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蕭墨顏似乎轉性一般,露出花兒一樣的笑容,看着蒼朗道:“我幫了你那麼大的忙,你不好好感謝就跑掉了,難道現在請我吃魚都不行嗎?”
她話語剛落,蒼朗就清醒過來,腦中閃過無數疑問,她怎麼跟來了?!爲什麼現在像是變了個人,毫無冷意!剛纔的魚…蒼朗沒敢繼續往下想,因爲如果蕭墨顏早就來到這裡,那自己剛纔赤身露體的一系列舉動不都得被她看在眼裡……
“你,你是什麼時候到的?”短暫的打鬧當機讓蒼朗忽略了蕭墨顏的讀心能力,他有些心虛地問道。
蒼朗的窘迫樣子使得蕭墨顏已經忍住的笑容又一次綻放,她若無其事地坐到蒼朗身邊,悠悠道:“早就過來了,吃了幾條魚,還看到一個暴露狂耍了一陣寶!”
聽了這話,蒼朗臉刷的一下紅到脖根,整個人尷尬到極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來,給我一條。”蕭墨顏沒有看蒼朗,輕描淡寫地說着,並從蒼朗手上拿過支架,從上面取下一尾烤魚自顧自地吃了起來,邊吃邊誇獎着蒼朗手藝好。
看着這個性情大變的少女,蒼朗心思百轉,接着定下心神冷聲問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只是想跟着你,看你不喜歡我以前的樣子,現在總可以了吧?”蕭墨顏嘴裡還嚼着魚肉含混地回答。
“爲什麼要跟着我?”
“感覺!”
“……!”
“告訴你也沒什麼,我感覺能靠你找回曾經的自己!”
“曾經的你?”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需要你,我要跟着你!終能找回自己。”
“莫名其妙!”聽着蕭墨顏這無厘頭的話,蒼朗氣呼呼地甩下一句,恨恨地抓起一條烤魚吃了起來。
晚風清涼,這對少男少女駕着篝火吃着香噴噴的烤湖魚,他們沉默着。
蒼朗想不通,原本心狠手辣、殺伐果斷的少女怎麼會變成現在的“賴皮”模樣,難道真像她自己說的那個理由,她失憶了?可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想不通,就不再多想,蒼朗看出少女對他沒有惡意,索性吃飽喝足,躺在草地上就睡了起來。
蒼朗睡去,蕭墨顏卻恢復了清冷的目光,而那些小獸又圍了過來,不時在她身邊嬉戲。
她轉過身看着睡去的蒼朗,目光中帶着複雜神色,輕輕說道:“你是我的契機,我不會放過!其實那讀心之術半月才能使用一次,我暫時不能探測你的內心,不過我知道,對於表現出溫柔柔弱的我,你不會拒絕!所以,我只能以假面示你。”
說完她就盤坐那裡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
極瀾大陸,元國境內封平郡與楚江郡之間崇山峻嶺頗多,一條崎嶇的山路官道是兩郡唯一的紐帶,而再這條官道上常會看到那結在路邊的竹舍木屋,這些多爲驛站,是供傳遞宮府文書和軍事情報的人或來往官員途中食宿、換馬的場所。
就在官道的中部,羣山連綿,是整個路途最難行進的地段。因爲這段路不僅陡峭,更常有猛獸,甚至強盜出沒。最爲出名的地方莫過於凌塹淵,此處有絕壁於路側,另一邊則是斜貫的嶙峋巨石遍佈的坡崖,坡崖除了怪石外都被密林遮掩,前有獸類橫行的無望森林,後依凌塹孤海,一般商隊都必須請幾十個護衛纔敢通過。
可是,就在這官家都不敢安設驛站的官道右側一略顯平坦之處一兩年前卻結起一座茅舍,茅舍爲竹搭設,向外延伸至大路邊有遮陽棚,遮陽棚由本地盛產的漆木架起,頂棚凌塹孤海鋪着魚鱗草編制的草蓆,在棚外有一翠竹掛着的白帆布,上面寫着個“酒”字。在棚下,擺着十幾張漆木製的方桌,長桌上均放着一些餐茶用具。
此時正有二十幾人分坐在四五個桌子吃喝,他們不時傳來吆喝聲,支使着店內的黑矮老闆上酒上肉。
“聽說沒,又開戰了,前段時間咱們元國大批兵將開赴涵裕關與炎國交戰,可最近不時有殘兵迴歸,而且都一副驚恐的樣子。”一個穿着獸皮坎肩的壯漢叫着。
“二當家,你知道的也太少了,前天我還和黑牙子逮住一個,那傢伙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們審了好久,他才說敢說……”說道這裡他站了起來,湊到那二當家的身邊壓低了聲音。
“聽說出來個殺人不眨眼的女人,太恐怖了,把整個山谷都抹平了,而且他躲在角落還聽到什麼魔的,哦哦,說還有個人,是一個少年,開始還想阻止大戰來着,手裡能變化出血紅的刀,還能分出很多刀刃,這些修煉的人太牛了。”他聲音很低,不過還是被給他上酒的黑矮老闆聽到耳中。
當那黑矮酒老闆聽到分化出許多血紅刀刃的時候,那憨面上眼球驟然收縮了一下,手中的酒壺微微一顫,酒灑到了桌子上。
而他激動得拽住那二當家身邊低語的精瘦漢子吼聲急問:“那個少年怎麼樣了,啊?告訴我,他最後怎麼樣了?!”
