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哥哥弟弟?
“蘇四兄,到底出什麼事兒了?這女人是誰?”聞聲趕來的易少陽等人問道,眼神掃過被蘇懷欽拉着的謝謹言,這個少年……他們還沒見過一向不愛出來走動的蘇四少爺跟誰這麼親密過呢!明明都是差不多年紀的同輩人,同處一個城下,家中也多少有些來往,但他們這些人卻很少能跟這位少爺搭上話的。
通常即使難得見上一面,不過跟人點頭問好的功夫,再回身,已不見此少蹤影。因此,他們私下裡還曾笑言,這蘇家四少,當真只是來拋頭露面,走個過場而已的啊!當然,這話是萬萬不可在人前亂說的,蘇四少爺看着美則美矣,手腳上的功夫卻不是擺設!
而且……易少陽輕挑眼瞼,他的父親曾隱晦地告誡過他,以他們易建門的實力,在這雲谷城中唯一需要謹慎以待,只可交好不可交惡的便只有蘇家。蘇家並未城中最大富戶,卻是他那精明至極的父親唯一提名警告他的,這其中貓膩麼,肯定是有的,並且理當不小。而這幾年前突然出現的所謂學成歸來的四少爺在這裡面佔了幾成,就值得推敲了!
也因此,這莫名和蘇四少交好的少年自當引起易少陽的注意和關注,相信在場之人中,但凡有些門路的,都和他抱有相同的想法。
蘇懷欽將謝謹言拉至一邊,微微移動身體擋住了絕大部分的窺視。
謝謹言躲在蘇懷欽身後舒了口氣,呼,這些人好沒禮貌,齊刷刷偷瞄他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還在懷疑他?這些窺探的視線讓他不怎麼舒服,任誰都不會喜歡自己被人當耍猴的看待的麼!
“具體情況不知。只因我這小兄弟好心救治這女子卻反被偷襲,蘇某這纔出手製住。在此之前,這女子曾聲聲念着,三小姐被妖怪吃掉了。眼下看來,當爲無稽之談。”蘇懷欽回道。
謝謹言咧嘴,這男人說話好奇怪,文縐縐的,聽得他牙酸哦!明明不是這麼正經的人,偏還要做出一副正正經經的樣子,哎呀,他忍不住了,好想笑!
“嘶~~”謝謹言委屈地摸摸自己被掐疼的手背,嗚,這男人好小氣!
被定義爲不正經的男人的蘇懷欽淡然地放下背在身後的雙手,捉住了敢偷偷笑話他的不乖的少年的雙手,鐵一般堅固的大掌牢牢握住白皙修長的雙手,在外人看不住地地方不停地翻着花樣。被逼得直跳腳的謝謹言未免出糗,頭抵着對方寬厚的肩膀,認真跟欺負自己雙手的男人的雙手做鬥爭。
而在外人看來麼……嚯,感情這眉清目秀的少年是在對着蘇四少撒嬌麼!看蘇四少紋絲不動卻也並沒有推拒的態度,呃……微妙啊微妙啊!
張衛偏頭不忍直視,少爺,真罕見,你這是在調戲麼!若是女子也就罷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麼。但這可是少年啊,再清秀將來也會長成爺們的。
即使已經見識過來自家少爺強吻少年的壯舉,按理說眼下這程度完全是不夠看的,但一向萬分尊敬自家少爺的張衛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啊。
6續趕來的薛老爺及薛府家僕一見這狼狽不堪的女子,皆是一驚,原來這女子竟是三小姐的貼身侍女,也就是第一個發現三小姐失蹤之人。
“薛梅,三小姐呢?你把她怎麼樣了?”薛老爺大聲怒問道。
“哈哈,三小姐?死了啊,被妖怪一口吞了哦,屍骨無存啦!”女子大笑着似真似假地說道,配上一張已經扭曲了的臉孔,倒是顯得瘋癲了。
“薛伯伯,派些人去那林子裡找找吧,最初驚叫出聲的並不是這個女人,三小姐可能仍是無恙。”蘇懷欽出聲提醒道。
“管家!”薛老爺立刻迴應過來,這次倒是沒再遲疑。
“是!老爺!”矮小但精煉的管家帶領着一衆侍衛迅速向樹林方向趕去。
不是這女人?謝謹言皺眉,細細一想,的確,這女子看着身受重傷,實則氣息尚穩,不是有大礙的樣子。是他一見對方是受傷的女子便下意識的疏忽了。
沒有怪罪明明早就知曉一切卻並未提醒他分毫的男人。在謝謹言看來,錯在他自己,與他人無關,別人並沒有義務一定要提醒他。那些總喜歡將自己的疏忽歸結於他人身上的人才當真可憐,爹爹說過:相信別人,萬不如相信自己;怪罪別人,萬不如自省己身。
而對於絕色男子直到現在纔不急不緩地指出這一點一事,謝謹言雖覺不妥,卻不會說些什麼。從頭至尾都是他一股腦地拉着人找三小姐的,這男子可半點這方面的意思都沒露出,自然就沒有指責其竟然擺着副事不關己的漠然狀一說。
“薛梅,我薛府自問待你不薄,三小姐更是隻肯得你一人服侍!你現在這是何意?”薛老爺問道。
“三小姐自是待奴婢不薄,卻跟你薛府無關。與其一輩子囚死在這宅院中,奴婢情願三小姐被妖怪吃了。所以,哈哈,奴婢看着那妖怪接近三小姐,卻半點沒有提醒哦!哈哈,早點兒死了也好,三小姐的性子,在這宅子裡是活不長的啊!死了好,死了好!哈哈,早死早超生,下輩子興許還能投個好人家,哈哈,至少有對好雙親!哈哈哈哈!”
