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任青雲開口說道:“我只恨張金剛和那個銀甲衛士,其他的人,就不必懲罰了吧?還有一名銀甲衛士,私底下也給了我一點照顧。我看就不用爲難他了吧?至於風雲道場的場主……”
任青雲忽然覺得這個自己不能做主,當下朝任蒼穹望去。
任蒼穹對張楓這種小角色倒是沒有興趣,擺了擺手:“既然青雲不追究,張楓就留他一條小命,謝府主以後多加管教便是。至於風雲道場,正當經營,只要不仗勢欺人,倒也沒必要關停。”
謝通大喜,心想這位大人果然是宰相肚裡能撐船啊!當下連連笑道:“如此說來,風雲道場是在大人嘴裡絕處逢生。那就讓他們繼續開下去。以後所有收益,大人分五成……”
停了一停,又道:“韓先生也分一成,如何?”
韓力呵呵笑道:“我無功不受祿啊。不過謝府主有心,韓某倒是不能推脫。不過既然謝府主如此有誠意,何不將風雲道場做大做強,也好讓這位大人的五成收益更加可觀?”
謝通心中一喜,心想,這事有門!
當下點頭笑道:“還是韓先生一語驚醒夢中人。這風雲道場,我會另外派得力人手去經營,一定要將它的規模建成東荒大都一流的道場!”
風雲道場的規模中等偏上,在東荒大都,算是二流的水準。要想擴建,就必須花些心思下去。
任蒼穹知道這謝通要巴結自己,不然怎會平白無故送上五成收益。不過一個道場的收益,十分可觀,他眼下缺錢缺勢力,自然不會推脫。白送上門不要,那不是傻麼?
何況,這謝通是以賠禮的姿態送過來的,不要白不要。
任蒼穹二世爲人,也頗掌握了一些弄權之道。恩威並施,是最管用的。像眼下,已經立了威,便要施些恩。
而收下對方的孝敬,讓謝通心裡不再惶恐,此刻就是一個大恩。
沒錯,有時候,收他的禮也是一種恩惠!
韓力很是聰明,笑道:“謝府主,既然這位大人賞臉,你還不趕快謝恩?大人既然沒有反對,就是不會再追究了。只要你以後懂事,我相信這位大人還是會記住你這份孝心的。”
謝通果然是一點即通,連忙從座位站了起來,對任蒼穹鞠躬:“謝通多謝大人寬宏大量,我……我謝通真是運氣好,遇到大人您。要是……”
韓力接口道:“沒錯,謝通你這點運氣確實不錯,如果換做其他一個這種級別的大人,我恐怕你今天就要闖大禍了。”
對這一點,謝通是深信不疑的。天閣的那些巨頭,很多都是脾氣乖張的。像今天這種事,對方要是先殺人,後處理,他謝通只能捏着鼻子忍下來,完了還得跟狗一樣賠不是。
今天的事,能這樣處理,他謝通真的是萬幸之極了。
周雲跟了任蒼穹這麼久,也知道一點揣摩上意的道道了。此時此刻,他知道老大不方便表態,正是他表態立功的時候。
當下笑了笑:“謝府主,也是我家大人今天脾氣好。這麼跟你說吧,之前有那麼幾個不長眼的傢伙跟我家大人叫板。這些人現在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謝通臉上的肌肉猛地不爭氣地跳了跳。這話他是一點也不懷疑的。
韓力也聽說過任蒼穹斬殺李天名的事,點點頭:“確實如此,確實如此。呵呵,謝府主,這位大人,連天刑堂的人都不敢跟他叫板……他的能量,確非謝府主能夠想象的!”
啥?天刑堂的人都不敢叫板?天刑堂那可是天閣十殿堂排名第一的殿堂啊!走到哪都跟螃蟹一樣,橫着走的!
天刑堂真可謂是掌握天下的生殺大權。天閣管理下的疆域,天刑堂的刑刀所指,莫有人頭不落地!
