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灑在院子裡,灑在羅布的身上。
這裡是鐵盾村,鐵盾傭兵團的大本營,居住在這裡的全部都是鐵盾傭兵團的成員和他們的家屬,按照鐵勒的說法是,這裡沒有外人,非常安全。
村落的夜晚非常的寂靜,只有蟲鳥的鳴叫聲在迴響着。
奔波了一天,其他人都累了,小貓女和吉米等人,已經在房間裡安睡,杜羅多也用翅膀蓋住腦袋,在屋檐下睡得正香甜。
羅布不需要睡覺,又沒有事情做,實驗室還來不及重建,想做構裝體也不行。在院子裡發呆了一會後,他就感覺到無聊了。
以前在魔法塔的時候,他也經常感覺到無聊,特別是主人們在實驗室的時候,他要假裝成普通的構裝體,就只能乖乖的在角落裡呆着。
無聊了兩百多年後,他實在受不了才殺死賽迪跑出來的,現在不是在實驗室裡,無聊了,羅布決定找點事情做做。
雙膝彎曲,一腳在前踮着腳尖,一腳在後撐着腳跟,微微下蹲,用小腹的力,把雙手收回來,這個收的過程中,以小腹爲中心,帶着整個身體向由收縮。
從地下洞穴中得到的鬥氣功法,前面的幾張圖他已經記在心裡,白天在下黑鐵那幾個小時裡,他還琢磨過第二幅圖,現在這個動作,就是第二幅圖的運氣方法。
熱流隨着他的動作,往小腹匯聚而去。
收了幾次,在慢慢放鬆的過程中,羅布好像想到了點什麼,當他收到極致之後,左腿邁出扎出弓步,雙手成拳往斜上一撐。
收成一團的熱流以更狂暴的姿態從他的雙拳涌出,形成凝實的灰色氣芒。
果然,第一個動作和第二個動作是相連的,如果第一個動作是放,那麼第二個動作就是收,一收一放,鬥氣就已經運遍了全身。
這個發現讓羅布興致大增,整個晚上都在這種一收一放的過程度過了。
……
這個晚上對鐵盾傭兵團的高層來說,同樣是一個不眠之夜。
鐵勒家中的密室裡,整個鐵盾傭兵團的高層全都在這裡,副團長高爾慎重的問到:“鐵勒,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把想法跟大家說一說,無論是泰迪羅斯還是費古特,都不是我們可以招惹的敵人。爲了懸賞去打探一下費古特的下落還說得過去,可是爲什麼要冒險直接介入他們之前的恩怨?這樣做是不是太冒險了,你現在還把他帶到村子裡來,一旦有意外,我們整條村子可能都會毀了。”
副團長高爾的年紀比鐵勒還要大,彼此的交系早就親密的像一家人似的,所以很多時候,高爾不會客氣的稱他做團長,而是直呼起姓名。
鐵勒在鐵盾傭兵團的威望很高,下達的命令,所有成員都不打折扣的完成了,但並不代表他們內心沒有疑慮,高爾這番話,代表着下面很多成員心中的疑惑。
無論如何,鐵勒都知道自己必須解釋清楚,這畢竟涉及到村子居民的安全,而這條村子的居民,可全都是傭兵團成員的家屬,由不得他們不慎重。
不過鐵勒卻相信自己有能力說服所有人卻接受他這個決定。
“咳。”清了清喉嚨,鐵勒緩緩說到:“高爾,你今年有五十七八了吧?”
“咳!”高爾尷尬的咳了一下,分辯到:“沒有,我前年才五十。”說到年齡這種東西,副團長高爾是從來不認老的,他前幾年也是這樣說的,現在還是這樣說,已經好幾年了,前年還是五十歲。
所有人都鬨笑起來,在這個問題上,沒有人會放棄嘲弄高爾的機會。
鐵勒的笑了一陣,然後臉上收起了笑容,嚴肅的說到:“三十歲的時候,你就已經是四級劍士,五十歲的時候,你還是四級劍士,二十多年來,你的武技沒有絲毫的進步。”
鐵勒的話讓高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的確是他內心的一根刺,二十年來實力毫無寸進,恐怕一輩子也就止步在這個層次了,可是連年齡都不認老的高爾,是這麼容易甘心的人嗎?
