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名叫劉甜甜,名甜人也甜,雖然出自山野村落,卻與北方村姑不同,皮膚清潔白晰,眼窩微陷,柳眉大眼,雖然稱不上美麗動人,卻也是清秀可餐,與小佛衆人閒聊,亦無拘束,談笑間聲音清麗,甚是喜人。
見小佛等人收拾起吃食,劉甜甜也提起自己的酒壺,小佛見狀,上前伸手道:“來,我幫你,這麼大的酒壺,你一女孩子怎提的動。”
沒想到人家不領情:“不用,這十幾裡山路我都提過來了,還在乎這點路,我提的慣了,倒倒是你們,細皮嫩肉的,還有幾裡山路,你們吃的消嗎?”
小佛無語,幾女均表示沒有問題,劉甜甜便前頭帶路,往那竹林深處的小徑上行去。
原來,蘭亭不過是王氏莊園的一個偏亭而已,傳說是前朝設的一驛站,後來王羲之寄居在此,便以蘭亭當做自己莊園的名字,那個門邊的驛亭卻不是現代所說的蘭亭。
走了幾里路,幾人已有些氣喘,村姑頭前一指:“呶,那就是王家的蘭亭了,我就是送酒去那兒的,你們要進去,恐怕要通告一下才可。”
小佛一施禮:“那就麻煩甜甜姑娘代爲通稟一聲,說我們是遊覽山間美景迷路的訪客,來求一歇。”
小姑娘一聽,又奇怪地看了衆人一眼,這幫子人帶着一股子古怪,不過,也不象壞人,何況還吃了人家的東西,一擺頭道:“好,吃人家嘴軟,我就去問問吧,你們先在這蘭亭裡歇會吧。”
幾人進入蘭亭內,倒也清雅別緻,幾個石凳圍着一圓桌,並無灰塵,不遠處便是一個深廣的山谷,茂林修竹,倒也清幽雅緻。
不一會,小姑娘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公子,我給你們問了,王公請你們到流觴亭一敘。”
走不多會,便見到一個小湖,裡面水波盪漾,綠萍點點,幾隻雪白的大鵝正在水面上悠哉悠哉地游來游去,不時戲水張翅,倒是頗有情趣。池邊有一石碑,上書兩個大字,第一個是一個“鵝”字,鐵劃銀鉤,行去流水,下書一個“池”字,如出一轍,但明顯非一人所書,功力不如鵝字。
“甜甜,這鵝池二字是不是兩人所書呀,好漂亮的字哦。”
“公子好眼力,這鵝字乃是王公書寫,字池字你猜是誰寫的?”甜甜的笑着看着小佛。
“難道?是他的兒子所書?”這二王的書法小佛是知道的,故如此猜。
“公子好聰明,正是王公的兒子獻之所書,原來,王公只寫了一個鵝字,後來,獻之公子覺得不太應景,又補上了這個池字,父子二人同書一碑,已經是我們這兒人盡皆知的事了。”劉甜甜看來也是這王府的常客,對這裡的一景一物熟悉的很。
再走便是一條蜿蜒小河擋在面前,一座竹木小橋搭在上面,踩上去咯吱做響,幾人小心翼翼地踩着它走過去,生怕一個不小心,掉到河裡。
拐過一個彎,便看到院子裡一堆人正列坐在小河兩岸,笑聲朗朗,好象是正在聚會。
一個方頭闊臉青髯的老者迎了上來:“歡迎歡迎,幾位就是那迷路的朋友吧,老夫王羲之,請幾位裡邊就座,待我等修禊完畢,即着人送你等下山。”
聽說這位就是聞名天下的書聖王羲之,小佛那是無比景仰,上前拱手一禮,就要下拜,王羲之趕忙扶住他:“公子不必多禮,老夫可擔當不起,請就坐。”
另有兩人也起身過來,看來是王羲之的朋友,幾人一行禮,聽他介紹道:“這幾位都是會稽名士,分別是孫統、孫綽、謝安、支遁,都是我的好朋友,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小佛一聽,好傢伙,這裡面竟然有謝安,不知此謝安是否彼謝安,不過,結識一下也好,日後或許會有相見之期,一一寒暄,這幾人倒不拘禮,尤其是小佛身後的三大美女,讓這幫子名士差點原形畢露,一聽說是小佛的老婆,臉上皆露出豔羨之色,不住誇讚小佛好福氣,小佛受用不提。
