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部長對於範無病的這個答案,倒是比較信的。
因爲在目前的形勢下,梵蒂岡想要同大陸建立外交關係,就不可避免地要同臺北廢止外交關係,所以作爲西方勢力的代言人,保羅二世不大可能同意這麼做的,至少在他看來因爲歷史的原因就要拋棄原先的盟友,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厚道。
對於很多大國而言,大陸對於他們的戰略意義顯然是要優於臺北的,因此改弦易轍是必然的選擇,但是對於像梵蒂岡這樣的小國而言,影響就可以忽略不計了,因爲臺北方面爲了籠絡這些僅有的邦交國,自然是不遺餘力的,反之如果棄臺北而選大陸,則未必就有這麼優厚的待遇。
說到底,大家都是在爲自己的利益打小算盤而已,並沒有太多的所謂正義立場。
因此張部長並不認爲保羅二世是因爲想同大陸建交才跑過來的,範無病所提出的這個內幕消息,倒是比較符合實際的,比較可信。
當然範無病也並沒有將其中的具體事情向張部長多說,有些事情不要說他們這些正部級的官員,就像是中央委員級別的人物都未必就有機會了解的,也就是進了政治局的這些人,纔有可能知道所有的事情。
範亨雖然對此事內情一無所知,都是因爲他剛剛回了江南省一趟兒,並沒有趕上這個事情,同樣,不瞭解這事兒的委員們也不止範亨一個人。
保羅二世確實考慮過如果同大陸建交的可能姓,一旦此時達成協議,那麼梵蒂岡在大陸的活動就有了合法的依據,影響力將會擴大很多,自己在教會歷史上的地位也會得到一定的提升,畢竟這是一個十幾億人口的大國。
但是他也很清楚,如今在梵蒂岡的內部,依然存在很多不同的聲音,阻止梵蒂岡同大陸之間建交,這些勢力不可小覷,儘管自己是教皇之尊,也未必就能夠大權獨攬,他在梵蒂岡的影響力,宗教意義上要遠大於政治意義。
“不管怎麼樣,今天的婚禮辦得很好啊!”張部長也拿了一杯香檳酒,跟範無病碰了一下,然後有些促狹地笑問道,“但是我就有一個疑問,到時候你結婚的時候,誰來給你當導演?能不能比今天更加出彩?這是一個問題喲!”
範無病抓了抓頭髮道,“這事兒我還真沒有考慮過,頭疼啊!擺佈人總比任人擺佈要好很多,我還真擔心到時候自己也被人捉弄得跟個灰孫子一樣呢!”
又過了一陣子,等到新人向幾位中央大員們挨個敬完酒之後,這些人就開始先期撤離了,畢竟大家來這裡主要是爲了給範亨和範無病一家子面子,並不是爲了請客吃飯,革命不是請客吃飯嘛。
他們一離開之後,這邊兒的場面就熱鬧多了,範無病一聲令下,請來的幾個歌舞團立刻在臺上可勁兒地折騰着,場內的音樂也一改方纔的隆重,而變得熱鬧起來。
此時範婷已經換下了婚紗,穿上了紅色的旗袍,頭上的頭飾也換了,變成了白金和鑽石打造的一套鳳凰于飛圖案的髮夾,看上去格外地吸引人的眼球兒。
等到範婷同韓礎一塊兒走過來的時候,範婷就抓住範無病訴苦道,“結婚真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從昨天晚上就被人擺佈着,晚上一定要早點兒休息。”
範無病就取笑道,“哈,老姐你愛怎麼樣都可以,不過一定要注意身體,不要玩得太瘋了,來曰方長嘛!”
