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宇的嗓音淒涼,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躺在地上的蔣月紅也被驚醒,猛地爬了起來。長爍用法術定住了她,就聽她急道:“不要傷害雷宇,不要傷害他!你帶走我,是我自作自受,你把我的命帶走吧!”
“你在和誰說話?!”我打了個寒顫,“你是不是知道哀情在哪裡?”
蔣月紅見識了長爍的本領,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全交待了:“我不知道什麼是哀情,不過我的確對方芳下過咒。我恨她騙了雷宇,那東西願意幫我,它說能體會我的哀傷。我就和她簽訂了契約,它幫我分開方芳和雷宇,我將身體借給它用。”
果然和我猜的八九不離十,只是——
“哀情現在又在哪裡?”我一個問題剛問出來,頭皮一麻,立馬有了答案,“不好,哀情去了雷宇的體內!”
雷宇想必是調查過方芳,知道了她真有個異地戀的男友。發現自己受騙的他,一方面還愛着方芳,一方面又恨透了她。
在這種錯綜複雜的情愫交織下,雷宇的內心是痛苦而悲傷的。正因爲如此,哀情纔會趁虛而入,從蔣月紅體內轉移到了雷宇體內!
難怪之前在出租屋時,長爍會揪住雷宇的衣領,說他有他要的東西!
“先別管她了,現在救人要緊!”我朝長爍喊了一聲,急匆匆跑下了樓。
教學樓下擠滿了看熱鬧的人,驚呼聲此起彼伏。
消防員帶着氣墊趕來,警察用喇叭在下方勸道。
我們跑下了兩層樓,看見雷宇的後背黑氣直冒,方芳都快被他給掐死了。
“長爍,我現在要收魂。你幫忙看住他們,避免他們墜樓!”
我摘下了雲佩,長爍一揮手,一道透明的屏障阻擋住了他們,也隔絕了外界的視線。
此時我一邊念着收魂的口訣,一邊聽着雷宇發出的慘叫。
他後背上的黑氣被我吸了出來,雷宇鬆開了手,和方芳軟綿綿地掉回了室內。
黑氣越來越近,可是這次的收魂,遠比前兩次困難。
哀情在和我抗爭,同時,長爍的臉色也變得煞白。
他大叫了一聲,後背上的經文又亮起了金光。我隨即想到了什麼,上一次也是這樣!似乎自從有了那經文後,七情六慾便不再通過雲佩,而是直接進入了長爍的體內。
他痛苦地捂住了腦袋,我收起雲佩,跑到他身邊喚他:“長爍,你怎麼樣了?”
黑氣籠罩了他的周身,長爍說不出話來,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兇狠。
我心裡咯噔一聲,做好了令他沉睡的準備。
這裡是校園,外面還有那麼多的人,我不能拿別人的性命冒險。
我緊張地站在原地,時刻觀察着他的動靜。
黑氣漸漸竄入了長爍的體內,我重新看清了他的臉。
樓梯口有警察的腳步聲臨近。
已經來不及了,我衝過去用手指點上了長爍的眉心。
他哀傷地看着我,軟綿綿地倒入了我的懷中,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清澈:“夫人,不要救我,不要喚醒……喚醒……”
我怎麼可能不救他?我之所以還努力地活着,就是爲了換得他的平安。
長爍沒有說完,輕輕閉上了眼睛,身後的警察問道:“你們沒事吧?”
我接受了警察的例行問話,在警車的協助下,帶着長爍回了家。
當夜的新聞裡報道了霧大的事,媒體稱是“大學生情感糾紛”。鏡頭裡閃過了一抹我與長爍的背影,好在時間不長,我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當天夜裡,正準備睡覺,秦禿子給我打來了電話。
“衛微,你今天上新聞呢?”他語調輕鬆地打趣我,“看來你最近收穫不錯,怎麼樣?收穫了多少情/欲了?”
沒想到單單一個背影,他居然把我給認了出來。
“現在吸收了兩情一欲了。”我也沒打算隱瞞,順便關心他:“你和你家人怎麼樣了?”
“一切都好,謝謝關心。”他笑了笑。
我想到了後背上的經文,說:“對了,我過幾天想去找元德大師,問他一些事。”
我本來的意思是,秦禿子和元德大師比較熟,可以幫我預約一下,免得我到時候去了找不到人。
電話那頭的秦禿子沉默了片刻,才說:“元德大師昨夜涅槃了。”
我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
元德大師涅槃了,我失去了一個可以爲我解惑的人。雍遇安背後的經文,徹徹底底成了一個謎團。
秦禿子還說了些什麼,我耳朵邊嗡嗡作響,也沒能聽得仔細。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的意識還保持着清醒,迷迷糊糊中走進了玻璃屋子。我翻閱着桌上的秘籍冊子,又學會了一道定身的符咒。
清醒起了個大早,我打着哈欠走出臥室。
沒想到雍遇安比我更早,正站在陽臺欣賞風景。
“早啊。”我給他打了個招呼,“昨天我們找到哀情了。”
雍遇安點了點頭,對我笑了笑:“微微,今天有安排嗎?”
昨夜我和劉喵師兄請了假,今天不用去工作室。
“我沒安排,你有什麼事嗎?”我好奇道。
雍遇安說:“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一個小時後,他開車帶我去了一間蛋糕工坊,店主熱情地招呼我們,讓我們去洗手準備diy蛋糕。
我這才反應過來,低聲問雍遇安:“今天是你生日啊?”
他搖搖頭,也沒有和我進一步解釋。
做蛋糕的過程頗有趣,下午我們帶着diy的蛋糕回家。雍遇安關掉了客廳的等,點上了蠟燭:“微微,許願吧。”
“哈?”我更加糊塗了,“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啊。”
雍遇安怔怔地看着我,看得我頭皮發麻。
下一秒,我心尖一顫,聯想到了什麼:“今天是……歐陽秀瑜的生日嗎?”
雍遇安的眼眸晦暗不明,溫柔地點了點頭:“恩,今天是你的生辰。我記得你最愛吃漠北的葡萄餡餅,只是那家店已不復存在了。”
五百年前的雍遇安,還真是對歐陽秀瑜癡情。
“雍遇安。”我低着頭,嘆了口氣,“我是衛微,不是歐陽秀瑜,更不會成爲她的替代品。”
他也不知是不是太傷感,魔怔道:“你只是暫時走丟了,有一天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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