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大,我沒有再回答趙東,只看着那黑色潮水離我們越來越近,我的心也跟着越來越涼。到底我的判斷有沒有用,我不知道。對於自己的判斷我從來都沒有太大的信心,但事情想來應該如此。
第一排食骨屍蟲離虎牙只有十釐米左右了,九釐米,八釐米,七釐米,六釐米,我雙眼牢牢的盯着第一排那個爬在最前面的那個大個屍蟲。
隨着它越離越近,我能感覺到我雙眼也越瞪越大,“蹦蹦,蹦蹦,蹦蹦,蹦蹦",我一邊聽着自己快速有節奏的心跳一邊慢慢的倒數着,期盼着,五釐米,四釐米,三釐米,馬上就要到了,還有一釐米左右,我屏住了呼吸看着它爬到了虎牙旁。
我期待的那一幕沒有出現,巨大的驚訝讓我就像中了一槍似的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左腳一下踩空了,我剛纔還蹦蹦直跳的心一下子就就真的落到了山崖下,完了。
只感覺左手一緊,整個身體被人拉了回來。
旁邊拉我的人長出了一口氣,我還在驚魂之中沒有醒來,“還好你只是一腳踏空,要是兩腳都空了,我也得被你拉下去”,能有這麼迅速的反應能力,能在驚慌之後還能正常說話的。
不用說,是萊西。
旁邊張三趙東不停的驚呼,我再看腳下,那第一排屍蟲已經越過虎牙,往前行進了十釐米,
離我們站的地方也只有十釐米左右了。
萊西慢慢的攀住洞外巖壁往左邊挪,挪到了左邊的山壁。張三也學着萊西往右邊挪,右邊巖壁只
有一個凸出,可以站一個人,趙東也想往那邊擠,實在沒法插足就往左邊來看。
“小帥,快過來”,萊西對我大叫。
我的木箱還在洞內,只有不管了,往萊西那邊挪,小心的右手攀住洞口,伸左腳去踩住那個
僅有的落腳點,右腳就只有等它懸空了。
趙東這下沒地方躲,對着萊西大叫,“萊西,往上爬,讓我過來”。
萊西頭上是一片光滑的巖壁根本沒有能抓住的點,而且我們這樣能堅持多久?屍蟲爬出來也會把我們吃掉的,難道期望他們爬到門口全都犯近視看不到我們又回去啊。
一大片屍蟲已經爬到趙東腳邊了,我心裡一急,左手僅僅抓牢洞口右手拉住趙東把他往我這邊拉。
可是洞邊根本沒有能讓趙東踩住和抓住的東西,眼看屍蟲爬到了洞口。
趙東眼睛一閉就準備往下跳。
嗤嗤幾聲奇怪的叫聲傳來,怎麼了?我們仔細看去,爬到洞口最前面一排屍蟲全身冒着青煙乾癟了下去。就趴在洞口不動了。
這一幕就像一個人從十幾歲一下變成了九十幾歲,皮膚一下就乾癟了,瞬間就變成了一張黑色的蟲皮,生命就像被什麼東西瞬間抽走了一樣。
我們都驚訝的看着這一幕魔術的上演,隨即我歡呼起來,“哦~哦~~,”
“怎麼回事小帥”,萊西問我。
“虎口,虎口,虎牙,虎牙,哈哈哈哈”,我高興的大笑。
從洞口到虎牙所有的食骨屍蟲一排一排的變得老去,哦,不是生命被抽走,是那些附在上面的冤魂被抽走了。
這時四個人經歷了兩次絕境逢生都開朗的大笑起來。
我看到大家的笑容,突然有點眼淚衝出來的感覺,有點哽咽,大聲的吼了一句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
其餘三個人跟着我一起幹吼“相遇相識相互琢磨”,
我對着張三繼續大聲高唱“人潮人海中”,我停住看着張三
張三快速的接到,“是你是我”
我們四個人一起大聲唱了起來,