不過他也知道鐵勒不是無緣無故去揭他痛處的人,所以他按捺着怒火耐心的把鐵勒的話聽完,如果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高爾絕對要讓他好看。
“我也是,從三十歲之後,我的實力也沒有太大的增長了。究其原因,這是因爲什麼呢?”鐵勒環視了一眼自己的同伴,認真的問到。
所有人面面相覷,原因誰都知道,可是鐵勒如此慎重的問出來,肯定不是因爲那衆所周知的原因,頓時大家都遲疑起來,沒有回答鐵勒的問題。
最後還是高爾說到:“因爲人類的身體機能在三十歲之後就開始走下坡路,鬥氣也會進入衰退期,能保持實力不退步就很不錯了。”這個理論是所有修煉鬥氣的劍士耳熟能詳的了。
“錯!”鐵勒一拍桌子,大聲吼到。突如其來的大吼讓在座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駭然的望向鐵勒。
“因爲我們沒有明師,整個大陸上,一百多歲的大劍師比比皆是,傳說中的那些劍聖,哪一個不是七八十歲一百歲之後才突破的。高爾你才五十多歲就覺得年紀大了不敢正視自己的年齡,而這些大劍師劍聖卻可以在七八十,一百歲後還有更強的突破,爲什麼他們的身體機能就沒有衰退?”鐵勒厲聲的喝問到。
對哦!一大羣人恍然大悟,雖然大劍師劍聖之類的強者,在整個大陸上修習鬥氣的人羣中只佔非常少的比例,但爲什麼他們能突破,而自己卻只會衰退?
當他們在低層次徘徊時間久了,目光就自然而然的放到了同層次的人身上,並逐漸習以爲常,有時這只是一個思考高度的問題,現在被鐵勒這麼一點,所有人都恍然了。
“這跟你把費古特大人帶回村裡來有什麼關係?難道你希望他教我們武技?”高爾皺眉說到。儘管還是有疑問,但連他都沒有發覺,自己一開始還直呼費古特的姓名,現在卻不知不覺的在名字後面加上了‘大人’的尊謂。
“十萬金幣不算少,但我們鐵盾傭兵團努力了這麼多年,十幾萬的積蓄還是有的,這些錢對我們沒有意義。一個學生的名額就算拿到手了,你們覺得讓誰去才能真正學到泰迪羅斯的本事?”鐵勒笑着一個人一個人的看過去。
被他看到的人都羞愧的低下了頭,在座的人都是已爲人父的了,可是生出的孩子裡,拿得出手的還真的一個都沒有,真要得到這個機會也是浪費。
如此一想,泰迪羅斯的懸賞的確對他們意義不大。
“我們之前接觸過費古特大人,從安羅瓦回來的路上,你們都見過他的,你們覺得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鐵勒問到。
“他不怎麼說話,但不是傲慢,經常在路上碰上他時,他會主動讓路,而不是等我們給他讓路。”
“不怎麼好說,但的確沒有一般的強者的那種無理,就說黑鐵城裡那幾個大傭兵團的高級劍士,一個兩個都從不正眼看人的。”
“上次在安羅瓦回來的時候,馬車車軸壞了,他從旁邊經過的時候還主動的擡了一下馬車,他的力氣好大,一隻手就把沒有輪子的這邊給提起來。”
在座的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起對羅布的印象,最後總結出雖然不怎麼說話,但對方絕對不是一個傲慢和暴虐的人。
“像他這樣的人,不會輕易欠別人的人情,也不會欠了人情後掉頭就不管了,能讓這樣一個高手欠我們如此大的人情,這很可能就是改變我們傭兵團命運的契機。高爾,你總不想你的兒子到了三十歲後就一無寸進,然後像我們這樣做一輩子傭兵,一年有七八個月回不了家吧?”鐵勒問到。
高爾抿着嘴,臉上神情變幻着,好半晌後,他才長長的吁了口氣:“鐵勒,你這是在賭啊……。”
“就是在賭,這也是我爲什麼要把他拉回村子裡來的原因,只要他在我們這裡落下腳了,你們讓自己的孩子們經常去走動一下,他總不會不練功吧?欠了我們這麼大的人情,他總不會不教上幾手吧?說不定誰讓他看上了,收做學生,可不比那虛渺的魔法學生的機會要好多了?鬥氣可比魔法容易學多了,我們那些孩子都是腦袋裡長肌肉的傢伙,學鬥氣是最合適的了。”鐵勒是在賭,賭一個可以完全改變整個傭兵團所有人命運的機會。
所有人面面相覷,全都被鐵勒的想法震驚了,的確,這種想法是異想天開了一點,但是如果費古特真的是知恩圖報的人的話,這樣的想法很有可能成爲現實。
“那現在大家知道應該怎麼做了嗎?”鐵勒笑着問到。
“怎麼做?”還是有人沒能領悟。
“讓你的孩子多點去竄門啊,笨蛋。”鐵勒氣得一茶杯扔了過去,敢情一大通的話都白說了。
“開始先讓幾個機靈的孩子先去竄一下門,試探一下他的反應。”高爾眯着眼睛摸着下巴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