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病回到昌平的時候,沒有看到老爸範亨,然後再趕到九江的時候,先遇到了宋晴。
不過宋晴就很鬱悶地跟他說,“因爲太過勞累,今天範省長在大堤上視察工作的時候暈倒了,現在正在醫院裡面掛點滴,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
“問題大嗎?”範無病有些着急地問道。
“專家們會診了一下,看了不是很嚴重,主要是中暑了,休息一下,補充些水分營養就沒有大礙了。”宋晴將在醫院的情形描述了一下,然後對他說道。
原來因爲第四次洪峰的情況更加猛烈,範亨好幾天都呆在大堤上辦公,由於氣候的原因,還有勞累,終於中暑了,掛了兩瓶液體之後倒是沒有大礙了,只是此時醫生們唯恐他再出什麼事兒,死活是不放他出院了。
這要是讓一個政治局委員累死在大堤上面的話,事情可就嚴重多了,副國級的領導人呢。
範無病趕到醫院的時候,範亨正要準備出院呢,一羣大夫在那裡極力勸阻着,說是嚴防死守也不至於讓政治局委員也得上大堤去守着,在醫院裡面坐鎮也是一回事兒,有什麼事情,都是馬上就知道了,何必非要衝到江邊兒去?
再說了,九江現在就是一線啊!
“範委員,身體要緊,不能再上大堤了。”院長帶着幾個人攔在病房門口,堅決不讓範亨離開。
範無病看了一下,走廊裡面都是醫護人員和病人在那裡圍觀,感覺很彆扭,範亨的身邊則跟着兩個秘書,一個人高高舉着液體瓶子,一個人扶着範亨,兩個人的表情似乎都比較糾結,顯然是範亨命令他們扶着自己出院,他們心裡面有些牴觸情緒的。
“你們讓開,堵在這裡成什麼樣子?”範亨很不高興地說道,“眼看第五次洪峰就要來了,大堤上情勢最危急的時刻就要到來了,我受朱老闆的重託,要確保九江大堤不出問題,此時怎麼可能輕易離開火線?”
不過大家顯然是不能夠讓開的,很多在旁邊兒的人都兩眼含淚地要範亨保重身體,千萬不能逞強,必須要把身體先養好再說其他的。
範無病有些奇怪地問旁邊兒的宋晴,“這些人都是從哪裡找來的羣衆演員?旁邊兒是不是有攝像機?我看他們的眼淚很利索啊,嘩嘩的就留下來了。”
範無病的心態還是有點兒功利的,以前他看電視電視作品的時候,總覺得那些領導們離開或者去世的時候,大家哭的昏天黑地的情形都是杜撰出來的,屬於是藝術加工,因此看到眼前的情形,立刻就聯想到了這一點,倒是沒有考慮到現在這個場景的主人公是他老爸範亨。
宋晴聽了範無病的話,頓時有點兒氣結,瞪了他一眼道,“你這個人的思想真骯髒,範書記在大堤上可是連續奮戰了四天四夜的,臉上的皮都曬脫了一層,嘴角上裂開了好幾個口子,今天輸了兩瓶液體纔好了一點兒,你以爲暈倒時假的啊?還要說什麼羣衆演員的怪話,真不知道你是怎麼一回事兒!”
範無病嘿嘿一笑,然後分開衆人走過去,“大家不要爭了,這個事情我來處理。”
醫院的人回頭一看,發現是個年輕人,但是跟範亨長得幾乎是一個模子,立刻就知道這是誰了,於是就讓開了一條通道讓範無病過去。
看到了兒子回來,範亨也挺高興的,點了點頭道,“哦,無病你回來了,你陪我去大堤上,他們怕承擔這個責任,你來了,就沒有問題了。”
範無病笑了一下後說道,“上大堤其實沒有什麼必要的,你在那邊兒堅守了幾天,已經交代的過去了,現在第五次洪峰馬上就要過來了,要提放的不僅僅是九江這裡,昌平那邊兒的江南大堤同樣也面臨着巨大的挑戰,如果上游出了問題,那麼光守這邊兒也是不行的。”
範亨想了一下後說道,“也罷,那我們還是回指揮部去,先看看現在的防汛形勢,然後再考慮下一步該去哪裡。”
見到範無病勸住了範亨,大家頓時都放心下來,醫院方面,則詢問要不要再給範亨派兩名醫生看護着,卻被範亨給拒絕了,他說,有我兒子在這裡,要不要大夫都是一樣的。
相對於醫院的那些大夫而言,範亨自然是更加信任兒子範無病的醫術,畢竟他可是人稱神醫的,隨便用金針紮上兩下,半死的人都活了,何況自己沒什麼大礙?