突然的變故把二十幾個人都驚住了。
“哎,老黑,他媽的得了羊角風啊,抽什麼抽!”與那個二當家一桌的虯鬚漢子怒吼起來。
可那黑矮夥計似乎根本沒聽見虯鬚大漢的話,還在晃動着精瘦漢子問着。
那虯鬚漢子可不樂意了,站起身來擡腳就要踹,卻被那二當家喊住,“毛子,你丫的住手,你吼個啥,要不是幾年前黑兄弟來這裡結廬築舍,開起這個小酒館,咱們兄弟劫完買賣不得跑個十幾裡去喝酒啊。快,快給你黑哥道歉!”
很明顯,這時一潑強盜。
而這二當家伸手就要扯開黑矮老闆抓着那瘦子的手,嘴上還沒停下:“黑兄弟,這幾年我們寨子兄弟多虧你開的這個酒廬了,平日都是你一個人在給我們兄弟……”
呃!
這二當家可是凡間高手,扯了兩下那黑矮的漢子竟然紋絲未動!
不過這黑漢子似乎意識到自己衝動了,他放開了那精瘦的強盜,那原本憨實的臉上透着激動神色,目光炯炯直視着精瘦強盜,喝問道:“快點把少年的情況告訴我!”他語氣竟然帶着一絲上位者的威嚴,周身更散發出一股迫人的氣勢。
二當家和其餘強盜都被這聲勢鎮住,那精瘦強盜更是瑟瑟發抖,彷彿自己稍微口誤就會被這狂暴狀態的小店酒老闆一掌拍死,他哆嗦了卻口齒有些不清,“黑…黑哥,我…我…也是聽那個…士兵…說……說的……”
還是那二當家有些見識,強作鎮定地給了精瘦強盜一巴掌,“瘦猴,你還囉嗦個屁啊,叫你說你就快說,你丫的想死別拉我們點背。”
這一巴掌還真管用,瘦猴一個激靈,腦子清醒很多,不過還是有些忐忑地回道:“聽…聽說沒事!”
這一句話作用太大了,那黑矮酒老闆聽完後一把把瘦猴抱在懷裡竟然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好啊,太好了,那一定是朗兄弟,不錯,小子,這裡送給你們了!”他說完,身上氣勢一收,直接衝出了廬棚,竟不知在哪裡取出一把斧子,踩在上面飛射而去。
他這一連串的動作把周圍強盜都驚住了。
這是什麼,極瀾的凡人大都知道,這是修道高人啊,成風馭器,殺人千米之外啊!這樣的人竟然是酒老闆,他們做夢也沒有想過,不過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除了震驚,那剩下的就是下尿褲子的了!
卻說那黑矮漢子踩着螺紋宣花斧,疾射而起直接向着絕壁的頂端飛去,那絕壁之頂怪石林立,黑矮漢子到了頂端幾個騰挪就來到一處不顯眼的石堆旁邊,接着他一撫右手上的戒指,手中赫然出現一面金色小旗,接着受衆掐決把那小旗拋了出去落在一個山壁之前。
“吱呀呀!”一聲似開門聲的輕響。
那原本都是山石構成的山壁上竟然開出一個洞來,黑矮漢子不做停留召回小旗就鑽了進去,進去後他又揮動小旗,那洞口是一陣波紋閃現。如從外面看,這又是一面密不通風的普通石質山壁。
“三哥,三哥,我聽到朗兄弟的消息了。”他邊往裡走邊興奮得叫喊着。
山洞的深處同時傳來聲音,“啊?是嗎,這是極瀾,你怎麼會有他的消息!咳咳咳……”一亂串的咳嗽聲說明聲音的主人病得不輕,並且很虛弱,不過他的語氣難掩激動之情。
不消片刻那黑矮漢子就來到了洞內,山洞很簡陋,一邊堆積了各種雜物,在一處石臺之上擺放着酒水和瓜果和一些瓶瓶罐罐,洞內的地面鋪着厚厚的各種獸皮,在獸皮之上側臥着一個形消骨瘦的中年人,這中年人穿着絲質白褂,面色蒼白,而且他僅剩下單腿單臂。
他神色激動地看着黑矮漢子衝進來,強自控制着情緒急問:“老四,真的有朗兄弟的消息嗎?”
黑漢子來到他身前,一屁股坐在那裡,裂開嘴笑道:“哈哈,是啊,這玄溟星修界我沒聽說誰能施展像朗兄弟那樣的功法,當時我們五兄弟臨危時候,朗兄弟就是使用了這一招啊!據說是這次赤炎宗和元辰宗發動凡戰時候,朗兄弟出手阻止過,而且據說最後他並沒有受傷啊!”
白面書生打扮的人聽完後卻露出深思模樣。
“可是,聽說魔修之中也有類似朗兄弟的功法,不過你說他阻止凡戰?!那真有可能是他了,朗兄弟爲人墩善淳厚,這種事情怕是也只有他才做的出來啊!”
“哈哈,沒錯,我就是這麼想的!”
“唉,可是我已經時日不多,怕是沒機會再見到朗兄弟感謝他當年對我們兄弟的捨命施救之恩了。”白麪之人神色萎靡,失望道。
“三哥,你……都是赤炎宗!!”黑矮漢子神情悲憤,咬牙切齒,雙眼似乎要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