里正在吃飯、避雨的散客。
“客官,您您跟小的來。”店小二揣着沉甸甸的銀子激動的險些咬掉舌頭,前幾日老闆鄭重囑咐過,有客人來了找他的不用通報直接帶上去見他就成。他沒想到好事被他遇上了,客官還大方的給了他足夠好幾個月工錢的銀子!
來到二樓過道最裡面一間屋門前,店小二直接打開門請二人進去。鄔滌與褚名寬互遞個眼色便她前他後走了進去,店小二立即關緊了房門。
看到二人進來,原本坐在几案前的男人擱下筆站了了起來,“二位公子,肖某等候多時。”說着便朝二人走過來。
看着一身文人氣度的中年男人,鄔滌先開了口,“我二人要立即出城。”語氣不善,面色冰冷。
“請二位公子先換身衣裳,歇腳用膳之後肖某會派人送你們出城。”老闆捋着不太長的鬍鬚不疾不徐不瘟不火道。
“用膳就免了,勞煩老闆差人準備兩身衣裳。”褚名寬搶先開口,免得鄔滌再一開口就會打起來。
“衣裳已備好,在內室榻上,二位請便。”老闆指了指內室方向仍舊捋着鬍鬚打量着二人。
鄔滌冷着臉轉身就大步去了內室,褚名寬原地不動守着客棧老闆,“多謝肖老闆相助,不知老闆打算如何將我二人送出城?”他不能完全信任他。
“公子請坐。肖某得知二位公子手中該有出城的令牌,我會派人接應二位,不過二位出城後那令牌必須歸還。”肖老闆讓人看不出情緒,眼中的審視收了收。
“那是自然。”褚名寬靠近內室仔細着裡面動靜,渾身溼噠噠壓根兒沒打算坐。
不多時,鄔滌換好衣裳出來,明顯簡單梳洗過。除了面色太過蒼白,再看不出其他不妥之處。
“別走開就這裡等我,我很快出來。”褚名寬不放心叮囑。
鄔滌不動神色塞給褚名寬一瓶藥,掃了一眼他的傷口,其用意不言而喻。
“是哪位公子身上有傷,藥與乾糧已備好,二位公子記得帶着。”肖老闆適時出聲,指了指客桌上鼓鼓囊囊的包袱。
褚名寬微微停頓後進了內室。
鄔滌瞅着那肖老闆走過去,“老闆,我可否請教一個問題?”這是眼下她能做到最客氣的態度了。
“公子不必客氣,請講。”肖老闆捋着鬍鬚仔細打量着鄔滌。
“老闆,您可知曉那亡心蠱的解蠱之法?”她直截了當說出了來着客棧的主要目的。
“……”肖老闆動作微頓後眯了眯眼睛道,“肖某還以爲公子會問有關託肖某辦事之人之事。”他很意外。
“老闆究竟知否?”鄔滌沒了耐心,她憑什麼要問那些破事!她完全不想知道!!
肖老闆捋着鬍鬚看着鄔滌片刻心平氣和道,“忘蠱乃陰損至極,都會被施以蠱毒咒,中蠱之人會被蠱毒腐蝕心脈亡心而死。除非找到母蠱宿主,纔有機會嘗試解蠱。”此處有意保留幾分。
“所謂忘蠱,要麼亡心,要麼忘,迄今爲止,中了忘蠱之人沒有一個解蠱後活下來的,而嘗試解蠱之人全部亡心而死,無一人因忘而仍存於世的。”肖老闆的話讓人有種語重心長的錯覺。
“究竟如何解?!說重點!”鄔滌心急如焚的同時緊張害怕。
“好了,我們走吧。”褚名寬大步出來強勢插話,抓起包袱就要拉走鄔滌,卻被她用力甩脫。
“如何解?!”她固執的盯着肖老闆,渾身緊繃到了極點。
褚名寬很想再次阻撓卻強忍着沒動,他清楚她的脾氣,尤其是關於褚江拓的事,不想看到她與他徹底翻臉。
看着她倔強的模樣片刻,肖老闆似乎暗自嘆息一聲道,“找到母蠱宿主你便能找到答案。”說完便走回案几前坐下提筆書寫,很明顯不想再多言。
“你可知母蠱宿主是何人?”鄔滌壓抑着繁亂的情緒繼續追問。
“你是想告知我何人中了忘蠱?”肖老闆停下筆擡頭不答反問。
鄔滌面色一僵才意識到自個兒說了句無厘頭的蠢話,她當然不會說,“告訴那人,讓他別再來騷擾我,否則我會讓他有去無回!”撂下狠話,再多連個謝字也沒說,鄔滌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