“裝作正派面帶笑容
不必過份多說
自已清楚
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邊唱我們邊慢慢回到洞口,並排站在洞口看着那遠方一片片大山,我們兩手互相搭在肩膀上,大聲的唱,高聲唱,雖然大都不在調上,我們憑着一口熱血唱完了無地自容。
萊西在洞裡要用趙東張三墊背那事也算揭過去了。
我胸口不停起伏着,我和萊西擊掌叫到“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轉身和張三趙東相互擊掌,我們一起張開雙手聚在嘴邊做喇叭狀對着那一片片青山,大喊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連綿的青山飄蕩着這句話的迴音,遠處太陽落山了,一根藤條編成的繩子從天而降。
“冉大哥”,我們探出頭對着上面大叫。
“冉大哥。。。。。”
“別叫了,別叫了”,我好像聽到上冉大哥的聲音了。
冉大哥的聲音傳來,“誒,聽到了”
一聲歡呼,萊西扯了扯麻繩,當先爬了上去,我知道他是不放心冉大哥先上去守着藤條,他除了我對任何人都很警惕,更何況出了這事。
才經歷了兩場生死,雖然肚子餓得咕咕咕的,我們都信心百倍的爬麻繩,就不覺得太辛苦了。等上得蘭英寨裡,除了萊西我們仨躺在地上喘氣。
現在的彩霞真是美麗到了極點。
“冉大哥,剛纔我們使勁叫你,你沒答應,我們差點死在下面了”
“啊,怎麼了,小帥”
我看冉大哥表情不像作假,更何況在我看來,天下好人多,連那個黑法師老頭也救了我兩次。
“下面有屍蟲,一種可以把肉和骨頭都爛掉的屍蟲”
“啊,冉大哥嚇了一跳”
張三話多,把剛纔下面發生的事添油加醋的給冉大哥說了一遍,把這純樸的山民嚇得坐到地上半天不出聲。
等張三講完,冉大哥看了看我們,“我差點害死你們,我差點害死你們”
“冉大哥砍藤條做繩索去了,不然我們也上不來”,萊西也幫冉大哥說話。
“我在那山崖割藤條,長的長短的短我就在那編好了纔回來的,在路上就聽到你們喊,聽到你們唱歌,我才加緊跑回來”
在剛纔縱情哈哈大笑之時,我領悟了白虎銜屍的風水道理。只是七星聚鬥還要回去問問毛師傅。白虎銜屍爲什麼不是白虎吞屍咬屍吃屍呢,其實名字就寫得很清楚了,虎吃的是肉,是屍不是骨,虎口守護的的地方就是養屍地。
晚上我們生起了篝火,冉大哥白天下山打了幾條小魚,今晚吃魚湯。篝火把魚湯的鮮味傳了出來,搪瓷碗我足足喝了三大碗。今天沒套到野兔,好想吃石板灸兔肉,我向萊西學習了野外繩套的幾種用法,讓我好想親自試試。
最簡單的繩套其實就是一個活套,先在繩子的一端圍繞中指打個死結,然後從中指上取下來把繩子另外一端從這個指圈中穿過去,這就是一個可大可小的繩套,只要套住了動物,動物一跑動,繩套就越收越緊,就抓住了。只是這種方法一定要會辨認野獸經常走的路徑,以及找到野兔窩,在門口下套基本都能套住。
要是找不到也可以在繩套前方點誘餌,誘使動物鑽進去被套住。只是用誘餌的方法不如直接放門口的成功率高。
一晚上睡覺都夢見那食骨屍蟲爬過來,幾次驚醒,後來就乾脆不睡了,給火堆加了柴就坐旁邊翻開毛師傅的手抄,背誦一些咒語。晚上飛蟲多,不停的往火堆撞,發出一些被燒爆了的噼啪聲。
