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微微亮我們才找到柳大伯的家。
白色的紙燈籠!
黑色奠字!!
柳大伯家裡竟然設了靈堂!!!
這,,難道!我心裡有股不詳的預感,總害怕看到柳大娘也,,,,,,
我和萊西張三趙東四人揹着柳大伯來到大門口,好在看到堂屋牆上掛的是柳大伯的照片,我心裡才吐了一口氣。
不過他們怎麼知道柳大伯已經沒了?
屋裡出來兩個壯漢,眼圈都黑黑的默默的接過柳大伯,對我們道了句謝謝就自顧自的忙自己的去了。
柳大伯是爲了救我們死的,我們在這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有跪下給柳大伯磕了三個頭,感謝他救我們,剛一站起來,後面一陣哭聲傳來。
我們趕忙起來站到一旁,柳大娘手上掛着點滴,兩個媳婦一樣的人扶着柳大娘披麻戴孝的哭着進屋。
這一幕讓我再一次抑制不住的淚涌,柳大伯!柳大伯!
我瘋狂的往外跑,看到前面一個摩托,一把掏出褲兜裡所有錢拍到開摩托車那人手裡。
“走,去青島”
我一跳上摩托車,摩托車就發動走了,身後傳來幾聲叫喊,“小帥,,,,小帥”
不管了,反正我不會死,我要去搗毀十七鬼棺,燒了那義莊,爲柳大伯報仇,我要避免以後再有人因爲這個被害。
路上摩托車流星趕月飛速的疾馳,大約十幾分鍾後我稍微有點清醒了過來,看了看身後,沒人追來,我心裡其實還是希望能有人追來,即使不是萊西,是張三也好,如果是馬克我也會心安一些吧。
可誰叫當時路邊就一個騎摩托車的人看熱鬧呢,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想到柳大伯臨死前的模樣,我咬咬牙堅定了決心,唯一有些遺憾的就是太沖動把所有錢都掏出來了,那一把錢大約也有四五百吧。
這只是一絲的念頭,路上的大部分時間我都在發愣,直到被另一輛疾馳的摩托車從身邊擦過,激起一陣怪風又帶起來大量的灰塵,我才從木然中醒來,向身後望去,一輛摩托車越來越小,摩托車背後坐着一個揹着揹簍的人。
這個背影給了我一個很奇特的感覺?
想來想去,也只是背影很熟悉而已,也許這背影讓我潛意識裡想起了誰吧。
摩托車開瘋了比汽車快多了,只是繞過青島城區花了點時間,下了車摩托車司機直接走了,留我一個人發愣,好半天才想起,應該叫他等一等,我還要回去的,至少應該讓他帶個話給大家。
最開始我一直想自己到了是怎麼怒氣的衝進去一頓亂砸,或者放火燒了這個義莊,可現在看着那棟房子卻像一把山擋在胸前,先前的豪情壯志都煙消雲散。我才發現我自己並不是一個英雄,並不是手提三尺劍十步殺一人的大俠。
儘管我想到了,可我依然雙眼緊盯着那義莊,一步一步的靠近,一想到柳大伯是爲了救我們而死,我雙眼就要蹦出火來,緊咬牙關忍住內心激烈的跳動,反正我不會死。
就在離大們八九步的時候我站住了,實在邁不動雙腿,這義莊在清晨的薄霧中彷彿像一座高萬丈的大山擋在面前,我能感覺到那種無形的壓力推了過來。
第一次進義莊除了擔心以外,沒有別的感覺,自從柳大伯講了義莊的秘密後,這簡單的房子一下就變了,變得更加詭異,令我心不停的起伏。
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了,想起在鬼屋裡被冤魂附體時徹底感覺到的那種疼痛和死亡的味道,爲了柳大伯,爲了再沒有無辜的人被殺,爲了柳大伯的老婆兒子,爲了我自己的信仰,還爲了什麼,爲了剛纔坐摩托損失的四五百塊人民幣,衝啊。
思想帶動我的身體,我悶頭衝了過去,雖然只有七八步的距離,我卻從來沒有感覺到的孤單。我大腦裡又開始後悔爲什麼一個人過來了,可已經來不及了,我已經撞開了那虛掩着的大門,腳絆在高高的門檻上,身體直接摔了進去。
黑黑的屋子裡十七口棺材的詭異感覺一下就扎進了我的大腦。
今天這義莊的感覺和第一次進來完全不同,那天起碼是大太陽人又多陽氣重,現在屋裡黑黑的,涼颼颼的,十七口棺材安靜的躺在面前,剛看到我就有些心虛了,真不知上個月巫溪我是怎麼度過的。
毛師傅說我能很快達到心地澄明,只要努力就可以在道法上有所作爲,尚師傅悄悄告訴我毛師傅很少夸人,他這麼說我就是修煉道法的天才了,可我是天才嗎?到現在每一步都是千辛萬險的度過。
做一件事要是還沒做就先膽怯了就一定不能成功,想了想我的偶像毛師傅的教導,我開始誦唸不害怕咒語,慢慢的心中就光明瞭起來,害怕的感覺就少了幾分。
可我到底該怎麼破了這十七鬼棺,燒掉是最好的選擇,可這裡樹林這麼茂密,要真的燒起來,可能會害死人命,我又摸了摸口袋,不愛抽菸的人隨身連個打火機都沒有。
身後的揹包也基本空了。
越想越是氣,我怎麼這麼衝動,想到這裡我不自覺的用力拍了面前這棺材一下,就一瞬間我就感覺我背後多了一個“人”。
就像我背後多了個眼睛那樣切切實實的感覺到,我心裡一驚就猛的轉身,我眼前什麼也沒看到,可真實的感覺到那“人”就在我身後,我一陣的狂轉,可不管我轉過去還是轉過來那東西依然就站在我身後一米遠的地方。
“是人是鬼?”