聞言,女子癲狂地笑着回道,大力的動作扯動了身上的傷口,暗色的血液咕咕而出,散發着腥臭的味道。這個女人被腐蝕了!
衆人搖搖頭,心中驚詫萬分,看這女人的情況,絕對是中了毒延堡的腐蝕之毒啊!這薛府到底是怎麼招惹上這樣的惡敵的,前景不妙啊,誰不知那毒延堡中之人最是難纏,一旦被盯上便是不死不休!
謝謹言忍了又忍,還是覺得於心不忍。好好的一個姑娘弄成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這些人不想着怎麼相救便罷,何苦又是幸災樂禍又是忐忑不安的?
聽她剛剛那番爲自家小姐鳴不平的話,這姑娘當不會是大惡之人才對!父親說過,在這世上,生爲女子本就處於弱勢,何況女娃兒都是水做的,能幫的還是幫幫爲好,就當是積福了!
向來對積福一事還算熱衷的謝謹言到底還是站出來餵了顆藥給這女子服下,暫時便是無恙了,回頭他再讓她服下兩粒就無礙了。這女子還能說出剛纔那番言論,中毒便是不深也不久,救治起來也就容易多了。
一次只能顧及一頭的謝姓少年忘記了不久之前還曾記得的父親大人名言:好東西是不能輕易拿出來的。
易少陽等人疑惑地看向貌不驚人的清秀少年,無用之舉吧這是,何苦浪費一粒藥丸,中了腐蝕之毒的人還有得治?而在親眼見識到該女子漸漸停止瘋癲之舉直至昏睡過去後,疑惑便轉爲震驚了!這少年當真不簡單!
向來被腐蝕之人一經發作,便直至由外到裡徹底腐蝕殆盡方可停止,何曾見人還能半路安然睡過去的?若是……若是這少年當真有這本事,哪怕他僅僅是有治這腐蝕之毒的解藥,那也絕對值得拉攏,怪不得蘇四少爺如此放縱他!
衆人神色各異,驚訝之人最多,羨慕之人其次,再有便是不好言表的複雜之色了。但無疑,每個人的雙眼都是放亮了的!
蘇懷欽上前兩步,接過謝謹言手中的藥瓶收入懷中,“你這淘氣的,爲兄身上的藥也敢摸了去充做好人之用,當真以爲哥哥不會罰你麼!”
正被衆人盯得發窘的謝謹言一聽,迅速反應過來地低眉順眼着乖乖站在蘇懷欽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袖,“哥,對不起嘛!你不會跟我計較的哦?”
蘇懷欽沒有理睬少年,理虧的少年當下不敢多說,抿着嘴忐忑地乖乖站好。衆人恍然,原來是蘇四少爺認下的弟弟,而那藥則是出自四少爺之手,怪不得那蘇府侍衛敢直接用手製住人。要知道,腐蝕之毒可是會引至所接觸之人身上的。想必這女人之前會偷襲少年,爲的不過是活命吧!
薛老爺面色鐵青,之前這神志不清的賤婢說出的那番混帳指控簡直將他薛府的顏面丟盡,在場之人雖未明言,心中怕是都在進行各種揣測吧!該死的賤婢,自己瘋了也就算了,竟然將他薛府也拖下了水。
這邊的事兒一了,各懷心思的衆人便移步趕向那小樹林。不大的林內雜草叢生,高大的樹木扶搖直上,迎接烈日的洗禮,灑落一地陰涼。
林內蟲鳴鳥啼聲絡繹不絕,交相應和,好不歡騰。無憂無慮的鳥兒不懂入侵的人類的複雜世界,卻會因生人氣息的加入而略顯驚慌失措,撲騰騰羣鳥齊飛,誓要逃離可能存在的危險。離得近了,還能感受到羣鳥扇翅之下帶來的陣陣微風。樹葉在一番踩踏之下紛紛揚揚飄落,似在控訴長相往來的鳥兒的無情拋棄,又似是甘心作爲夥伴逃生的踏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