原來,這修禊也不過是個幌子,原是王羲之藉此來聚會而已,請來的都是一些當今名流,一方面可以互相交流學習,另一方面,就跟我們同學聚會一樣,互相打聽一下近況,增加一些社會關係。
不過,這些人都是一些風雅之人,自命不凡,見面脾氣好的還好說,有些脾氣臭一些的,難免會有些爭執,於是乎,王羲之人家會安排,在自己家裡挖了一條彎曲的小河,讓脾氣不對路的坐在兩邊,在河源頭弄了個自流井,井上蓋一亭,名曰“流觴亭”,這條小河名曰“曲水”,琢磨出一個節目,名曰“曲水流觴”,說白了就是拿個荷葉,把酒懷放在上頭順河而下,漂到誰那兒停下,誰就中標,在座的各位都是文人騷客,中標後,自然是要吟詩作對,作不出的和不想獻醜的可就慘了,罰酒三觴,這一觴可是不少,相當咱現代的半斤酒,三觴就是一斤半,沒點酒量就得拼着出醜也得吟首歪詩。
聽完王羲之的介紹,小佛覺得甚是好玩,拿過他們的酒嚐了嚐,甜甜的,好象是米酒,這酒度數不高,味道甘醇,不由道:“王公,既然在下打擾了,不如讓在下也參加一下如何?”
幾人一聽,頓時叫好,爲啥叫好?這幫子人雖然不知小佛是何許人也,不過,一人獨佔三美,光這茬就讓人不舒服,在座的雖然也有嬌妻美眷,可這大秦三美豈是家中那庸脂欲粉可以比的,自是讓這些自認風流的騷客們憤恨不已,聽他要參與流觴,自是想借機整治他一下。
幾人把小佛讓在中間,小河彎道的拐角處,此處最是容易留觴,小佛也不在意,拉過一個蒲團,盤腿坐在上面,自有人送上茶點和酒水,未曾流觴,便喝將起來,小菜乃是新筍雞蛋和一些山野青蔬,唯一的肉便是一小碟麻辣小炒雞,就着米酒,吃口小炒雞,倒真是愜意非常。
流觴便是點將,衆人見王羲之舉手示意,均停止了喧譁,準備開始擊碟,只見王羲之之子王獻之拿着一張新荷葉,平放在流觴亭下的井水上,一白玉小杯盛了一點米酒小心地放在中間,葉爲之輕輕一沉,又浮了起來,輕輕一推,荷葉順水而下,打着轉往曲水裡漂去。
衆人一見流觴出現,立即開始敲打起身邊的小碟,叮噹之聲不絕,頗有擊鼓傳花之趣,謝安更是嘴中呵呵,一邊還斜着眼睛看着小佛身後的三位絕色,那神情,絕對不懷好意。
只見流觴順水而下,似有神識,慢慢漂向了小佛所在的彎角處,水波一蕩,慢了下來,打着轉往小佛邊上靠去,小佛豈有不知,暗裡一根肉眼不可見的細絲從他手指伸出,輕輕纏住流觴,只見本已註定要停在小佛身邊的流觴竟然微微一蕩,漂了開去,徑直往謝安那小子身邊漂去,急的這小子鼓着個腮幫子使勁吹氣,邊上的孫統見他使詐,也不要臉地鼓着腮幫子協助他往小佛這邊吹,小佛哪怕他這個呀,荷葉迎風而上,不緊不慢地停在了謝安面前。
衆人噓聲一片,這逆反常理的事情讓人百思不解,不過,事實就是事實,謝安臉色有些難看,不過,既然是遊戲,那就要按規矩來,不情願地站起來。
“好哦,謝兄,來一段精彩的,莫要讓在下失望哦。”小佛見他臉色更添興致,竟然象在戲園子裡一樣叫起好來。
王羲之一擺手,示意小佛安靜:“謝兄,既然流觴止於你,你便作詩一首吧,想你雄才偉略,名滿京華,定不負重望。”
謝安扭頭看了小佛身後衆女一眼,心神一蕩,既然陷害不成,那也不怕,吟首小詩也能壓壓小佛的氣勢,不由沉思半響,吟道:“伊昔先子。有懷春遊。契此言執,寄傲林丘。森森連嶺。茫茫原疇。迥霄垂霧,凝泉散流。相與欣佳節。率爾同褰裳。薄雲羅物景,微風翼輕航。醇醪陶元府,兀若遊羲唐。萬殊混一象,安復覺彭殤。”
