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羅伊知道他遲疑的是什麼,點着頭說到:“你懂的,小時候每天早上都要做的禱告,你沒有忘記吧?虔誠一點。”
圖羅伊的話意剛落,弗雷德里就神情劇變,駭然的倒抽了口涼氣。
“他……他是聖者!?”每一位浮空之城的居民,都會在早辰時做禱告,向建造天國,庇護衆人的聖者祈禱,在未來的日子裡,天國能繼續平安,免受不死邪靈的侵害。
因爲有不死邪靈的這個威脅,大部分民衆的禱告是非常虔誠的。只是弗雷德里長大之後,隨着實力的增長,逐漸接觸到這個層次的東西后,沒辦法虔誠起來而已。
現在圖羅伊讓他重做小時候的禱告,用來喚醒石棺中的存在,那隻能是那個早已經不存在的‘聖者’。
如果是剛知道圖羅伊身份的時候,他還會猜測是不是聖者已經轉生爲不死生物,正在石棺裡沉睡。可是圖羅伊已經否定了‘聖者’做爲個體的存在,所有浮空之城的第一代居民,都可是算是聖者。這個稱謂是一個羣體,而不是某個人。
如此一來,石棺裡的‘聖者’又是誰?
也不知道是隱藏身份久了,有些惡趣味,還是圖羅伊本來的性格就這樣,很喜歡看到別人震驚的樣子。見到弗雷德里的樣子,他頓時就笑了:“你認爲費裡曼大人爲什麼會把這個任務交給我嗎?”
言下之意,以他這種實力的存在,單純只是守護意識烙印的話真是太材小用了。
“你在造神。”羅布突然開口說到。
只有造神,才值得一位幾乎不遜色於不死君王的泰坦亡靈,耗費數萬年的時間去實施。
圖羅伊訝然的看了一眼羅布,能這麼快的推算出來,羅布的智力遠遠超乎他的預料:“你真的沒有繼承費裡曼大人的記憶嗎?”
“造神……,造神……。”弗雷德里喃喃的唸叨着這個詞彙,一時間失神了。
實力到了他這個層次,聖域,已經能夠觸碰那個境界。神是什麼?它是羣體信念的集結,共同信仰的匯聚,它是無數生靈共同信仰的目標。
只有觸碰到,纔會真正的理解這是何等困難的一件事情。因爲時勢,因爲命運,因爲巧合,歷史上各大位面已經延生了許多的神靈。但是通過刻意的手段,來製造一位全新的神祗,這絕對是弗雷德里所知道的唯一一例。
如果神靈可以製造,那豈不是任何生物都可以成神?
難怪圖羅伊願意耗費數萬年的時候,在這遙遠的外海,從無到有建造所有的一切,回過頭再去看,浮空之城所有的一切一切不合常理的地方,此刻都豁然開朗。
無論是刻意的宣傳,有限制的隔絕,以及每天的禱告,一切一切,都是爲了造神,這位神祗諱之‘聖者’。
此刻,無論是弗雷德里,還是羅布,都爲費裡曼和圖羅伊的深謀遠慮所震憾,羅布因爲層次的關係,更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留下意識烙印並不是費裡曼此舉的唯一打算。他找不到戰勝神祗的方法,所以全新制造出一個神祗,希望能新神祗身上,找到剋制神靈的方法。
不死君王,果然是有大智慧的存在。
……
弗雷德里快步跑到石棺前,有些迫不及待的準備禱告。然而探頭往石棺內一看的時候,他的整個人頓時又呆住了。
石棺內躺着一位身材高挑,皮膚白皙,容貌完美的人類女性。手指交疊放在胸前,臉上神情肅然,帶着一種神聖與聖潔的味道。無論是臉部還是身上的皮膚,都充滿着鮮活的光澤,就像一個睡着的美麗女性。
聖者竟然是‘她’,而不是他。
就連弗雷德里這種老傢伙,都被石棺內女性人類的容貌震懾了一下,回過神來,他立刻意識到點什麼,轉頭不解的問到:“爲什麼是女性?不符合羣體印象,我們都認爲聖者是男性。”
無論是浮空之城的傳說還是繪畫,關於聖者的形象,都是男性。
沒道理最後弄出一個聖者卻是女性,無論神祗的本質是什麼,至少形象要符合信徒的印象纔對啊。
圖羅伊苦笑的聳聳肩,一臉無奈的說到:“這纔是羣體的選擇,其實我們都不知道,一直以來大家都希望聖者是位女性,能更加包容,更加呵護,這更符合大家內心對聖者的希望。”
弗雷德里傻了,就是因爲信徒們都這樣希望,所以聖者就變成女的了?
“羣體信念的選擇,是無數個細微的渴望匯聚而成的,連改都沒辦法改……。”圖羅伊一臉無奈,羣體信念是不以任何人的個人意志爲轉移的。
弗雷德里無語,默默的在石棺面前跪了下來,試圖讓自己變得虔誠起來。
可惜聖者變成女的這個衝擊實在太大了,好半天他都沒能冷靜下來。那些民衆到底怎麼想的?怎麼會希望聖者是個女人呢?做爲一個領導者,強者,他實在是沒辦法理解那些下層民衆的想法。
畢竟是有大毅力的強者,弗雷德里糾結了半天,終於把那些雜念統統甩到一邊,以最虔誠的姿態,默默的祈禱起來。
對一般的信徒,這是一種信仰,是一種寄託。但是對弗雷德里這種等級的強者而言,這就只是單純一種精神力量。
就算他並不相信這些東西,也可以隨意的假裝無比虔誠。一位聖域法師的精神信念,自然不是一般的民衆可以相提並論的,沒過多久,弗雷德里的身上就冒起了一層聖潔的光芒,那是信仰元力在涌動。
石棺內的聖者似乎在呼應一樣,聖潔的光芒從石棺裡放射,幾乎映亮了整個房間。
一股讓人心悸的氣息緩緩的從石棺內透出,彷彿裡面沉睡的強橫生物正在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