可是,眼前這年輕人,連天刑堂都不敢惹?難道說……謝通忽然想起天閣造化天頂的傳說,一下子全身大冒冷汗,心有餘悸的惶恐感,讓他全身又溼了一遍。
“罷了,韓力,既然恩怨已經揭過,便不用再提了。”任蒼穹淡淡道,“大家喝酒。”
任蒼穹一舉杯,其他人都是情不自禁就站了起來,紛紛說道:“敬大人你一杯。”
謝通抹了抹額頭,正想找句輕鬆的話來講,忽然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心腹隨從匆匆走到門口,想進來又不敢進來。
韓力笑道:“謝府主,讓他進來吧。”
那名心腹走進來後,急急說道:“府主大人,不好了。少爺的病,又復發了。夫人請大人趕快過去。”
謝通一聽這話,面色大變。不由目光轉向韓力。他這次請韓力來,就是爲了兒子的病情。
“謝府主,我隨你去看看吧。”韓力倒是信奉收人錢財,與人消災的原則。
謝通有些難爲情地看了任蒼穹等人一眼。
任蒼穹擺了擺手:“謝府主自便,人命關天,不必拘禮。”
謝通這才鬆了口氣,說道:“謝某失禮了。”
轉頭對那心腹隨從吩咐道:“去請方副府主前來陪三位貴客。”
任蒼穹卻道:“不必了,我們三人自便即可,不用外人作陪。”
謝通點點頭:“行行行,那就請三位自便。”
……病榻上,一個少年武者奄奄一息,臉色蒼白,削瘦如柴。病怏怏地躺在病榻上,彷彿隨時都可能一口氣喘不過來,就此掛掉。
謝通半輩子梟雄,卻是舐犢情深,對這個幼子尤其疼愛。見到幼子躺在病榻上,不知高低,心中如刀割一般,老淚縱橫。
一旁張楓的姐姐張琳大哭着:“大人,快來看看舟兒吧……我不要舟兒離開我們……不要啊。”
謝通畢竟不是婦道人家,連忙將韓力讓到前頭:“韓先生,請你看一看犬子,務必請韓先生妙手回春……”
韓力走上前去,在榻前坐下。搭手把脈,望聞問切。
片刻後,韓力表情十分凝重:“謝府主,令郎這是病入膏肓了啊。你怎麼此刻才請我來?要是早半個月……”
謝通心裡一冷,失聲道:“這……這不能救了?”
韓力輕嘆道:“除非我師尊親來,或許有一線生機。我的功力尚淺,有許多種辦法可用,但是沒有一種是有大把握的。”
“那……那也請韓先生出手。不管結果如何,只要韓先生盡力了,我們也無話可說。”謝通也知道兒子的病不好治,到了這節骨眼上,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韓力凝神思忖了片刻:“令郎這是中了陰煞之氣,莫非此前去過什麼陰邪之地?”
謝通嘆道:“他此前去參加過一次冒險,好像是被什麼陰寒之氣射中。回來之後,已經不省人事。韓先生,可有妙方?”
“陰煞之氣已經侵入丹田,除非是用大神通清洗丹田。但是,以令郎如今的身體狀況,只怕大神通一進入他的身體,就會當場暴斃。如果以銀針疏導,這陰煞之毒在丹田裡,要靠銀針那麼點東西疏導出來,速度實在太慢。只怕也撐不到那個時候……再有一種辦法,則是更加虛無縹緲。”
“什麼?”謝通忙問。
“陰煞之氣,當以至陽至剛之氣中和,在丹田之內形成龍虎交會之勢,陰陽相交,龍虎共濟。從而形成陰陽調和,迴歸常人之態。不過,這要有至陽的丹田之力,而且還必須是懂得藥理醫理的人物才行。以我看,恐怕只有百草堂某位老祖才能具備以上條件。此外,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服用至陽的靈藥,但這靈藥可遇不可求,而且藥性極強,只怕令郎的身子骨也受之不起……”
韓力說了一大堆,聽起來都有道理,但可實施的卻是一個都無。
謝通痛苦問道:“若是韓先生醫治,當用哪種?”
韓力如實回答:“我功力尚淺,只能以銀針疏導,如此抽絲一般的解毒手法,若是十五天前來,當可救他一命。但是,現在時日無多,只怕朝夕難保啊。”
謝通腳步踉蹌,嘶聲道:“如此說來,已無可救藥?沒有任何希望?”
百草堂的老祖是可以治,但是謝通自問請不到百草堂的老祖。別說他謝通的兒子,就算是謝通本人,甚至是東荒大都的城主,在百草堂老祖眼裡,只怕也就是一隻螻蟻罷了。
百草堂老祖會給螻蟻治病嗎?顯然不可能!
韓力沉吟了片刻,卻是道:“也未必是完全沒有希望。”
“哦?”謝通好像瀕死之人抓到一枚長生仙丹,眼睛頓時一亮,射出央求的光芒來。
韓力嘆道:“謝府主,我韓某人是無能爲力了。但你府中,還有大來頭,大神通的人,連家師明華佗都敬重結交之人。難道謝府主忘了嗎?”
謝通頓時一呆,吃吃說道:“韓先生是說那位大人?”
韓力微笑,點點頭:“那位大人的尊諱,我不敢說。但有一點,卻可以告訴你。家師明華佗最近時常教導我們這些弟子,說那位大人在靈藥丹藥方面的造詣,不在他之下,前途更是遠勝家師幾倍。”
什麼?謝通徹底愣住了,全身如同篩糠一樣,忍不住顫抖起來。能讓明華佗長老說出這番話來,那位大人的來頭,難道真的如此之可怕?實力真的如此之驚人?莫非是,百草堂老祖候選人?
想到這裡,謝通彷彿看到了一線生機,一線從未有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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