天剛矇矇亮我們就動身,等我們來到那塊石縫下已是上午十點了,面前是一塊九十度的巨大山壁讓我聯想起了尚師傅故事中的巨大石門。石壁往上二十幾米有一道裂縫,看樣子如果要人能穿過去起碼得往上爬到三十幾米的位置。
石壁下我們站的地方遍地野花,一片生機盎然,石壁上卻光禿禿連苔蘚也看不到。這時再轉頭看那虎口,小得幾乎讓人看不到洞口。
大家到處砍削些樹枝藤條絞成一根藤索和昨天的繩索捆在一起。藤索每五十釐米左右都橫着絞了根樹枝以方便攀爬。
我的木箱是進不去了,我把木箱裡的東西全都清理出來放進冉大哥的麻布口袋裡,大家都輕裝上陣,張東張三也不再提要回去,經過昨天一幕我們放聲高歌后,大家真正的肝膽相照了。
爬進了山縫,就看不到山下的冉大哥了,再往裡走幾步山縫裡面越來越潮溼潮溼,頭頂上有一些人工打出來的凹槽,看樣子這裡以前在山壁上安裝過棧道。
我們小心的踩着凹洞慢慢往裡爬,山縫裡有一層淡淡的薄霧,前面景色若隱若現。到處都是人工修建的痕跡,偶爾山壁上一些沒脫落的棧道,大木方還很結實,可以借力,路就好走多了。
一路上互相猜謎打發無聊的時間,也是給自己壯膽,張三和趙東拿出一些我都聽厭了的葷謎語葷笑話來講給萊西聽,偶爾也能激發萊西的哈哈大笑,唉這個木頭人,也不知道他在部隊裡怎麼過的。
同樣是當兵,他卻要被逼訓練冷血,當年對越反擊戰時,越方的特工給人留下了深刻的記憶,他們可以潛伏再泥潭裡幾天不動,即使螞蝗毒蟲爛肉見骨也不動分毫,待時機成熟給中國部隊造成了很大的傷亡。從那時起中國很多特種部隊也採取了這種殘酷的訓練方法,萊西不幸就通過了考覈加入了這種神秘的特戰部隊,其實那到底是他的幸還是不幸呢。
越往裡走,山縫越來越寬,沿着山壁已經有一些人工開鑿的小道,已經不需要我們再貼着崖壁挪動了。
腳下全是脫落的棧木卡在山縫中間和一些枯枝石塊,還有一些鳥窩。一陣風吹過,霧有些散去,腳下有兩具發黑的屍骨卡在山縫裡,那黑洞洞的骷髏頭正仰望着我們,看得我不禁發毛,那洞裡無數的白骨我還不太怕,這兩具黑乎乎的骷髏谷卻陰森森的讓人恐怖。
繼續前行十幾米,走在前面的萊西突然停下來,慢慢的說,“我們可能到了”
那裡是一個洞口,洞口進去三十釐米的位置就是一扇古樸的石門。
石門上刻了一些看不懂的花紋,又是石門,看到石門我就有些發怵,這門裡面該不會又有什麼吧。
直到看到石門前放着的三個樂器,我才放心,這裡毛師傅來過。
“小帥,這石門。。。”,趙東看來也擔心,
“沒事,應該沒東西,這裡毛師傅講過”
我仔細回憶毛師傅講的一些細節,心裡也鬱悶,毛師傅老是說要取寶就要自己行動,這種天然形成的寶物必須要歷經磨難取到纔不違天道。老是這幾句話。
“這個是古董吧”
我擡頭看去,趙東正拿着石門前放着的一個長管陶器在看,那管身上開了3個小孔。
“這是笛子嗎”,趙東左右看着那東西。
我知道那是什麼,說到“那是胡笳”,我正準備讓趙東輕一點別弄壞了,那胡笳最下面的孔裡爬出一根蜈蚣來,趙東一驚手一鬆,胡笳掉了下去,一端在山壁上一磕,就碎成了好幾塊掉到山縫最下面。
我心一驚,往下看去,那山縫裡黑漆漆全是一片屍骨,就面上就有三個黝黑的骷髏頭。
胡笳是碎成片了,我心裡一陣失望,心情百般複雜。
”怎麼了?“,萊西問。
我無奈的回答---------“那是打開這石門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