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首兒謠!
要命地是,那不是樂仔的聲音,而是一個小女孩可愛清靈的聲音!
喉嚨裡清晰地滑過一團唾液,臉上的肌肉輕度痙攣起來。無邊的恐懼不安頓時籠罩了她,遊悠知道自己無論多麼努力都無法甩掉這種感覺。她靜由它侵佔心靈。
樂仔拍着紅皮球,唱着兒謠。
有幾個瞬間,遊悠似乎看得見他的身上閃現一種稍縱即逝的色澤。
是黃色。有個身影在他身上重疊。
遊悠這才意識到,阿蓮其實已經來了。是的,它剛剛纔吃掉那隻血糉子。
“姐姐。”
正在沉思的遊悠忽然被樂仔的叫聲喚過神來。他抱住了紅皮球,突然向她走過來。這一舉動把遊悠嚇到了,她連連後退,直退到牆角才無路可退。
樂仔慢慢走到了她的跟前。不,這不是樂仔。遊悠很清楚,這是另外一個小孩。是被她用血糉子召喚出來的鬼魂。她看得出樂仔那雙眼睛裡流動着的氣息,如同這黑夜一樣詭異可怕。
樂仔突然向她伸出了手。
“姐姐。我們玩剪刀石頭布吧。”
“不要。”她毫不遲疑地拒絕道。
總感覺跟鬼仔玩不是什麼好事。但她很快後悔了。因爲樂仔隨即皺起眉頭瞪着她,眼神有點猙獰,他陰陰地說道:“是你叫我來的。你要跟我玩。你贏了我我才幫你。”
遊悠驚出一身冷汗。激怒它沒有好處,她很清楚這一點。她只好哆哆嗦嗦地伸出手,點頭說道:“那我們……玩吧。”
樂仔的眼神好象一下子變得快活起來了。他舉起手,放到腦後,並且慢慢哼出來:“猜呈沉: 呈沉剪,呈沉包,呈沉糯米叉燒包。贏左吾食香口膠,要食豆沙包。”
遊悠也跟着做同樣的動作。她心中是害怕的,對未來一切不確定的揣測攪得她頭腦發昏。在亂糟糟的思維中,一個記憶突然亮烈地綻開。她想起來了,樂仔跟她說過的,阿蓮每次玩剪刀石頭刀,只會出剪刀。
想到這裡,遊悠試着出石頭。
石頭VS剪刀。
她贏了。遊悠這才長長鬆出一口氣,呼吸暢通了,胸口的壓迫感也消失了。當緊繃的身體霎時鬆垮下來,她頓時感覺身體裡一大堆骨頭嘩啦嘩啦往下掉似的。她疲乏無力地坐在了地上。
比輸了的樂仔對她怪笑一下,什麼也沒說,光着腳轉身向臥室走去。當他躺到牀上的時候,他馬上甜甜地睡着了,好象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
誰離開了。客廳裡的陰氣散去了許多。
紅皮球靜止在地板上。
承載着黑夜的星球,仍在孤獨地旋轉着,緩慢地轉向光明的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