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者就這樣背對着荊麟,手依然是剛纔將荊麟送出去的動作,也不知是他不願意換姿勢還是他太老了以至於身體已經不足夠聽自己使喚了,反正他就這樣一直站着。
而荊麟被甩出去後三步兩步站穩了,半跪在了地上,這當然不是他被甩出去就這站不穩了,而是他現在的心中有着一種震驚的感覺,不是說這個老人有多麼厲害,而是他雖然沒有那麼強大的實力,但是在荊麟跟他打的時候感覺到的那種無力,或者說自己明明有比他強大的實力,但是在他面前就是施展不出,別說自己答應他不用出仙術,就算是自己運用自己最厲害的蒼火拳,這拳能夠很容易對付,一拳打出,天地變色。但是恐怕仍然不能敵得過這個老人。
“荊……”千攸看荊麟現在的情形很不利,剛要出口問他究竟是怎麼了,卻被祖元攔了下來,千攸看着祖元,疑惑的眼神,他總覺的這個老者異常怪異,明明是凡人,而荊麟明明之前一直佔優勢,現在卻突然落了下乘,而這種情況下荊麟竟然不再繼續追下去,兩個人就這樣背對背的一個站着,一個半跪着,久久不能動。
“難道,這纔是真正的道?”荊麟緩緩自語,卻仍是這樣半跪着,卻誰也不知道他在跪什麼?他的聲音也是小的聽不清,但是這裡的人除了那個無名老者聽力不夠以外,其他的人都聽得輕輕清清楚楚。
“什麼情況?”千攸剛纔沒有看清究竟是怎麼回事,或者說不是他沒看清,而是他沒仔細看。
“凡人也有值得我們學習的東西。如果你剛纔認真看了或許會有更深的體會也說不定。”清裳斜眼看了千攸一眼說道。
“是啊,凡人太厲害了,厲害的讓我們都想去拜師。”千攸調侃道。
雖然千攸這句話說的是半開玩笑,不過他們之間還真有人去拜師,不是千攸,而是荊麟。或許只有他感觸最深吧。
“老爺爺!我誠心誠意想拜您爲師,跟您習武。”荊麟很認真的說道。而他此刻也已經反身跪在了老人的身後。
誰知那個老人卻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不想教你,而是我也教不了你什麼,能教你的,只有自然。”
“自然的確是個好老師,但是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不是嗎?”荊麟嬉笑着,露出了有些無恥的笑容:“所以人教別人不也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嗎?”這分明就是在狡辯,不過荊麟此刻也只能這麼說了。
老人看了看荊麟,眼神中留露出了一絲驚訝。但是轉而又變爲釋然,說道:“想法不錯,不過我還是不能收你爲徒,至於教你,我只能將我的理解作爲一套拳給你表演一下,至於你能理解多少就看你的了。”
說罷,他的雙手便在自己的面前緩緩舞動,看似極慢,卻帶着一種很奇異的感覺,荊麟睜大眼睛將這拳法硬生生的記在了腦袋中。
那老人看到荊麟這樣,搖了搖頭說道:“孺子不可教也。”說完便邁着緩緩的步子一步一步的離開了,留下荊麟等幾個人站在那裡。
“剛纔那拳法果然很奇特。”千攸若有所思的說道:“不過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再看荊麟,此刻卻一言不發,雙眼緊閉,由剛纔的跪着變爲了席地而坐,其身體就如同剛纔那個老人一般,但是不同的是那個老人坐在這裡的時候雙眼微睜,在看着地上的昆蟲,而荊麟此刻卻是雙眼緊閉,當真如同雕像一般。
蘭馨看到這個場景,笑着說道:“他和先玄真像。”
“先玄?你怎麼突然說起他來?”千攸奇怪的問道:“難道是你對那個老人……”說着千攸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我記得藍蓮花好像就是先玄曾經的劍吧,那先玄豈不是你的主人?那你們之前見面的時候怎麼會像陌生人一般。”
“真是笨啊!”清裳說道:“如果他們想相認的話當初蘭馨還會被關在那個石洞中麼?顯然蘭馨已經被……”她突然住口,下面的話任誰也都能猜出來了。
“荊麟這個臭小子,把咱們這幾個人放在這裡不顧,自己去頓悟去了。”千攸連忙岔開話題:“雖然我現在的身體不適合修行,不過,祖老,這時間您再幫我修復一遍吧。我的身體感覺一天不如一天了。”
“也好。”祖元說道:“兩個小姑娘,這個時候就靠你們倆保護了,相信以你們倆的實力能打擾我們的人很少了。”說罷他們也席地而坐,祖元坐在了千攸的身後,將兩隻手放在了千攸的肩上,自己的氣緩緩從雙手流入千攸的身體內,千攸的臉上登時便滿是黑色的死氣,若不是清裳他們知道祖元是友非敵,還以爲這是在害他,但是這種想法也就是隨便一想,即使祖元是敵人,也用不着用這種方法來害千攸。
“叮”的一聲,衆人周圍出現了一個七彩的防護罩,他們的蹤影頃刻便從天門山上消失了,這顯然就是清裳最擅長的空間撕裂,當然,這與離恨境界的人的空間撕裂根本不一樣。
荊麟的心中,此刻已經是另一番景象,他剛剛纔將那老者的每一個動作在內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演示,想要從中找尋出究竟是如何才做到那種奇妙的感覺,那種奇妙的感覺荊麟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一個印象,根本就沒抓住一絲感覺。
不對!不是這樣!即使力量到了,也不應該有那種結果。
是不是應該力量小一些?是不是應該不依靠力量?但是不依靠力量怎麼做呢?好像不應該依靠力量,卻又偏偏感覺力量十分渾厚。究竟是怎麼回事?
荊麟在這一遍又一遍的推演中不斷思索着這拳法中的奧秘,但是他卻百思不得其解,就這樣硬生生的坐了三天,這樣的修行可謂說是荊麟十分少有的修行了,誰都知道他本就打算將實力連個不好不壞不被人欺負就行了,但是這麼認真的荊麟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若不是他們能夠感受到荊麟身上的氣不斷的變化,他們定然以爲荊麟只不過是睡着了而已。
“不對!都不對!”三天後,荊麟突然間站了起來,大吼一聲,然後自己的手開始揮動,就如同那老者一個樣,每一拳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就連每一拳用出的力量都是一樣的。
“他學會了?”千攸自然也記住了那套拳法,而且這兩天中他也練習了一下,不過那種打拳的感覺始終也沒找到。
“恐怕還沒有。”清裳說道,她的眼神自是最好的,她比誰看的都清楚,而且她恐怕也是最能理解老人的心的人了。“那個老爺爺練的時候完全不拘泥於行跡,彷彿信手拈來,而荊麟則只是模仿。可以說只得其形,未得其神。”
一直閉着眼睛躺着的祖元聽到清裳的話,滿意的笑了笑說:“這種境界並非是修仙,而是修心,真是難以想象,凡人竟然能比我等更加懂得修心。”而此刻的祖元似乎也與平常不同了,他就這樣躺在花叢中,翹起二郎腿,嘴中叼着一根草,優哉遊哉的享受着午後的時光,怎麼看上去都不像是一個實力那樣逆天的高手,反而像一個放蕩不羈的公子哥。
“就是這樣!”荊麟突然大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