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城外官道旁杉樹林中,氣氛緊張的將高懸明月都隱在雲彩之後,杉樹重疊的影子時不時閃動着,可怖地投在林中衆人身上。舒虺璩丣清綢扶着半夏,驚恐地瞪着那悠閒倚靠在樹幹之人,而駱錫巖更是捏緊拳頭垂在身側,指骨顫抖到發白也不敢輕舉妄動,貫墨笑着抹去脣邊血跡,淡然道:“師父教養之恩,貫墨此生無以爲報,這命交還予師父,徒兒省得。”
言罷,畢恭畢敬地磕了三個結結實實的響頭,又接着道:“然,徒兒之心之命卻不可自棄,以往是一個人,但現今我無論如何都要護得錫巖周全。”
貫更似怒極,擡掌往貫墨頭頂拍去,駱錫巖眼疾手快地架起一臂,橫住那去勢。貫更不曾想,這般青年竟內力修爲不容小覷,自己生生被他截了,心中一番思量,另一掌也緊隨而下,果然駱錫巖在意貫墨,上了當去攔。
這一扭轉間,左側腋下脈門便露出,貫墨大驚,猝然起身,想以己之軀護住駱錫巖。卻不料貫更脣角輕笑,轉而襲向駱錫巖右方,那處雖不是什麼弱處,但由於駱錫巖見貫墨動作,分心散神也沒顧忌那麼多,只想着不傷到貫墨,於是被重重一擊,飛出數丈倒地不起。
“呵呵,是有點資質,運氣也夠好,不過就是太笨了些。”貫更鼻尖裡哼氣,那笑裡沒有溫度,全是不屑傲慢。
“即刻起,我便不再是風影樓之人,也不再是……”因怕再引駱錫巖入戰局,貫墨不去扶他,話音未落便覺腰腹劇痛。
“不再是什麼?我告訴你!即便你逃了或者死了,你都是我貫更的徒弟!”貫更怒極,咬牙切齒地似是恨極。
“啊……師父,看在這麼多年,大事小事我從未忤逆您的份兒上,放過我們吧。我從未求過您何事,只此一件。”貫墨額間沁出薄汗,自己竟沒有察覺被下毒,這不是慢性的,發作極快,轉瞬便五臟六腑如刀絞般,疼痛難忍。
“你和雅兒是曾是我最愛的徒弟,天賦好,聰明伶俐的。呵呵,我貫更是做了什麼孽,活了大半輩子,竟落得如此下場。哈哈哈,墨兒,你錯了,你從來不是替我做事,你只是在替你自己報仇。”貫更仰天長嘯肆意笑着,完全不把駱錫巖小動作放在眼裡,自顧自地回憶起。
“師父……您這是何意!”貫墨心中升起不祥預感,彷佛一個自己重來不知的命途即將開啓。
“呵呵呵,沒什麼,你跟着我慢慢的就會知道。你以爲雅竹在那歡情中,我就不知曉麼。你以爲他會不知曉我已知情麼?呵呵呵,人吶,誰能活的那般通透自在,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你想要什麼我便許你什麼?總之,雅兒我能放過他,你我是絕不會放的!”貫更眼眸漂亮至極,和貫墨的有些像,只不過被愴然的一片傷感籠罩,淡淡的看不真切那裡藏着些何物。
“不可能了!我不再做那些污垢之事,夠了!若此番不能離開,我便是死也不願再回風影樓中一步!”貫墨捂着腹部,朝駱錫巖擺手,示意自己無妨讓他不要過來。
“死?呵呵,死當然容易了,我偏不要你死。要知道,活着纔是最難的,揹負着所有活下去,更是難!”貫更滄桑道來,無盡心酸。
正在這時,駱錫巖提劍掃來,帶着寒光閃動,直直地向貫更後心刺去。貫更何等精明,不消回頭便躲過,早已打探得他有絕世好劍,也不拿手去擋那劍刃,只是笑道:“那簡大俠的內力,全灌予你,只怕是毫無用處,也不會用吧?”