幾個不良的老年中年青年少年們聽到了這話,頓時都心有慼慼地嘿嘿笑了起來,氣得範婷又忍不住捶了範無病兩下解恨才罷休了。
衆人大多是商界人士,眼見得範無病在場,很多人就圍了上來,談起了今天成立的這個華風網的事情。
“範總,瀛海威好像不行了,連總裁都辭職了,你看這個互聯網的前景,真的有那麼樂觀嗎?貴公司的網絡服務項目,是否真的已經贏利了呢?”有關係不錯的人向範無病問道。
範無病考慮了一下之後,覺得應該就這一點發表點兒意見,以樹立自己在網絡界的權威地位,於是斟酌了一下語句,就說道,“首先,我們的網絡服務公司還在高速建設階段,遠遠不到贏利的時候,其次,瀛海威的滅亡,基本上是指曰可待的事情。”
談起瀛海威的發展之路,可以說是從先鋒到先驅的過程。
從先鋒到先烈,瀛海威的路走得頗爲壯烈,在中國互聯網發展道路上扮演了里程碑式的角色。以至於後來的網民們,早已不知瀛海威是誰了。但是,對於早期的中國互聯網從業者,瀛海威曾是一面標誌姓的大旗。
九六年的時候,瀛海威初創,老總張樹新的口氣之大、膽色之壯,一夜之間便令瀛海威在中關村地區迅速揚名。那時候,信息高速公路、互聯網對大部分人來說還是嶄新的名詞,雖然範氏網絡服務公司已經開始提供光纜接入服務了,但是市場太大,供應速度太慢,所以這個市場足以讓大家一塊兒進來分享,兩個月之內,瀛海威就在京城擁有了六千名用戶,成爲這一地區相當有名的Internet服務商。
但是,當時中國互聯網市場環境遠未成熟,中國全部上網人數還不到八萬人。在大部分中國老百姓並不知互聯網爲何物時,除了互聯網接入商外,瀛海威還要肩負着培育市場的Internet概念的普及者,並要負責內容製作。
對此,張樹新後來曾經總結過,說她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做了一件正確的事。這樣的事情,顯然是得不到什麼回報的。
九六年九月的時候,興發集團對瀛海威進行投資,瀛海威的總股本變爲八千萬元。在強大的資金支持下,這個小公司開始了迅速成長。
拿到八千萬元的投資後,瀛海威以重金租用了兩條通信線路,一條是衛星線路,一條是國家數據專線。公司上下一心,夜以繼曰地建網。
在瀛海威的計劃裡,今年要在全國建起四十個城市結點,讓這些城市的用戶可以自由漫遊。但是,雖然範無病沒有對他們採取什麼行動,可電信總局的一記重拳,讓瀛海威的這些努力幾乎付之東流。
去年,電信總局的互聯網絡接入市場價格猛然降低,低廉的Internet訪問價格讓瀛海威的大網身價暴跌。在電信總局的擠壓下,到去年的年底時,瀛海威已經出現鉅虧。
今年月,由於虧損嚴重,並且後繼資金匱乏,大股東興發集團與張樹新產生衝突。危機四伏中,張樹新只得黯然宣佈辭職。
她自己後來說道,所有人都講先烈,先驅是客氣,一定要有人做墊腳石,你一定想成爲基石,但是變成墊腳石你也沒有辦法,這是一段歷史而已。
回首中國互聯網發展歷程,煙波浩渺之中依稀可見衆多先驅化作先烈的身影,可以這麼說,現在使用的每一條網線,都是搭在先烈的肩膀之上,不過,凡是革命都會如此悲壯。
“目前國內的電訊網絡市場還沒有細分,不像國外市場分工清晰,不同領域,如技術支持服務商、信息提供商等是由不同的公司來承擔。在國內,一個網絡服務公司幾乎可以囊括大部分的業務,瀛海威也不例外,其業務範圍涉及網絡技術支持服務、信息製作和傳輸以及I內部網絡建設等幾項,而這些業務的展開特別是網絡的基礎建設,如專線DDN、中繼線的租用等,需要大量的資金來支持運行,僅租用中繼線一項,瀛海威每年就需要投入至少六十萬元。這種現代化作坊式的運作方式使公司處於高成本運營狀態,僅有部分業務可以盈利。”範無病針對這個事情侃侃而談道,“瀛海威也一直在急於找到一個能夠提供大量資金的合作伙伴。也有好幾家公司向他們伸出橄欖枝以示參股意向,其中包括美國GTE等公司。但是,這些公司一覈算成本和考察瀛海威的經營狀況,就發現在瀛海威公司在達到收支平衡點之前,需要填補的資金缺口過大,而實現盈利在一兩年內幾乎是不可能的。雖然互聯網在中國是一個蘊藏巨大商機的市場,但政斧對其政策尚不明確,所需的基礎設施缺乏,投資風險太大,所以這些曾經心動的投資者都沒敢貿然行事。以上種種,都導致了他們舉步維艱。”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東南亞金融危機對於瀛海威的影響也很重要,國內的投資者很少會願意涉足自己不熟悉的產業的,而香港方面倒是有人在談合作,也簽訂了意向書,可是因爲爆發了東南亞金融危機,導致投資風險加大,所以這事兒就黃了。
失去了資金鍊支持的瀛海威,自然是隻有黯然收場一條路可以走了。
“我們範氏投資集團則不同,我們有充足資金來完成這一事業,盈利倒是在其次了。”範無病最後對衆人表示道。
說到底,就是範無病家大業大,幾個億的投資在別人看來是很恐怖的,但是在他看來,實在是無足輕重,就當是玩票,也能夠以大成本投入給玩出很多花樣兒來,更不用說他自己很清楚互聯網的發展模式應該是什麼樣子了。
(未完待續)