此時圍觀的人散開了,讓範亨等人離開,一行人上了車,然後直接開回防汛指揮部。
範無病將老爸範亨的輸液瓶子用手舉着放在車窗外面,然後對他說道,“沒事兒不要亂拼命,防汛固然重要,但是災後的建設更重要。等到洪水退去之後,我們要處理的事情多着呢,這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夠應付得下來的,所以現在你還是悠着點兒好了。”
範亨斜躺在椅子靠背上,閉着眼睛說道,“你還不瞭解你老爸我啊?我是能閒得住的人嗎?看到那些年輕的戰士們衝着上去填沙包,有時候決口了還要跳下去組誠仁牆阻擋水勢,我能坐在指揮部裡面閒着喝茶嗎?”
範無病聳了聳肩膀道,“那倒也是,換了我也閒不住的。”
宋晴看了看範無病,又看了看範亨,心道這兩父子倒是一般無二,雖然範無病年輕,但是在某些方面似乎更加成熟一些,而他做出來的那些事情,更是別人想都想不到的,真是一個異數。
“你看我幹嘛?”範無病歪着腦袋問宋晴道。
“你臉上有花兒唄。”宋晴翻了個白眼兒,沒有好氣地回答道。
範亨看了他們的樣子,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行人很快就趕到了防汛指揮部,先調用了一下衛星雲圖,發現依然是處在雨區之內,不過看樣子降雨的範圍已經開始減小了,而且力度也小了很多,大家都知道這一次的防汛工作大概也就到了尾聲了,只要撐過了這一次洪峰,最困難的曰子就算是過去了,以後就算有什麼小問題,也不會影響大局,只是等着水位漸漸地消退而已。
算了一算,戰士們在大堤上已經守了有一個月了,真是辛苦了。
“你的那個後勤保障車還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範亨想起了武陟小機送過來的那些改裝成的後勤保障車,就稱讚了一句,“幾萬官兵的吃飯問題,還是全靠了這些東西。如果沒有這些車輛的話,辛苦了一整天的戰士們怕是連頓熱飯都不容易吃到的。”
提到了這件事情,宋晴就忍不住問範無病道,“爲什麼你總能想出這樣的點子呢?”
範無病哈哈一笑道,“這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移動中的鍋竈而已,很多人都能夠想到的,但是有錢把它實現的人就不多了,事實上在外國的作戰部隊,後勤保障車輛也是一個重點項目,畢竟老話說得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嘛。國內在這方面也是在慢慢改進的,只是很多東西都是因爲資金的原因,一時之間無法解決,以後國家富裕了,經濟條件好了,這些東西都會細分出來的。”
範無病的這一番話還是很得人心的,範亨立刻點頭贊同道,“是啊,我們現在的防汛工作,實際上也是在捍衛江南幾省改革開放的成果,這邊兒守住了,經濟損失就會減輕很多,假如九江大堤失守的話,直接損失就會超過上百億的!”
衆人在說話之間,電話就響了起來,卻是上游檢測水文的結果彙報。
值守的專家放下了電話之後,臉色非常難看,對範亨等人說道,“根據上游的報告,第五次洪峰的高度已經超過了前幾次,達到了歷史新高,九江大堤依靠自身的條件,是守不住的,現在必須要考慮各種泄洪措施了。就算是這樣,怕是也不好解決大堤的抵抗力不足的問題。”
九江大堤的質量實在是不得人心,因此專家們對此也不敢抱什麼希望,首先考慮到的就是泄洪分洪的問題。
範亨看了看範無病,然後問道,“九江大堤實在成問題,你看我們是不是把問題儘量解決在上游?讓江南大堤那邊兒分掉一部分壓力?”
範無病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實際上這個問題父子倆早就商量過了,江南大堤的抵抗力比較強,可以保證不出問題,而新修建的白鷺山水庫全力分洪蓄水的話,可以極大地減輕下游的壓力,將水位降低不少。
如果僅僅依靠白鷺山水庫還無法達到確保九江大堤安全要求的話,那麼也將要考慮在江南大堤這裡設置的泄洪區泄洪,因爲這邊兒選擇的地帶要偏僻一些,損失也會小一些。
只不過,這些事情,也需要向國家防總彙報一下的,高層那裡也要告知一番。
範亨拿起了桌子上的紅色電話機,然後給中央去電請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