“是麼!”駱錫巖本就兩手準備,猜的他不敢靠近劍氣,早手握成拳砸去,貫更不提防正巧撞上!
貫墨大驚,腹部絞痛讓他站立不住,勉強提了真氣趁此時機一同攻去,貫更應對不急,一掌與駱錫巖內力相拼另一側還得防着貫墨,着實費力。
“你要不孝麼?”貫更見貫墨嘴脣發紫,中毒也有些時候,再不救治恐要白白送了條命。“墨兒,你此時收手尚有回還之處,那毒……”11fib。
“師父要放過我們麼?”貫墨抖着聲道,那毒有解,可需些時候,那顆能解百毒保命丹藥早已給了駱錫巖服下,再無第二粒。
“貫墨,你中毒了?!”駱錫巖察覺貫墨神色不對,但也才知曉是中毒之緣故,大爲擔憂。
“錫巖……”貫墨拼盡全力,那毒素涌地更快,瞬息間往心脈而去。貫墨也不受控地眼前一黑,往後仰倒。
駱錫巖見貫墨倒下,連忙收勢要去扶住他,可貫更卻不以爲意,猛力擊中駱錫巖,霎時被甩到樹幹上,連撞斷幾人合抱大樹才停下,止不住地咳出獻血:“貫……墨……”
“駱大哥!”清綢流着淚跑過去,抱住駱錫巖手臂道:“駱大哥,你怎麼樣!”
“我……去看貫墨。”駱錫巖受了內傷,好在雄厚內力護體,也無性命之憂,只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句。
繡繡衆上氣。“如此還想與我交手?呵呵,黃毛小兒,讓你爺爺再教你幾年也是一樣!”貫更笑着,將貫墨攬進懷裡,餵了粒藥道:“我的徒兒我自然會疼,倒是你,盟主令到底在哪!快說!”
“我真的不知,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知道!”駱錫巖迅速將內力在體內四處油走,去探那震傷的經脈。
“那留你也無用,等墨兒成了無情無義之人,就是天下第一了,哈哈哈。”貫更將貫墨輕易拋起,身後的黑衣人接住,麻利安頓好。
“無情無義?前輩,咳咳,若真是成了那樣,貫墨過的會開心麼。前輩你是這樣嗎?對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看到他受苦受難,你心裡就沒有點難受?”駱錫巖微閉了眼,沒那麼急躁,心中沉靜下來,細細地修復傷處,只是想到小寶可能是貫更之子,嘴上胡亂說着拖延時間。“他明明知道是你親生骨肉卻不敢靠近你,對你敬畏對你心生崇拜。可是你呢,生他卻不養他,放到江湖之上任人欺壓,武功再高又有何用,真的會高興麼?”
貫更怔住了,難道貫墨早已知曉?是了,這孩子心思縝密,明察秋毫之末,自己讓他去辦的件件瑣事,聯繫在一起不難推出。怪不得剛交手時眼中全是不捨之情,駱錫巖與他同宿雙飛,早就私定了終身,什麼都不瞞他也是極有可能。“墨兒他……和你說的?”
