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鮑將軍長年堅守南境辛苦,才保得我啓煙國一方百姓安居樂業,是百姓之福。”鄔滌由衷直言,同時想到了爹爹與大哥,心口一陣酸澀。
“鄔統率過獎,保家衛國是鮑某的職責與使命所在,也是鮑某的畢生抱負,無所謂辛苦與否。”耿直的言辭令人動容。
飯後,幾人便啓程,兩輛低調的馬車先後出了太守府,十多名黑衣護衛騎行跟隨,穿過熱鬧起來的主街,從南欄郡城北城門離去。
墨厭騎馬跟在後一輛馬車左側,探頭用小眼睛瞅着馬車右側的鄭凡,心裡盤算着如何給他點教訓嚐嚐。
而此刻馬車中,鄔滌與褚名寬相對而坐瞪着彼此,一副要掐架的兇樣。褚名寬掃一眼二人,繼續不緊不慢吃……零嘴。
“紅毛雞!你別無理取鬧!難道那輛馬車不夠你坐!非要擠這裡礙眼?!”鄔滌指着某人鼻子咬牙切齒怒道。
“爺礙你什麼眼了?!爺就樂意乘坐這輛!你管的着嗎?!”褚名寬手叉腰滿心不服與氣憤,他就是故意擠進來礙眼的!
“紅毛雞!你信不信我揍你?!”鄔滌一把抽出長笛惡狠狠的衝某人那張妖孽一般的俊臉比劃兩下。
“有種你揍啊!誰怕誰!爺可不是被嚇大的!”她爲了與褚江拓獨處,竟然如此對他!太過分了!
鄔滌一個沒忍住衝他小腿上狠狠踢了一腳,褚名寬氣極撲過來就要掐鄔滌脖子,她躲避的同時,他腳上猛地劇痛一襲,忍痛低頭去看,只見原本一塵不染的錦靴上有明顯的泥污。
“褚江拓!你個陰險小人!總是如此小人做派陰我有意思嗎?!有本事你跟我光明正大的單挑啊!”褚名寬氣不打一處來,早瞅他老神在在的模樣就不順眼了!
沒等褚江拓作何反應鄔滌就先替他出頭了,“紅毛雞!不准你欺負他!!你給我滾!!!”太過分了,只會欺負大美人兒沉默寡言不善於計較。
“鄔滌!你是不是眼瞎?!他剛故意踩我一腳!你看你看!他故意陰我!你倒是罵他啊!”扯開嗓子嚷嚷,吼紅了眼眶。
“……”鄔滌一臉嫌棄的瞅了兩眼某人擡起來老高的錦靴,她面上微微尷尬,“不就是被大美人兒無意踩了一下麼,又不是能掉塊肉,至於你吼得撕心裂肺?”她明顯護短還一臉心安理得的模樣,氣得褚名寬想噴血。
見褚名寬胸口劇烈起伏瞪着她咬牙切齒不說話了,鄔滌清了清嗓子心平氣和道,“你是當兄長的,沒必要斤斤計較,要不然你踩我一腳解解氣?”瞧他那副德性,鄔滌真擔心再吵下去,他會哭給她看。
褚江拓置身事外一般仍舊慢條斯理的品嚐着零嘴,時不時貌似無意掃一眼僵持的二人。
見某人仍舊一副泫然欲泣的含恨模樣,鄔滌讓步到底線,“行了行了,您哪就這車裡呆着,想呆多久呆多久,小的管不着,您請自便!”真是服了他這副婦人一樣撒潑難纏的性子。
爲了不再看到某人含怨帶怒的死樣兒,鄔滌雙手抱胸靠着車廂開始閉目養神,心底自我開導,再忍忍等回到嶽京就好了,就能擺脫這尊瘟神了。
鄔滌假寐中真睡着了,夢中游走在各種紛亂的情境中,直到被敲車廂的聲響驚醒,睜眼是看不懂的昏暗,反應了一瞬纔想起來是在馬車廂中。
“鄔滌,你怎麼比豬還能睡,趕緊下車到客棧了。”墨厭充滿怨氣的聲音車廂外響起,馬車停下有一會兒了,見聽見車廂裡異常安靜,他就猜到定是鄔滌在睡覺!兩位爺誰也不吭聲去喚醒鄔滌……他忍無可忍才斗膽開了口。
“大美人兒?冷不冷?”鄔滌起身下意識就摸了摸身側,如願摸到了有人在,不禁勾脣淺笑看着他隱約的輪廓,她伸個懶腰有毛毯從身上滑下,動身去開門下車不料又踩到了什麼,才忽然想起來,車裡還有一個礙眼的傢伙,她還故意多踩了兩下……
推開車門後一陣冷寒撲面而來,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細看才發現……入眼全是白茫茫一片,南境竟然在下雪?!不是傳說這裡冬季也溫暖如春不會下雪嗎?而且剛下過大雨沒幾日竟然就變成了下雪,這天氣真是夠陰陽怪氣的。
“大美人兒!下雪啦!!”鄔滌嗖地跳下馬車,一臉欣喜的仰頭望着漫天飛落的鵝毛大雪愉悅的笑出聲。
“又不是沒見過下雪!”墨厭一旁瞪着鄔滌翻白眼,一整日趕路都餓着肚子呢!他車裡舒舒服服睡覺害得別人站雪地裡等!
褚名寬板着臉搶在褚江拓之前跳下馬車,鄭凡過來加披風,被他煩躁的一把揮開,滿臉鬱結的盯着雪中傻笑的鄔滌,暗恨爲何沒能在褚江拓之前遇見她。
褚江拓下車後目光冷沉的掃一眼那身緋紅,轉身看到鄔滌張開雙臂仰望着飄雪的夜空轉圈圈,滿臉都是久違的明媚笑容,使得他不禁柔和了流轉的眼波。
“主子,當心受寒,快進去吧。”墨厭將車馬交給客棧夥計安頓好回來,見幾人還在雪中沐浴,瞪一眼蹲那兒扒拉積雪的鄔滌,只得過來勸主子。
“大美人兒!快進客棧呀!”聽到墨厭有意拔高的聲音,鄔滌趕緊起身跑過來拉着褚江拓往客棧裡走。
鄭凡見主子陰着臉盯着二人的背影原地不動,不禁暗自憂心主子對於鄔滌的執念。以前從不曾見過主子對什麼事如此執着較勁兒過。
十多名黑衣人杵在雪地裡陪着褚名寬享受風雪的洗禮,直到鄔滌從客棧樓上窗口探出頭來,衝某人故意道,“紅毛雞,這場雪很美吧!你可要盡情的欣賞吶!別跟來礙眼!”說完頭一縮啪地關緊了窗戶。
褚名寬的倔強瞬間破功,氣急敗壞的追去客棧裡。鄭凡暗歎一聲,吩咐黑衣人進客棧自行吃飯歇宿。
衆人都沒留意到那原本去馬匹的夥計躲在後牆偷聽,見來人全部進了客棧後,那夥計一溜煙朝小鎮東街迅速跑去。
雪鋪天蓋地的下着,小鎮百家燈火闌珊,南方的冬夜罕見如此景色,故而有不少人不畏寒冷出來感受下雪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