“好,謝司徒吟的好詩,衆人,以爲如何?”王羲之率先拍手,衆人亦是點頭暗許,只有小佛對這詩聽的不明不白,一位四字,一位五言,這他媽什麼鳥詩呀,用詞晦澀,不過,不懂裝懂也是他的強項,那巴掌拍的也是震天響。
謝安見小佛一臉的崇拜,心裡一陣敞亮,不由對小佛的厭惡減輕了許多。
第二輪陳郡袁嶠之中標,此人亦是文士,並不怯場,站起來就開吟:“人亦有言。意得則歡。嘉賓既臻,相與遊盤。微音迭詠。馥焉若蘭。苟齊一致。遐想揭竿。四眺華林茂。俯仰晴川渙。激水流芳醪。豁爾累心散。遐想逸民軌。遺音良可玩。古人詠舞雩,今也同斯歡。”
小佛一聽,這詩好啊,把這場集會比作孔子在舞雩壇的集會,即應景又把衆人比肩聖人,情景交融,比之謝安自是易懂唯美一些,不由拍的巴掌更勝謝安。
接下來,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站起來唯唯諾諾,不知所云,不知是背的還是自己想的,反正沒吟完,一聲長嘆,一屁股坐下,接過送上來的斤半米酒,牛飲起來,衆人皆笑,倒也有趣。
一場修禊盛會倒也是笑聲連連,會吟的吟出千古名句,不會吟的自是苦着臉喝酒,一場盛會足足玩了五個多小時,大多都是雕辭琢句的駢文和短詩,這種駢文倒是不錯,自闢蹊徑,敘事狀景,清新自然,抒懷寫情,樸實深摯,達到了內容與形式的和諧一致。
最終,活動中共有11個人各作詩兩首,15個人各作詩1首,16個人因沒有作出詩而罰了酒,總共成詩37首,王羲之着衆人將詩集錄成冊,命之曰《蘭亭集》。
其間米酒瓜果不斷送上,衆人吃的也是開心,喝的也是盡興,都帶了些酒意,尤其是謝安這廝,喝的是腳步踉蹌,東倒西歪地走到王羲之近前:“王兄,此時盛會,羣賢畢至,詩集已成,獨缺一序,不知王兄可否爲此集做一序,更作點睛之筆乎?”
王羲之也喝了不少米酒,有些醉意,卻爲今年的蘭亭集會如此成功而高興,應聲說道:“好,老夫亦有此意,年年蘭亭今勝昔,我亦歡爾,來人呢,將老夫所藏之蠶繭紙拿來,還有我那鼠須筆,我要爲此集做序。”
不多時,下人捧着一疊紙和一隻筆上來,小佛自告奮勇,上前磨墨,靈氣運至,磨色油亮細膩,王羲之飽沾濃墨,那鼠須筆乃是松鼠的鬍鬚所制,端的是挺健尖銳,與鬃毫相匹敵,只見王羲之略一沉思,遠遠一眺,心內已是如有神助,下筆如有神,寫出的字端莊清秀,飄若浮雲,精研體勢,心摹手追,廣採衆長,冶於一爐,正是後世敬仰的“天質自然,丰神蓋代”的行書。
雖然也有個別寫錯之字,卻瑕不掩瑜,不多時,一篇28行,324字的蘭亭序躍然紙上,有復重者,皆變化不一,精美絕倫。
衆人皆前來圍觀,竟然發現此序竟然如此之完美灑脫,更勝王羲之往日之書法,而且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絕無造作之意,書體清新,宛若天成,不由轟然叫好,連稱“神筆”。
衆人酒意上頭,紛紛離去,本來,王羲之着人送小佛下山,卻不知小佛早有結識意,當然不肯,稱道天晚,借宿王家,自無問題,衆人皆醉我獨醒,小佛藉口要觀摩一下蘭亭集,帶入客房,連夜將此真跡讓構造機器人進行復制,採用了最先進的工藝,弄出一本絕對亂真的複製品準備給王羲之留下,自己則把真本小心翼翼地收入戒指中,完美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