“嗯!”駱錫巖不知爲何扯上貫墨,反正看他似有些鬆動便也點頭應着。半夏緩過勁來,低眼瞅着貫更,就怕被戰火波及,不知是該幫駱錫巖還是該幫自己主上。手中的補真氣良藥捏的緊緊的,腦中天人交戰。
“你……和雅兒一樣拼命要離開,是也想過那樣的生活麼?”貫更對着貫墨低聲道,也許自己可以將駱錫巖一起帶回去,悖駁常理的感情,總會消退的,到那時再除掉他也不難,他想這樣,就安心地在風影樓裡繼承衣鉢吧,自己也只有他這麼一個孩子啊。
“下午時,我們救了那些被虜少年,他們是棋子,是攪亂武林的手段,可誰想做自己親爹的一枚棋子!隱忍着不說出,明明知道真相卻要幫着扛下。如果我爹是這般待我,我定心碎不已,覺得自己再生無可戀。”駱錫巖誇張地說着,小寶哪裡知道心碎的滋味,一心想着貫更是他爹,哪還管王大虎。
“啊……”貫更長嘆了口氣,貫墨一直要離開的緣由便是這麼?覺得自己被禁錮,帶着手鐐腳銬不自由,說是到江湖歷練,實則打探消息無所不爲,早就心生倦怠,不願再受人指使麼。
駱錫巖也像模像樣地嘆氣迎合着:“若是你真的心疼小寶,那便不是無情無義,爲何還要逼着貫墨滅絕人性呢?”
“啊?小寶?”貫更愣住了,原來他……說的是另一個什麼人來着,不認得啊!
“呃……啊?”駱錫巖也沒料到他是這般反應,難道說的不是小寶麼,莫非是!
貫更抖了袍子,渾身泛起殺氣襲向駱錫巖:“你知道的太多了!留你不得!”與墨兒感情再好,也必須除之,當然不僅他,還有這倆娃,一個也不剩!
駱錫巖立即敏感到自己知曉了天大的秘密,體內還未恢復小半,只得起身迎戰。
“呵呵,這又是鬧什麼呢,唉,大半夜的我還得調兵過來助你,真是惱火啊。”浩然一身白衣在林中突然閃現,如神祗般的救贖。“邵意,你能不能打得過啊。”
果然,邵意也來了,半夏眼中點起亮光,激動地連身上的傷也忘了。
“這裡只是發生了些口角,雖有動手打鬥,但並未傷及無辜。是不是啊?”邵意將兵符收起,冷聲道。
向來綠林不與朝廷無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較上勁了絕對沒有好果子吃,貫更半抱起貫墨,淡淡笑着:“那是自然。”
“不能放他!貫墨怎麼辦呢!”駱錫巖着急地扯了浩然袖頭,幾人聯手難道還打不過這人麼?
“唉,大半夜的,各回各家吧。這倆娃我看着眼熟,一起帶走!”浩然伸了個懶腰,動作卻是極快地將駱錫巖攬住幾個踏步竄出杉樹林。
“放開我……”駱錫巖撲騰着,胸口極悶,這是與貫墨要分別了麼!
“閉嘴!不想死就別說話!”浩然神情嚴肅,不住地回頭看向邵意。
“施了陣法,但我恐怕困不住他,即是會些虛幻之術,這也難不倒。”邵意緩緩開口,懷裡抱着半夏,背上俯趴着清綢。
“困一會是一會兒吧。”浩然後怕不已,若是晚來一會,駱錫巖這不知死活的難保有命在。
“到底怎麼回事!”駱錫巖也覺出不對,開口問道。
“我們沒帶兵,就幾個城中守衛。拿那兵符是嚇唬他的,三萬兵符不假,只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浩然輕描淡寫解釋道,被涼風一吹,手還是抖的。
“估計他也沒準備,不留神貫墨會今日發難連夜出城,帶的人手也不多的。”邵意簡單分析着,非常想念懷中之人,但看摟的緊了,半夏會不自主地哼氣,想來也是受了點痛,便低聲道:“哪傷着了?不怕,我在呢。”
“嗚嗚,哪都傷着了,哪都好疼!”半夏抽了抽鼻子,帶着哭音說着。
“不就顛了一屁股墩麼,疼什麼疼。男子漢大丈夫的,誒對!貫墨說的那什麼瑾呢?那是什麼人?”駱錫巖忽然想到,自己肯定是要再去尋貫墨的,可又不知道風影樓在何處,不知聽令於貫墨之人能不能有些消息。
“那時在離遠城,我第一次見半夏時他身邊就跟着暗衛的,所以我纔會……咳咳,好了半夏,乖,那不是不知道嘛。”邵意說起以往舊事,虜錯了人才鬧了這麼一樁事來,半夏懷恨在心對着他的勁腰掐起來。
“喂,我在這呢。”瑾突然出聲,嚇了幾人一跳。從遠處一棵大樹枝椏裡跳出,穩穩地現身跟上。
“咦咦咦,你你你……”這不是在擂臺之上,被自己一拳打得屁股尿流的年輕人麼!駱錫岩心中翻了翻白眼,真是不打不相識啊。
“我我我,就是我啊,你的手下敗將。”瑾吐了吐舌頭,哀怨道:“唉,做了這麼多年的暗衛護了你數十年,半夏你都不認得我,真是傷心呢。你在城中進不去那賭坊,也是我幫你的,還記得不?”
