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一聲弱弱的聲音隨着“吱呀”的開門聲傳了進來,一個赤腳的小男孩鑽了進來,放下背上的書包,徑直走到冷冰冰的廚房,看到鍋裡有一塊早上剩下的玉米餅,伸手就抓了起來,邊啃邊到屋角的水缸裡舀了些水喝。
屋裡沒有人回答他,也不在意,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快兩年了,自從他的爸爸被飛過的汽車壓死,他的媽媽也在強大的刺激下變成了瘋婆子,他再也沒在屋子裡聽到過對他的回答。
“汪、汪”瘦得只剩下半張皮的癩皮狗“哈利”又來討食了。
“去,去,老子都沒得吃了,哪來的東西餵你。”小佛生氣地踢了一腳“嗷~”
“這條老狗”小佛又不滿的嘟囔着。
屋子裡又安靜了下來,小佛數了數手指頭,今天應該是他九歲的生日了,雖然再也不會有人記得,可是他還是一天天算着,甚至想象着自己會收到一份意外的禮物,也許會有一個遠方的親戚會想到自己,會送自己一份豐盛的飯菜,會給自己幾塊錢的零花錢。
“唉”收拾了下屋子,穿上最破的那件棉襖,拿起牆角的破鋁盆,“又要開工了”小佛嘟囔着,緊了緊瘦得只剩一抓的小腰,向門口走去。
冬天的黃昏,飄起薄薄的雪花,小佛低下頭,帶着滿身的不情願走出家門。
每天,他都要出去乞討,要個塊兒八毛的,買塊餅子也需要錢,還要準備明年的學費,遇上好心人,還能討件棉衣穿穿。
雖然習慣了每天放學的這件工作,可是小佛還是象怕見人似的低下頭,彎着腰,順着牆角走着,不時飄落的雪花粘在身上,很快,他就象個小雪人一樣,靜悄悄的走着,不少人家都已經開始做飯,炒韭茶雞蛋的香味,還有烙餅子的香味刺激着他的味蕾。嚥了口吐沫,一擰脖子,小佛飛快的跑了起來,他不想讓這種香味再留在他的鼻子裡,免得晚上睡不着。
找了個人不太多的街角,看看離遠處的飯館不太遠,不時有人從這裡走過,小佛蹲了下來,放下小盆,搓了搓凍僵的小手,抄在袖子裡,低下頭,儘可能把他的頭放在褲檔裡,這樣更暖和一些。
大約有半個多小時,也沒人扔下一毛,小佛無聊的蹲着,這樣的日子過多了,就是小孩也已經習慣了。
小佛就是這樣過日子的,自從家裡變故後,沒人照顧的他也活了下來,媽媽在半年前也連病帶餓的走了,以前也沒有什麼親人的小佛靠着鄰居的施捨過了幾個月,後來,也就沒人管他了,他有時要點吃的,有時就靠乞討找點錢。
靠在街角的小佛,眼裡不時閃過淚花,可憐的孩子每天僅靠一個玉米餅子活着,而且他竟然奇蹟般的沒有退學,因爲他知道,沒有學問,沒有家人,這個世界是不會出現奇蹟的,他只有死路一條
。
到了九點多鐘,小佛端着要來的一塊八毛錢回家了,這還是一個好心的妓女扔下的,因爲她每天都在哪兒拉客,跟小佛比較熟,怕他餓死了,在他要不到錢的時候,總能扔個塊兒八毛的。
“小小鳥兒要找蟲,天生的小孩要活命,好心的人啊來幫忙,苦命的孩子要成長,有錢你…………”小佛唱着自己胡編的要飯歌,一路小跑,每當唱起這歌,以前總能要着錢,所以雖然歌很淒涼,但小佛一唱,就非常快樂,總想着有錢的時候,能上學,能吃飯,也挺滿足的。
“叮叮叮~”那塊垃圾堆裡撿來的破皮鍾準時響了起來。
“呼~”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要做操,這是幾年來形成的習慣,因爲媽媽說過,早睡早起身體好,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無論天晴陰天,他都早早起來,做上一套早已過時的廣播體操。
時間就在這種平淡的日子裡過着,他不想將來,不想過去,只想活下去。
轉眼間,小佛已經滿十五歲了,這天,他穿着拾來的破球鞋在操場上走着,他上的這間學校也是這個城市裡最一般的學校,雖然他的成績一直很好,可是沒錢的他也只能在這個城市裡挑個最破的學校來上了。
“嗨,小佛”小海老遠就打着招呼“今天怎麼這麼有閒情呢,不看書了,嗯”
“唉,不看了,都看過了”小佛無所爲的回答着。這不是吹牛,小佛平時沒有什麼愛好,只有學習才能讓他有點念想,於是半年前,小佛就自學完了高中的所有課程,現在的他,已經不需要爲自己的學習操心了,他操心的是他的學費和他的飯錢。
