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葉夢

他回過頭,表情冷漠地對星語說:“對不起,我從來對你都沒有你說的那種感覺,你應該明白感情是兩個人的事,而且我現在心裡很亂,所以......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請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說完,他像是結束了法庭上的最後陳述,整個人就像失了魂一樣,緩緩地離開了。

“眼鏡,你太殘忍了,你會後悔的!”星語痛徹心扉地大叫着。

爲什麼女人總喜歡對男人說這句話?可能是因爲幻想男人還愛着他,而想再給他一個挽回的餘地吧。

換句話說,她希望他有一天會後悔,她也願意接受他的懺悔。

可是,只要是一個男人,就不會屈服來自女人無力的恐嚇。

星雨咬了咬嘴脣,她的心裡也暗暗地下了決定。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我還會......"

她開始覺得黑夜來臨了,於是,她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眼鏡走在路上,走着走着,他忽然覺得,自己不應該就這麼消極地等待她醒來,也許他可以救她。

他又想起了那面鏡子,它是這場意外的源頭,無論怎麼樣,都應該再去研究一下它,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於是,他又回到了旅館,一進家中,他就迫不及待地上了樓。

老太太看到兒子回來,剛想問問他情況如何,但一見他這個樣子,知道他現在心情煩亂,什麼也不會說的,只得作罷。

眼鏡推了推房門,門竟然是鎖着的,他想起身上還帶着鑰匙,就掏了出來。

打開房門,他看到了一堆碎片。

“真的碎得徹徹底底了......那麼,它今後就再也不會挑起禍端了。”

他蹲在地上翻看了一會兒,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他心裡暗暗嘆道:“原來這傳說中的魔鏡,竟也如此的不堪一擊,碎了以後,也跟普通的鏡子沒什麼兩樣了。”

“或許,這根本就只是個傳言而已,葉夢會受傷,可能另有緣故吧。”

他打算下樓拿把掃梢把它清走,但就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牆角的衣櫃忽然輕響了一下。

眼鏡一愣,走了過去,他遲疑了一下,心裡實在有點摸不準裡面會是什麼。

“出來。”他輕聲道,“沒關係,不管你是由於什麼原因躲在裡面,我保證不會爲難你。”

衣櫃沒有回答。

他猛然出手打開了櫃門,然後下意識地抓住了對方。

但他的手卻僵住了,整個人也像是被電流擊中了,一動不動。

“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不是......"

衣櫃裡蜷縮着一個人影,竟然是葉夢。

“我很害怕,那個人跑出來要殺了我,我就躲在這裡了。”她戰戰兢兢地說。

一陣沉默。

一陣接近零度的寒冷。

“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事?鏡子裡走出了和葉夢一模一樣的人......"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葉夢。”

證實了自己的猜測,眼鏡卻陷入了更深的迷惑。

“傳說是真的,你出現了......那麼,現在該怎麼辦?”

“我知道鏡子毀了。”

葉夢緩緩說,“我現在回不去了,所以我現在必須和我自己生活在同一個空間裡,但是,我已經決定了,我不會打擾那個我的生活,所以,我必須放棄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因爲,那是她的,全都是她的,不再是我的了。”

她凝視着眼鏡說:“我要離開你了,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眼鏡的大腦已瀕臨崩潰,他無法接受這一個人現在卻要分裂成兩個人,而這個人偏偏又是他最割捨不下的。

“你要我說什麼?我現在還能不能繼續跟你呆在一起呢?”

葉夢忽然想起了“葉夢”,急忙問道:“她現在怎麼樣?她在哪裡?”

“她現在在醫院,正昏迷不醒,對了......"眼鏡稍稍冷靜了一下說:"你應該看見了當時的情況,快告訴我吧,她是怎麼受傷的?”

葉夢迴想起當時的情景,腦海裡頓時一陣天旋地轉,頓時痛得不能自己,一把推開了眼鏡說:“我不能告訴你,我的那部分記憶好像已經被我的意識自動封閉了,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沒關係,沒關係。”眼鏡憐惜之情油然而生,他緊緊地抱住了葉夢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知道你還是你,這已經足夠了,至於那個你由於已經昏迷不醒,所以你完全可以代替她在這個世界裡繼續生活,我們......我們就當那個你是另外一個人,這樣好不好,你說好嗎?”

“但是......"葉夢迷惑地說:“我怎麼能這麼殘忍地剝奪她生存的權力?畢竟是我侵入了她的世界,就算可以,我從此以後再也不能在鏡子裡看到我自己了,我等於殺死了我一個最好的朋友,也失去了最美好的一種樂趣......"

"我現在只問你,你想不想繼續合法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作爲唯一的個體存在?”眼鏡的口氣忽然變得凝重。

葉夢怔住了,她喃喃地說:“想,我當然想。”

“你不如殺死那個葉夢,反正你們是同一個人,有沒有她根本不會有任何影響,這件事只要我們做的保密一點,根本不會有人知道,你考慮一下吧。”

眼鏡說這句話時,眼睛裡露出從未有過的異樣。

葉夢驚得倒退幾步,指着眼鏡顫抖地說:“你......你怎麼這麼可怕?”

“我這可都是爲了你啊。”眼鏡顯得很無辜的說:“我好心一片,沒想到你卻這麼看我,好吧,我不干涉你的意見,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一旦那個葉夢醒來,就將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分裂,到時你們爲了維護各自的權利,甚至將會自相殘殺,你冷靜下來,好好想想。

葉夢徹底被眼鏡的觀點俘虜了,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只輕輕地問了一句。

"什麼時候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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