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背一僵，不可置信地轉過頭去看他。
男鬼的眼眸清澈，他剛纔的回答很認真，不像是在逗我玩。
這怎麼可能？他的記憶不是恢復了嗎？男鬼既然還記得我，怎麼會忘記我們的孩子小北？！
“小北，他是我們的孩子……長爍你在和我開玩笑嗎？”我故作鎮定，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男鬼聞言愣住了，他對上我的目光，似乎是在回憶些什麼。
下一秒，男鬼皺起了眉頭，用手扶住了額頭，滲出了絲絲冷汗。
“長爍，你怎麼了？”我關心道。
他搖搖頭，低聲說：“沒事，突然有些頭疼。夫人剛纔提到我們的孩子，我們並未有過孩子。夫人可是生病了？”
他的大手覆蓋上我的額頭，試探我是不是生病在囈語。
我心裡咯噔一聲，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鳳茜先前的確抹去過男鬼的記憶。後來冥王沈沐救下了男鬼，他想起了我，卻忘了小北。
這一定是冥王故意爲之。
爲什麼冥王不讓男鬼想起小北？如果我猜得沒錯，失蹤的雲佩和小北，一定還在地府之中。
我心中擔憂小北，卻又不敢繼續刺激男鬼，免得他身體受不了。
我只能笑着敷衍過去，裝作沒事人一樣，和男鬼回了霧城的家。
剛上樓，就看見有人站在我家大門前抽菸。
或是聽見我們的腳步聲，那人將菸頭掐滅，喊了一聲：“衛微，你可算回來了！”
是秦禿子的聲音，他來幹什麼？
我還沒應話，秦禿子已經看見了男鬼。
他愣了愣，打量了男鬼一番，分辨出他不是雍遇安，放鬆了不少：“長爍兄弟，好久不見啊。”
“你來找我做什麼？”我開門見山地問，秦禿子怎麼會猜到，我此刻會回霧城的家。
秦禿子沒有過多的解釋，只說：“你們得和我走一趟，我找到關押小婭的具體位置了。”
“在哪兒？”我心中一驚，早已得知橘婭是被雪狐狸給藏起來了。我此次回霧城，正要和男鬼從長計議，怎麼把橘婭給找出來。
秦禿子急道：“就在霧城郊外，其他的問題留到路上問，趕快出發吧。再遲一點，等到被他們察覺了，就晚了！”
事不宜遲，有男鬼同行，我心中的底氣很足。
路上的時候，秦禿子告訴我們：橘婭被關押在了一家廢棄的精神病院。他之前嘗試過去救她，可是院門外應該是施了法術，他破解不了，就想到了來找我。
“沒想到長爍兄弟也回來了，看來小婭今天是有救了。”秦禿子開着車，話語間分不清是開心還是憂慮。
我坐在後排座上，心中也是激動萬分。距離和橘婭分開，都過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了。
這一次我一定要把握住機會，把她給救出來！
男鬼攬過我的肩膀，給我勇氣與信心。
一個小時之後，車子停了下來。
這片郊區很荒涼，放眼望去幾乎看不見高樓大廈，路上只有幾間破舊不堪的平房。
我們的車停在一處平壩之上，四周是鬱鬱蔥蔥的大樹，並沒有看見什麼精神病院。
我問秦禿子：“你說的精神病院在哪裡？”
秦禿子也覺得納悶，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皺眉道：“不會有錯，上次我記得就在這兒。那麼大的一棟建築物，沒理由憑空消失了啊？！”
話音剛落，男鬼笑了笑：“雕蟲小技，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他一伸手，從一旁的樹上摘下了一枚葉子，放在嘴邊吹了吹。而後，男鬼飛快地將葉子於我眼前晃過。
下一秒，我竟然看見正前方出現了一棟廢舊的醫院！醫院的招牌已經破舊不堪了，不過依稀可以辨認出“霧城第二精神病院”的字樣。
不一會兒，男鬼爲秦禿子也施了法。
秦禿子眼前一亮：“對，就是那座精神病院，小婭就在裡面。”
他說着往前走，眼看着快要走進醫院大門時，猛地停住了腳步。我趕到秦禿子身邊後，也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給擋住了。
跟前像是有一堵透明的厚牆。
秦禿子說，那日他正是遇上了這怪事，纔沒能進入醫院內部。
我聽完點點頭，讓男鬼過來試試，看看有沒有破解的辦法。
他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寬厚的大手輕而易舉地貼在了大門上。我聽見他口中唸了一段咒語，緊接着，對開的大門猛地被推開。
伴隨着“嘎吱”的聲響，有什麼東西衝了出來。
我嚇得撲進了男鬼的懷中，他緊握住我的手：“夫人別怕，不過是幾隻老鼠。”
我聞言去看，幾隻肥碩的大老鼠一溜煙竄進了樹叢中。
其實我平時不怕老鼠，男鬼不在身邊之時，我甚至硬着頭皮殺死過野狼。可不知怎地，現在他就在我身邊，我心知他會保護我，倒變得膽小了起來。
“我們快進去吧，橘婭一定就藏在某個地方。”秦禿子率先衝進了醫院。
我牽着男鬼緊隨其後，他突然重重地捏了一下我的手。
我一怔，男鬼的手指飛快的在我掌心寫了個字——防。
我反應很快，現在這間精神病院中，就只有我們三人。男鬼要讓我防備的，只能是秦禿子了。
他的提醒猶如一盆涼水澆醒了我。
因爲救橘婭心切，這一路上我根本沒追問秦禿子太多。包括是他如何得到橘婭的線索，又怎麼會猜到我會回自己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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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未免也太詭異了。
後背一涼，我就想上前拉住秦禿子問個明白。
男鬼制止住了我，輕輕衝我搖了搖頭。
我稀裡糊塗，男鬼既然早發現了秦禿子有問題，爲什麼沒有拆穿他，爲什麼還要帶着我跟他進醫院？
他明亮的眸子看着我，輕輕笑了笑讓我安心。
既然他心中有數，我自然是選擇相信他。
醫院中沒有電力，我們只能靠手電筒探路，一間間房間的尋找。
片刻之後，前方的秦禿子衝我們喊了一聲：“這一層樓都找遍了，我們上樓繼續找吧。”
不遠處就是樓梯了，秦禿子往上走了幾步，轉過頭用手電筒找我們。明亮的光線晃了幾下，我看見他正要開口說話，突然啞住了。
下一秒，秦禿子怔怔地擡起頭，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