“喂,想什麼呢?怎麼這麼半天不說話?”小海看他不說話,親熱的拍了小佛的肩膀一下。
“嗯,什麼?哦,我在想中午吃什麼,呵呵”小佛嘻嘻地笑着,這些年過下來,小佛也開朗了不少。
“什麼?這才幾點,就想吃飯了,行,中午我請,別想了,跟我打球去。”小海跟小佛是最要好的朋友,自從他去過小佛那冷清的家裡後,他就把他所能支配的所有零花錢都用在了小佛身上,是啊,任誰看到小佛家裡的那種情況,也會擠點零花錢幫幫他的。
小佛也不在意,他本來就是一個需要別人接濟的人,接受朋友的幫助也沒什麼,等以後工作了,會報答他的。
這就是他的人生信條,不管什麼事,在他的心裡,都想得開,因爲經過了太多的事,他的心裡已經把一切都看的淡了,現在想起父母也沒有那麼不開心了,因爲,他覺得一切都是應該的,都是正常的,因爲最近幾年來,他也研究了不少佛法,雖然不太相信,但是他也強迫自己相信輪迴,相信一切都是命運,既然上天給了他不公的過去,就會給他輝煌的將來
。
太陽下,小佛健美的身體和漂亮的進球贏來陣陣的喝采,尤其是在中學那些追求強者的小mm眼裡,這個平時不言不語的小男孩,更是優秀的種子,他那非人的成績,健美的身體,都不是那些油頭粉面的小男生可以比的。
隨着一個漂亮的3分球,小佛帶着滿身的汗水和一身的燥熱,走下了球場,一個梳着馬尾辨的女孩遞過來一條毛巾“小佛,累了吧,走,我請你喝汽水。”
這個女孩叫張媚,是個漂亮的女生,一張圓圓的小臉,長長的馬尾辯紮在頭上,穿一身藍色的校服,下穿一件黑色的迷你小短裙。是這個學校裡最受歡迎的校花級小mm,平時很多人都稱她爲“狐媚兒”。幾個奶油小生都在追她,可她,卻獨獨喜歡這個平時不言不語,有着一臉滄桑的大男生,在她的眼裡,只有這樣的男孩子,長大後才能成爲一個真正的男人。
“哦,張媚,你怎麼也來了。”小佛意外地看着張媚“你不是說今天出去玩嗎?都請了假了,還來。”
“你又叫我名字,不是說了嗎,叫我媚兒”張媚生氣地擰住他的耳朵,非逼着他叫“叫,媚兒,四聲”
“好好好,我叫,你先鬆開”小佛疼得擺手“等一會他們走了我再叫行不行”小佛討饒地看着她。
“不行,現在就叫,哼”張媚不依地說道。
“好,媚兒,媚兒,這總行了吧,快放手,掉了。”
“這還差不多,以後都得這樣叫,聽見了沒有?哼”張媚一邊給他揉着耳朵,一邊撒嬌地說。
一邊的小海嘿嘿地壞笑着,一邊捏着鼻子吹風點火“聽見了沒有,以後要叫我媚兒,不然人家可不依你,嗯~”,幾個打球的傢伙也在一旁壞笑着起鬨。
“走,別理這些傢伙,都是些沒心沒肺的人”張媚挽着小佛就走出了人羣。
“喂,等等我,重色輕友的傢伙”小海追了過來“別忘了中午我請客,小媚,一塊去吧。”
“行,我跟我爸說一聲,中午別接我了。”張媚拿出了她那款限量版的love手機“爸,中午別來了,我有場了,嗯,就這樣,沒別人,就幾同學,行了,別囉嗦了,掛了。”說完,拍的一聲掛了手機,嘴一努“走吧,我先請客喝汽水。”
“哦,走了,一塊喝汽水去。”一幫子同學都起鬨着“我們的狐媚兒請客,美女加汽水,爽倒一大堆”
“喂喂喂,誰請你們了,不相干人等靠邊,只限我們三人”說着拉起小佛向小海一招手,就走向了校門口。
校門口的老太看到小佛他們,馬上拉開了冰箱,一邊大聲的招呼着“來來來,小佛,大娘我請客,來喝汽水”
小佛不由一笑,大聲地說“今天這是怎麼了,到處有人請客,行,不喝白不喝,乾脆我們請我朋友一起來怎麼樣?”
“哪可不行,我這老婆子可請不起那麼多人,要是你們三個還行”老太一聽可苦了,趕緊收聲
。
小佛雖然在學校裡不事聲張,但一直以來都是這個學校裡幾個善人的心頭肉,雖然他不太情願,可是好人好心,總不妨拒絕,只能接受,平時這幾個善人不時會接濟他一下,也使他在學校裡也沒少受了好處,小佛也在心裡記下了一筆,希望將來能回報他們。
奇蹟總在平淡背後出現,沒想到的是,小佛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會發生那麼多的事,即使是天神,也得感嘆“我的神神啊,我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