“嗯嗯,記得啊!那我有次在藥山上差點掉下來也是你接住的?”半夏心中忽然燃起一種“我是大爺,還有貼身暗衛”的自豪感,恨不得放聲大笑。
“是啊,你吃的那麼胖,一頓飯要吃上好幾碗,那老樹怎麼可能承的了?”瑾此番算是暫時脫離貫更的控制,反正本來也是貫墨手下的人。貫墨都反了,自己往哪邊站隊都不好。
“哈哈哈,這話說的不假!”駱錫巖絕不放過詆譭打擊半夏的任何機會,當然,也爲了和瑾搞好關係,以便從中套話。
“呵呵,時刻不離?隨時護着?”邵意麪色不善,幾個字似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一樣,狠狠的。
“沒錯啊,連沐浴都……”瑾只是開個玩笑,自己早心有所屬,怎麼看得上這白白胖胖的頑皮娃。
話音未落便被一拳揍上俊臉,駱錫巖聽得風聲,忙阻止着。
邵意危險道:“哼,連這一拳都躲不過,還有臉說護着?以後你便在明處,不準再半夏身邊轉悠!”
“我……我只是隱身能力好嘛,又沒非說是功夫好。”再說了,誰知道哪會有人上一秒還說的好好的,一翻臉就往別人臉上招呼的啊。15175007
“好了好了,邵意你也彆氣,半夏那樣的除了你……咳咳,當我沒說。”駱錫巖當着和事佬,但看邵意鐵青了臉,忙識相地閉上嘴,訕笑着。
夜風徐徐,彷佛剛纔的生死之戰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幾人到了官道驛站,駱錫巖見浩然心思細密地早將師父安頓,也就放下心來,簡單收拾便歇下。服了治療傷藥,本是疲憊至極的身軀,可躺下了怎麼也閉不上眼,腦中翻來覆去地想念着貫墨,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折騰了會,只得認命地披衣下牀,到了小院子中。
“咦,你怎麼還沒睡?”院中早有一人在,抖着腳百無聊奈。
“就睡不着啊,珍惜僅有的時間,說不定明天就沒得活。”瑾開朗笑道,拍了拍身側石凳子接着說:“坐,乾淨的。唉,我不像你們,這大俠那大俠的,我的命不是自己的,和少主一樣,受人控制。”
“是用毒麼?”駱錫巖苦着臉,想到說書講的故事裡都用這招控制門人。
“呵呵,不是。主上的毒少主都會解,下了也沒用,浪費藥材。”瑾撇了撇嘴,神秘道:“不知道現在盯着咱們的,有幾雙眼睛。”
“呃……”駱錫巖立即開了全息探查,後背起了層薄汗。
“哈哈哈,開個玩笑。”瑾欠揍地說着,雙手後撐,仰面看着頭頂幕色上的點點星光。
駱錫巖確實沒察覺到人聲呼吸,以自己的修爲尚且查不出,瑾怎麼會知道,果然是開玩笑的。“唉,其實我心裡和你想的差不多,不知道貫墨會不會受苦,若是他……那我也活不下去了。”
“肉麻!”瑾不是個好的能漫天胡扯的對象,總是不解風情。
“可能你們都覺得不堪俗世吧,說真的,我很……在意貫墨。就是在意到,沒有他就沒有我,唉,跟你說這些幹什麼啊。”駱錫巖揉着胸口,受了傷的疼和瘋狂想念的疼交織在一起,清晰的不能忽視。
“我知道,就愛來愛去的嘛。”瑾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笑道:“其實挺好的,招人羨慕。”
“你們主上說什麼石階下的房間是幹什麼的?”駱錫巖想到貫更的話,總覺得不解。
“那是專門懲罰少主的地方,做錯了事唄,一通折磨還能有什麼啊。”瑾打了個呵欠,精神還是十足沒帶睏意。“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樣的,反正有時候送飯能聽到少主抽氣聲,但大多數都是沒音兒,就被弄的沒力氣吭氣了,知道吧?”
