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飛賊,在下不才,願領教高招!”此聲乃是那張鬆所說。他此行對這劍勢在必得,他敢一次藐視羣雄,就不怕再藐視一次。
“張大人……”黑衣女子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張鬆打斷了。一劍砍來女子不得不躲閃“哼!別廢話,有本事來比一場!比不過就交出‘斬浪劍’。”不由分說便揮出了劍。
此劍法名爲波濤,當真與波濤一般,來勢洶洶,浩然大氣,層巒疊嶂,藐視天地。一時間彷彿有無數的劍影隨着他的劍而晃動,黑衣女子不得不揮劍抵擋。卻說黑衣女子的劍術當真高超,雖無那種磅礴之氣,但是竟讓能將如此磅礴的劍法抵擋的難以近身,明眼人都能看出些許端倪,奈何此處無人知這是哪門哪派的劍術。
轉眼間,雙方已拆招不下五十回合。張鬆當初以此招大戰楚天闊一天一夜,可想而知他的精力是多麼深厚,而女飛賊竟也與之抵擋這般多時仍不落下風,當場的人皆讚歎,只有那白衣少年沒有露出任何的驚訝,有的卻是喜悅。當然,現在除了彭飛虎,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喜悅。彭飛虎因剛纔的失敗才知此少年深不可測,是以常觀察此人。
八十招之後,張鬆的劍法開始變化,由剛纔的浩然大氣變爲了層層追擊,抵擋完這一劍,下一劍又接踵而至,每一劍都光影閃動,身體也是步步逼近黑衣女子只得步步爲營,不斷後退。突然間,張鬆的一記重劈,猶如驚天的巨浪向黑衣女子襲來,這浪甚是驚心,黑衣女子卻也不示弱,用盡全力揮出了劍,噹啷一聲響,二人皆被震飛,張鬆在空中一個翻滾便再次雙腳落在了地上,手中長劍直指剛纔的地方,這一看卻讓他不由得怨恨,原來那黑衣女子倒在了那白衣少年的背上,而此時那斬浪劍卻在白衣少年手中,張鬆何等見識,剛纔那彭飛虎的一記重拳何等力氣,一般人早已被震碎內臟而死去,就是自己也沒把握硬接,這少年竟然硬接下這一掌,現在又跟沒事人一樣。他剛剛纔把白衣青年看做最可怕的對手,不想劍卻落在他的手中。
“小子,這劍是我贏的戰利品,還給我吧。”他知如今只能強詞奪理,才能得到這劍了。
“誒呀,你還真沉啊。”白衣少年把那女子放在地上,完全沒有理睬張鬆的話:“看起來你也不胖啊,怎麼這麼沉呢?”也沒有理睬女子幽怨的眼神,和她那擡不起來的手臂,顯然她受了很重的傷“落在我手中,來吧,我看看你長得什麼樣。”不由分說便拿下了她的面紗,但是沒等女子搶回,便又戴了回去。因爲他沒有看清楚他的臉究竟長得什麼樣,卻看見了那張臉上的傷痕,真是可怕的傷痕,右臉上明顯的一個大叉,白衣少年不由得生起了惻隱之心。
“喂,說你呢!”張鬆一直說,少年一直不理,他卻也不想隨便與他動手。當真是很心急。
“誒呀,怎麼這麼吵啊!”少年仍然對着那少女的臉,終於算是回了張鬆一句。只是這句話卻是很大的**味。“啊,你還沒走呢?”轉頭看見了張鬆,沒來頭的說了這麼一句話,任誰也忍受不了。
“小子,別狗眼看人低,把劍交出來,饒你不死。”此時張鬆很激動,一旁鑄劍山莊的人看着很是着急,插不上話,又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劍被一羣人爭來爭去。
“哎呦,這話說的,那您是狗眼看人高?也對,您本來就矮,看誰都挺高的。”張鬆的確不高,但也不至於是看誰都矮,但是他卻很在意自己常常矮人一頭,所以說他矮的人他都不會輕饒。
“你說誰矮?”他已經咬牙切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施展輕功向他飛來,白衣少年也知此人與彭飛虎不同,三步兩步離開了那黑衣女子,卻不將那斬浪劍交出,反是自己手執它也飛向張鬆。
