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初走過去隨手把鑰匙一扔,語氣低沉冷漠,“怎麼滾進來的?”
呂楚燃翻個白眼,這死人跟他就沒個好好說話的時候,“從門滾進來的。”
薄寒初皺眉,他記得他鎖門了。
呂楚燃見他這樣,一時來了興致,“你猜猜,在你鎖好門的情況下,我是怎麼機智的坐到沙發上的。”
薄寒初看都沒看他,直接去了浴室。
呂楚燃,“……”
擦!在他背後比劃了一箇中指。
等薄寒初洗完澡出來之後,呂楚燃已經訂好了外賣,還特意爲他點了一份藥膳。
可薄寒初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還是無視他的走到廚房喝了一大杯水,然後就要上樓。
呂楚燃不可置信的叫住他,“你給我站那兒。”
可惜,薄寒初如果聽他的話,那就叫初寒薄了。
沒辦法,呂楚燃一邊磨牙,一邊使出殺手鐗。
“你是不是不想聽關於心寶的事了?”
果然,男人上樓梯的腳步一頓,回頭看着他,雙眸諱莫難測。
呂楚燃嘆口氣,“過來,先把飯吃了,你那脆弱的胃沒辦法包容你的任性,現在心寶和秦南澈離婚之後,就剩自己帶個孩子了,你是不是想再次的把她拱手相讓到別的男人懷裡。”
這話狠狠的戳中了薄寒初的心臟。
他漆黑的眼睛裡掠過一片暗淡的光澤,薄脣抿成一條直線,沉默的走了過來。
可惜,羅城名店名廚做出來的飯菜,嚼在他的口中,依然食不知味。
他突然很想念小寶給他做的清炒山藥。
呂楚燃又嘆了口氣,“鑰匙是曉曉給我的,所以我才能走了進來,你看,我把這麼大的秘密都告訴你了,又剛下飛機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沒有功勞……不對,那就不可能沒有功勞,現在我老婆還在心寶那裡陪着她呢,我們兩口子就是你的恩人,所以,我跟你說,你可別繼續跟我甩臉子,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薄寒初硬邦邦的回答,“不知道。”
呂楚燃倒吸一口氣,“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這有什麼不知道的?還不是趕緊不惜一切代價把心寶給拽到你身邊啊。”
“然後呢?”薄寒初放下筷子,漠漠的問。
呂楚燃一愣,顯然一時沒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啥然後?”
“還像以前一樣,強取豪奪的,不顧她的意願嗎?她現在不愛我,我做再多,也是討她嫌。”
呂楚燃更加怔住。
薄寒初的一句“她現在不愛我”簡直給了他巨大的衝擊和震驚。
若是往常,他還有可能去說兩句取笑他,但是現在,他居然很娘們唧唧的感到了莫名的心疼。
“寒初,你怎麼了?”呂楚燃問的有些小心翼翼。
“沒怎麼。”薄寒初覺得心煩,不想多說,起身到冰箱裡拿出一罐啤酒,拉開拉環就咕咚咕咚的喝了,不一會兒,一罐見了底,他隨手將空罐子一扔,又拿出來一罐。
呂楚燃被他這一系列的動作弄得驚訝無措,等垃圾桶裡轉眼間已經有五六個啤酒罐時,他連忙站了起來,從他手裡搶過來剛出來的又一罐,喊道,“你不要命了!”
薄寒初手裡空了,心裡更加的空。
小寶向秦南澈求婚的場景,在他腦海裡像是被釘子死死的釘住一樣,他不願去想,一想心裡似是被生了鐵鏽的刀子割肉一般的疼,但是,還是揮之不去。
他終於明白五年前,當他有意無意的做出傷害小寶的那些事時,她是怎麼一次又一次的咬牙堅持挺過來了。
光是這一次,他都受不了,往日的十多年,他態度那麼惡劣,除了心裡只有她,幾乎沒有因爲愛她而爲她做過什麼事,但是,每一次心傷之後,她都繼續對他暖暖的笑,繼續全心全意的愛他。
小寶,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熬過來那段暗淡無光的歲月,一直守在我身邊的?
我一想到那一幕,都撕心裂肺,那你呢?
呂楚燃很想大罵他一頓,但是,這五年以來,他何嘗不是夜夜這般買醉,自從心寶出現之後,他已經收斂很多了,若是往常,他早就把剛纔訂的外賣給掀翻了,哪裡肯給面子的吃幾口。
“雖然我不知道秦南澈爲什麼會突然放手,接到的消息是他婚內出軌,但是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寒初,如果你此生非心寶不要,這個時候,心裡再難受都得挺着,需要做的就是一心把她追回來,欠她的都好好補償,強取豪奪你已經不願,這是好現象,那既然如此,我不妨告訴你一個辦法,叫做溫水煮青蛙,人的心,都是一點一點捂暖的,就像是我和小妖……她何嘗不是被我傷透了心,不對,你比我還多一個籌碼,可能你還不知道吧,嘟嘟她……”
呂楚燃剛想把嘟嘟的身世告訴他,卻聽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薄寒初走了過來,拿起來一掃屏幕上的號碼,重瞳立刻沉了下來。
呂楚燃不解的要去看,薄寒初已經接起電話走到了窗邊。
擦!