“嗯。”駱錫巖忽然有些想哭,眼眶不爭氣地溼潤了,貫墨身上的傷,略帶淡粉的痕跡,當時是不是很疼,是不是流了好多血,一個人在那樣冰冷的屋子裡是不是很害怕很難過很無依無靠。也難怪剛自己這樣說時,貫更會那般反應,想來是受了不少罪的。
“別那個樣子,在我面前哭我會笑你的。次數也很少啦,最近都沒。”瑾看他難過,也不忍再說下去,安撫了下。
“那這次貫墨被帶回去了,會不會……”駱錫岩心疼地說不出話來,貫墨你一定要等到我去救你。
“呃,我也不知道,別問我。”陷入這種尷尬氣氛,瑾也是沒想到的,安慰人多難啊,一個說不好還容易捱揍。
“風影樓在哪?”駱錫巖調整情緒鎮定了下,直接問道。
“若你想去端了風影樓老巢,我是沒辦法跟去的,見諒啊。”瑾也想就此逃離,過上正常的生活。
“不用你跟着,告訴我地方就成。”駱錫巖也能理解他,畢竟凶多吉少,誰也不能保證毫髮無傷。
“就先往那邊走,然後再……”瑾長大嘴巴愣住,這路是怎麼走來着。
駱錫巖就等着看他手勢,結果是這樣。伸手在他眼前晃着:“喂喂……”
瑾猛然回神,剛自己分明看見亮光信號,這是在威脅自己麼?“呃,算了。還是我帶你們去吧,嗚嗚,現在該我哭了,感覺好危險啊!嗚嗚,我還不想死!”本來是假哭,到後來越想越悲催,自己去不去都難逃厄運,不如行些善事吧,再者,跟着這幾個高手,說不定還能保住一命。
“嗚嗚嗚,別哭了,你這樣搞的我也想哭啊。”駱錫巖不知道瑾的花花腸子,被他這麼一弄心裡有底了,既期待與貫墨相見又擔憂自己不敵貫更,心下複雜交織,也差點涌出淚來。
“這是幹什麼呢!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院子裡鬼哭狼嚎個什麼勁!”浩然披着外袍慵懶地出來了,嘴裡罵罵咧咧。“都滾回去睡,煩死人啦!”
“嘁,人家難受礙着你什麼事了。”瑾小聲嘟囔着,還是聽話地站起身來往回走去。
駱錫巖慢騰騰地磨蹭到浩然身邊,道:“浩然,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的,麻煩你……”
“別說那話啊,我可沒閒功夫管你家的事兒,你還是自己照顧着吧。”浩然知曉阻止不了駱錫巖,也怕從他口中說出不祥之話,忙開口堵住。見他悶悶不樂,又笑道:“我陪你一起去,就算是喪命,我也擋在你前頭。畢竟你家人多,我只有爺爺一個人,若是我……”
後面的話沒再說下去,駱錫巖瞪大雙眼看着浩然扭頭進了房間,直到大門闔上還未回過神來。不一般的無名少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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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話別離惘消問戲語恐成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