二人在空中相遇,一個照面,便電光交融,劍影紛飛。落到地上,依舊是令人驚歎張鬆的劍依舊是剛纔的大氣蓬勃,而且比剛纔還要恐怖,顯然剛纔張鬆藏拙,沒有將那女子放在眼裡,卻將這個少年視爲眼中釘。而明眼人看了他們的比試都知這少年的深藏不露。剛纔那女子只是拆招,而現在更兇險的劍法,波濤劍的極致,三十二重層疊浪。每一招都極其兇險,直搗要害,但是那白衣少年卻並不落下風,反而有壓過一頭之勢。只見他面無表情的看着對方,出劍速度比他要快一倍,未等那層層疊疊的劍到身前,竟已被抵擋。輕輕一碰,那劍便已走向另一邊,衆人無不喝彩。忽而奇快,快似風,忽而奇烈,烈似火,旁人忘記了,任千山卻沒忘記,他是鑄劍的行家,愛劍已達癡狂的程度,衆人的劍他早就記於心中。剛纔少年手中的劍,上有‘巽’‘離’之卦,正是代表的風和火之勢。如此看來,那劍也非凡品,定是有隱世高手製作,藏其鋒芒,故而像一把普通的劍。
這劍法融入了風與火,正好可與那波濤劍一搏,雖然五行中水克火,但是這劍術中可沒有那麼明顯的生克,而且那張鬆的波濤劍缺少了水本應有的那份柔和,如果說水之劍真的克火之劍,那便是這份水中的柔和,以柔克剛,方能制勝。
百招之內,張鬆被壓着打的很不自在,此時又將自己的劍術改變了,大氣和速度都不能勝對方,他便只能拿出自己的絕招。剛纔只是在劍揮過之後有劍影,此時他卻將自己身體內的另一種能量激發出來,此能量世人稱之爲‘內力’,能以內力練出強大的招數的,都是武林中的佼佼者,像彭飛虎那種人雖是知道內力是什麼,但是也只能用它來強大自己的力量而已。張鬆將自己身體內的內力由手流入劍中,劍忽然被白色的光芒包圍,光變長,變大,長有一丈,寬有一尺,而這光沒有重量,卻鋒利無比,一般的劍哪能與之抗衡。普通人與此光擦肩便猶如碰到火一樣,灼燒的疼痛讓其難以專心。
白衣少年皺了皺眉頭,搖了搖頭,立在一旁沒做什麼,但是卻不肯近身,每當張鬆的劍揮來,他也還是在躲,而張鬆欲近身,他卻又移動到一旁。而他的步伐精妙無比,衆人皆嘆,少年便有如此劍法與身法,未來不可限量啊!
未幾,白衣少年似乎覺得該結束了,跳到一旁,將劍插入地下,手在身前揮舞,而後收於身體兩側,手中便有金光閃耀,而後雙手拔出劍,剎那間,藍色的斬浪劍泛出了藍色的光,那光芒瞬間鋪天蓋地,一把十丈長的大劍立於天地間,衆人看到此景,心道“不好,要殃及無辜,快跑!”說時遲那時快,剛纔衆人將三人圍成的圈剎那間便消失了,各個都施展輕功向遠處飛去。而沒有人注意到鑄劍山莊的人竟然還把那女子帶走了。張鬆也愣了一下,而後轉身逃跑,但是卻被那一劍劈倒在地。此劍與他自己的劍法不相同,並不是被灼燒,而是被打倒的地方麻麻酥酥的,讓人筋骨都軟了。而張鬆的劍被這一擊劈成兩半插入地下。張鬆被打到一次後,便整個人趴在了地上。白衣少年落到了他的身旁,微笑的看着他。
“你……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內力?”張鬆不敢相信,他對於武林中人的能力大致瞭解,雖不是所有人自己都能勝,卻不至於輸的這麼慘。這內力這般雄厚,爲何江湖中沒有他的名號?
“內力?什麼是內力?”白衣少年顯然沒有聽懂,那迷茫的眼神告訴張鬆他沒有騙自己。
“你剛纔不是……用內力變出那把劍的麼?”張鬆驚訝道“我練內力練了……十年才……才這樣,你竟然這麼小……年紀便有如此……的內力?”
“你們叫做內力?那這你們叫做什麼?”白衣少年說着雙手冒出了火焰,一揮手,旁邊的草被點燃了,而後又一揮手,火回到自己的手中熄滅了。張鬆看着這一幕,緩緩說道:“剛纔我以內力也可控制讓火點燃草,只是讓火回到手中,好像變戲法一樣。”顯然他此時氣息已經平復,只是沒有力氣而已。“你沒見過?”“沒見過。”“沒人知道?”“肯定沒人知道……我也見識過很多高手了,還能騙你?”張鬆回答的極有信心。但是他看着眼前這個少年高手,卻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一樣。白衣少年若有所思地皺了下眉頭,然後緩緩起身,說了句“真是有趣”後便拾起劍鞘離開了。張鬆想追上去問個究竟,但是現在的筋骨很是無力,自己實在難以起身,只得躺在那裡,等待他的部下來擡他離開。
白衣少年站在洛水河邊,望着那滔滔的河水,淡淡的自言自語起來:“爹!你總不讓我和哥哥出來闖蕩,我還以爲他們都比爹你厲害,但是我從家逃出來到現在還沒見到一個厲害的人,他們甚至連‘神’和‘氣’都分不清,有什麼可怕的?”他又想起那個黑衣女子,“對了,他們把那姐姐抓去了,那個可憐的姐姐,我得去看看。”他現在已經知道這些人都敵不過自己,卻是更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