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的血腥氣味,令人感到陣陣噁心,但三個人不想走進去,並不是因爲這個。
“這件事太奇怪了。”執事有種可怕的預感,神父並不是普通的自殺,而是想用他的死,來告訴我們一些隱藏的真相。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執事的表情忽然變得緊張起來,但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緊張什麼。
兩個孩子只是無聲地流着淚。
人在極度傷心的時候,反而是哭不出來的。
“這件事情我們無法瞭解原理,要我來說,現在應該再找一個專門研究宗教的專家,才能解開這個謎。
他自言自語地說着,然後又低下頭對兩個孩子說:“聽着,你們的爸爸並不是普通的死,我們必須要解開他設下的這個局,才能讓他死而瞑目,你們現在要全力配合,明白嗎?”
這個神神叨叨的執事,以前兩姐弟是極爲厭惡的,但現在聽他說話,反而覺得很溫暖,很感動,畢竟,沒有了爸爸,現在他是唯一親近的人了。
“你想怎麼做,都隨你便,我們現在只想過去看爸爸一眼。”
執事的眼圈紅了,“對,沒錯,那麼我們一起過去吧。”
三個人來到神父的身邊,看到神父的眼睛圓睜着望着上方,不由得都嚇了一跳。
他真的是死不瞑目啊。
按照基督教的習慣,三個人開始爲他默禱,算是爲他送行。
禱着禱着,三個人忽然感到有榮光充滿了整個房間,他們嚇得戰戰兢兢,又不敢睜開眼睛,只能繼續祈禱,希望會有神靈替他們解釋。
過了一會兒,光芒漸漸地消失了,三個人才緩緩睜開眼睛,但,一件更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神父的屍體不見了!
難道他去了天堂?
三個人目瞪口呆,拼命地眨着眼睛,希望自己看到的是幻覺,雖然他們都篤信真神,但誰也無法接受神真的來臨。
就像人都知道自己會死,但誰也不相信自己會死的這麼突然。
慢慢地,歸主多年的執事開始慢慢接受了眼前的事實,轉過頭又開始安慰兩個孩子:“沒什麼好驚訝的,你們的爸爸昇天了,這是好事,你們應該爲他高興。”
兩個孩子點了點頭,葉子然卻目光茫然地說:“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整理一下房間,然後把這些血擦乾淨,還有......”
執事頓了頓說:“從明天開始,我將成爲這裡的代理神父,你們可以繼續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我會像你們死去的爸爸一樣愛你們的,還有,你們已經長大了,也該在這裡幹一些你們力所能及的雜活了,這也是爲主做工啊,怎麼樣,你們還願意留在這裡嗎?”
葉子湮有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原來,你早就對這個位置垂涎已久了,現在爸爸死了,你如願以償了,是不是?”
執事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厲聲道:“你在說什麼東西?神父是怎麼管教你們的?小小年紀就已學會血口噴人,怎麼還有資格在這裡侍奉上帝?看來,我是該教訓你們一下了,你們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小東西!”
“要打就打我,不要打我姐!”葉子然衝了上來,怒視着道貌岸然的執事:“我看,是你不配侍奉上帝纔對,你根本就是個不要臉的王八蛋!”
執事勃然大怒,伸手就給了葉子然一巴掌。
葉子然頓時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但他強忍着眼淚,什麼都沒有說,拉着子湮說:“我們走,這是個僞道長,他一定會有報應的。”
葉子湮只能輕輕地撫摸着子然的臉,心裡也內疚極了,如果不是她剛剛譏諷執事,子然也不會捱打。
“好,我們走。”
兩人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身後一陣**。
兩人回過頭,看到執事正蜷縮在地,整個人都變得乾癟萎縮了。
兩人雖然對這個人已經深惡痛絕,但畢竟他們從小就接受宗教愛人如己的教導,因此急忙跑到他的身邊,急切地問道:“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我明白了......神父不是自殺,他身上有毒......死後身體被毒素化爲濃血,我剛剛進門接觸到了地上的血......這是謀殺啊......你們趕快去報警,一定要找到兇手,爲神父報仇!這個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掙扎着說完這最後一句話,身體就化爲了一灘血泥。
“他的本質還是好的,是我們錯怪他了。”
兩個人都唏噓不已。
“走吧,我們去警署,只能交給警察了。”
葉子湮忽然很悲哀地說:“是不是因爲我們,因爲我們才剋死了他們?”
“不是的,他們一定是被人殺死的!”葉子然用力地回答着,又帶着些許憤怒:“哪來的這些歪理邪說?如果這些是真的,人又爲什麼會相信它們?”
的確,善良和勇敢的人總是會相信努力,不相信命運,只有那些頹廢的人,纔會來拿這些事當藉口。
“我們不要再浪費時間了,現在已經有兩條人命了,還有,如果這個兇手真能殺人於無形,而又天衣無縫,那我們就要時刻小心了。”
葉子湮看着弟弟,忽然說:“葉子然,你長大了。”
葉子然只是苦笑了一聲說:“像我們這種孤兒,其實根本就沒有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