呂楚燃再次的豎起中指。
他掏心掏肺的教他追女人,居然還跟他有小秘密。
薄寒初講完電話後,就拿起了車鑰匙要出去。
“這麼晚了你去哪兒?”呂楚燃納悶的問。
薄寒初一個字都沒賞給他就離開了。
呂楚燃在心底咆哮:老子爲什麼還要跟你做朋友啊?!以後再也不管你!滾出老子的視線!
這麼一發泄完,心裡好受多了,然後默默的去收拾餐桌。
薄寒初快要凌晨纔回來,他始終沒說自己去哪兒,見了誰,但是呂楚燃卻很驚詫的覺得,好像自從那晚之後,他身上總有些什麼東西變了。
……
過了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少女》這部電影終於殺青。
這段時間,舒茗溪幾乎吃住都在片場,認真嚴謹的每一場戲都要親自去跟,鄭可和劇組其他人員都被她所感染,奮力戰鬥,因此,《少女》無論是從故事,還是從拍攝上來看,都比舒茗溪之前的作品更加提升了幾個層次。
大家都有信心,這將是打破舒茗溪記錄的又一里程碑。
經過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大家已經對舒茗溪更加信服,再加上似乎感覺到她性格的變化,從之前的清冷變得開朗善談,一顰一笑都變得更加有魅力,所以,和她的關係都漸漸的變得越來越融洽。
也就有劇組的工作人員在殺青之後揚着嗓門問,“舒導今晚請客啊!”
舒茗溪眉眼彎彎,“自然沒問題,十六菜一湯,大家隨便點。”
歡呼聲頓起,只有鄭可嚴肅的問道,“十六菜一湯?舒導你確定你說的不是麻辣燙嗎?”
“怎麼可能?”舒茗溪無辜的睜大眼睛,“我說的明明是自選麻辣燙!”
“切~”大家起鬨。
自選麻辣燙也改變不了它是麻辣燙的本質好嗎?
舒茗溪摸摸鼻子,“好吧,既然你們嫌棄麻辣燙,那我們就……”
大家紛紛期待的看着她,只聽她慢悠悠的說道,“泥鍋涮串?燒烤?還是……”
沒等她說完,就被扔過來的雪花似的毛巾給砸了!
……
那些亂七八糟的當然都是玩笑,殺青宴舒茗溪特意讓鄭可定了帝豪,請大家吃海鮮。
舒茗溪先回去洗澡換身衣服,還特意親自給先他們幾天拍完戲的樑慄曉打電話。
“心寶?”樑慄曉接起電話時,嗓音很愉悅。
舒茗溪一邊擦着溼漉漉的頭髮,一邊無奈的笑。
她明明已經不叫雷心寶了,可是,也每次都沒有反駁。
“今晚殺青宴,你一定沒時間來吧?”舒茗溪笑着問。
樑慄曉沉默了幾秒鐘後,微微磨牙說,“真不巧,我剛好有時間。”
電話裡,聶磊的聲音也適時的傳了過來,“更不巧的是,我居然也有時間。”
舒茗溪長長的嘆了口氣,“好吧,那你過來吧,再……”爲難的皺皺眉,“再允許你帶家屬。”
“那我們一定會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樑慄曉微微笑道,但是舒茗溪還是聽出了她威脅的意味。
忍不住笑的更加開懷,“好,晚上八點,帝豪,不見不散……當然,如果有急事不過來也是可以的。”
“我打洗你啊!”樑慄曉啪的一下子掛了電話。
舒茗溪噗嗤一樂,這次電影拍攝,無論是樑慄曉和聶磊都幫了她很大的忙,所以請他們多少次都是應該的。
但是,感激這種東西,要是時常掛在嘴上,豈不是沖淡了感情。
把毛巾纏在頭髮上,去衣櫃處挑晚上穿的衣服,剛拿出一件淺紫色的禮服在身上比劃,放在牀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她拿着禮服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手機屏幕,頓時眸子一亮。
快速的接了起來,“寶貝,終於想起媽媽了,我還以爲你和乾媽他們玩的樂不思蜀了呢!”
她最近都把心思放在電影上,所以嘟嘟就和鴿子去了安城玩。
嘟嘟在電話裡軟萌的嗓音特別好聽,“媽媽冤枉我,我心裡明明裝的都是媽媽。”
舒茗溪被女兒哄的心裡越發的暖。
嘟嘟又和舒茗溪撒嬌了一會兒,突然道,“對了,媽媽,你知道我在乾媽家看到誰了麼?”
舒茗溪心臟忽然偷偷的停了一下。
眼前不知不覺的浮現起一個人深海般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