沒有回答,難道是我多疑了?還是像那鬼屋一樣是幻覺?
可那感覺真真實實,況且我整個後背寒毛也全豎了起來,我連忙解下揹包放在面前這口大棺材上打開。
揹包裡只有一沓黃色的符紙,可這些符的用法毛師傅都沒仔細給我講過,使用符紙要靠蒙,蒙錯蒙對就要考人品了。
身後感覺有個東西的心是非常慌亂的,當下沒有其他出路,只有慌忙的去翻那些符紙,解蛇毒,解頭痛,解屍毒,淨水符,淨壇符,求雨符,,安神符,安胎符,安胎符。
看到尚師傅偷偷放進來的男女和合符我臉一紅,又繼續翻查,最後三張是和毛師傅聯繫用的,我一下又絕望了,感覺身後一陣陣發涼,那東西竟然越靠越近,我一下急了站起來就往門外衝。
哐噹一聲,那門自動關上了,怎麼又遇到這事了,我不停的拍打推拉狠踹大門,不管怎麼用力就像外面有十多個人拉住大門,推不開,拉不動。大門只輕輕拉開一絲縫後又牢牢的關上,手裡的符紙跌落了一地,感覺身後那東西貼到離我只有一步的距離了。
心裡有一絲的怕更有十分的慌,只有往地上去找符紙,現在不管什麼符紙都拿來用了,一張白紙黑字的符紙一下印入眼簾,這是什麼符?這兩天翻了幾遍都沒看到。
我一把抓起那張符紙,符紙背後有兩個小字,“上身”,真是天助我也,請祖師上身打敗邪魔,我還沒拜師,祖師會保佑我嗎?來不及多想我把那符紙一下貼在額頭中間。
噗~,一股巨大的氣浪襲來,自然的把我兩隻手吹得向兩邊平舉,擺了個十字架的姿勢,不知從哪裡產生的氣浪,從我身體裡一下往頭上衝去,我腳下突然輕飄飄起來,差一點就要離地,就像有一個無比巨大的巨人拎住我的頭把我提起來。
來吧,祖師上身,剷除邪惡。
果然,身後有什麼東西往我背上靠,我心裡高興,不知這祖師是什麼樣的,心裡老想着午馬扮演的燕赤霞那樣的大俠威風凜凜,斬妖除魔,要是我威風的時候被白雪看到,那就,,,那就太帥了。
腦子胡亂的想着,那東西徑直靠在了背上,涼,,不對,是冷,,,也不對,是寒,,不,應該是冰,,一種刺骨的冰冷,就像我正背靠一塊冰牆,我突然意識到了,靠上來的不是祖師,是剛纔就一直在我身後的那個“人”。
難道這上身符不是請祖師上身的,是請陰靈上身的!
那符紙是白色的,我好像意識到了這一點,我不停的掙扎可渾身就像被綁了個嚴嚴實實,根本動不了。
刺骨的寒冷比地府的冷更讓人難熬,我感覺我鼻孔裡兩條東西流了出來,媽的,不爭氣,怎麼這麼長的鼻涕掛在臉上。
剛纔滿心歡喜得意的想着威風,這當口要是被白雪看到我就沒臉見她了。
根本沒有任何抵抗,背後那東西直接就進到身體裡來,那股刺痛的寒冷就消失了。
我心裡剛鬆了一口氣,就開始使勁的掙扎,剛纔還像綁了繩子一樣,身體可以動一動,那東西上身後全身就像被釘子釘得牢牢實實再也動不了分毫。
我放棄了掙扎,怎麼辦,我後悔到姥姥家了,不對應該是姥姥的姥姥家了,我平常一直認爲我是個有血性的男兒,可現在我後悔那根本不是血性,那根本就是衝動。
萊西,萊西,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